第三十章 悲喜劇與心底愿
“姐姐，明天的晉升儀式，你準備好了嗎？”吳優(yōu)看著在工作臺上忙碌的姐姐問。
自從外甥被諾鄧·施特勞斯一行帶走，被動加入了陳鵬博士的秘密項目，姊妹倆的來往就親密很多。
自從新項目的開發(fā)，馬爾斯博士的實驗組也愈加潦倒。實驗室隨意出入無人過問，而吳優(yōu)也隨意混了進來。
“恩……對了，優(yōu)優(yōu)，你中午想吃什么，你姐夫會送飯過來?！?p> 看到妹妹無所事事的到處打量實驗室里的陳設(shè)，吳秀終于分神說起了家話。
“我吃什么都可以的……”接著，吳優(yōu)忐忑道，“姐姐，你想去看看韓恩嗎？”
“什么？”自從兒子被帶走，吳秀就再未見他一面。
“我可以見他了！”聽到這樣的消息，吳秀幾乎拿不住手中的滴管，她忍不住問，“什么時候，現(xiàn)在？”
“不，不……”吳優(yōu)阻止道，“阿姊你別激動，我們偷偷去見他?！?p> 她想起今天的遭遇，說：“祁醫(yī)生告訴我，因為明天的晉升儀式，諾鄧施特勞斯早離去齋戒準備了。我想著，只要他不在，我可以給韓恩送些東西，他們不會攔我，你換張臉，扮作我的侍從，我可以帶你去見他?！?p>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
吳秀迫不及待的脫下外褂，也不顧得收拾實驗室里的零碎，邊洗手邊催著吳優(yōu)往外走。
“我已經(jīng)讓人準備好了，”吳優(yōu)對姐姐說，“你換上這些衣服，再把東西拿上，我們快去快回。”
她們飛快地換了一身裝扮，就往另一層實驗室走去。
她們大搖大擺地晃進了“閑人免進”的絕密場地，一旦有人阻攔，吳優(yōu)就發(fā)出嗤笑。
那些無足輕重的普通研究人員不敢阻攔這個被“導(dǎo)師”溺愛的小霸王，讓她輕易來到看管韓恩的房間。
等到吳優(yōu)把照顧韓恩的護工趕出去，她轉(zhuǎn)頭一看，頓時驚呆了神魂。而吳秀早就撲在那張窄小的病床上，泣不成聲。
她看到自己外甥才不見月余，便瘦小了一圈。認識的、不認識的，病床四周儀表機器全部運作。
掀開床單，孩子的身體插上了數(shù)道軟管……
而如此動作，孩子都沒有聲息。
吳秀開始不斷呼喚兒子的名字，孩子才緩緩睜開眼睛，卻像失去靈魂一樣，再無其他反應(yīng)。
只一瞬，吳優(yōu)感覺到自己姐姐身上的所有堅強被打散，整個人支離破碎了。
“他們對孩子做了什么！”
但這對姊妹不敢再次觸碰，生怕驚擾了什么。
最后，吳優(yōu)拖著姐姐離開了這個充滿噩夢的房間。
——
“我要救他！優(yōu)優(yōu)，你幫幫我！”
姐妹倆抱在一起，仿佛這樣就能把心中的懼怕、驚恐驅(qū)散。
此時，吳優(yōu)也失去主意，她第一次感到對現(xiàn)實如此無能為力。而她所有的得意都建立于父母的身份，建立于導(dǎo)師的青睞之上。
救下那個孩子，父母無能為力，而導(dǎo)師，導(dǎo)師會幫她嗎？
想起父母讓她不要驚擾導(dǎo)師，她連告訴都不敢告訴……她算是什么？
現(xiàn)在，她所驕縱的一切，全然崩塌。
——
又一只手握住了那顆寶石。
吳秀被這顆寶石所迷惑了。
鬼使神差的，在晉升儀式的前一刻，她從盒子里摸出了它。
她想起自己的愿望，想讓自己的孩子恢復(fù)健康，也許，這顆寶石，能夠給她帶來奇跡與勇氣。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是黑鐵晉升白銀的重要儀式。
這一次，為了最心愛的弟子吳優(yōu)，導(dǎo)師會主持一場儀式。而老斯特勞斯會見證這一切。
吳優(yōu)和姐姐相視一笑，兩人的笑容都比以往復(fù)雜許多。
位于胸前口袋的寶石，吳秀并未取下它。她就這樣在靈性的光輝中，經(jīng)歷了一場漫長的等待。
所有人都退去，而最后僅只她一人。
靈性擢升后，她覺醒了堪稱神跡的力量。
是能夠?qū)r間回轉(zhuǎn)，讓生命留住的力量。
而那顆寶石仍在。
她笑了起來，她是依靠自己擢升的，似乎一切都光明起來。
直到在聽到噩耗的那一刻前，她是這樣想的。
——
又是一場靈性爆炸。
奎奇·馬爾斯違規(guī)晉升，結(jié)果失敗，死亡，淪為罪人。
黃金階的儀式失敗，造成了比兩年前更大一場的靈性泄露事故。
提供給奎奇·馬爾斯晉升材料的喬治·馬爾斯外逃。
M博士的凈化劑項目遂宣布破產(chǎn)。
接下來是知情人需受到判決。
一切都急轉(zhuǎn)而下，無可挽回。
吳秀回想，大概是因為那一天，所有可能阻攔母親晉升的大人們都在自己的那場儀式上。
她就選擇在那個時間……毅然決然的晉升……
原本有寶石加持，可能晉升成功的儀式，因著自己的竊取……走向失敗……
母親的死亡……更多人的傷亡……父親的逃亡，凈化劑項目的隕滅……
以及丈夫的決裂……
吳優(yōu)會知道真相嗎？自己不知道。
她也救不了想救的人，教中要銷毀父親的實驗數(shù)據(jù)，她要留下它們，她要贖罪。
等教中的判決還未來，她也要逃亡了。
即使她罪該萬死。
這個世界，鴉羽效應(yīng)，這個不該存在的東西，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消失呢？
——
“導(dǎo)師大人，吳秀已經(jīng)帶到?！?p> 他們來到一片燈火通明的殿堂，這里到處鐫刻著荊棘的紋路，大片的宗教畫出現(xiàn)在墻壁、天頂和玻璃窗上。這里的氣氛莊嚴、肅穆。
一名昏迷的女子被放在推車上，帶到了這里。而她的身后，依舊是一副精美的宗教畫。
畫面的中央，被眾星捧月的，是一顆橙色的寶石。
重重帷幕后，有談話聲傳來。
“靈性爆炸事故查明如何了？”
“全然弄清?！?p> “吳秀，你放她走……至于吳優(yōu)，她是個好孩子。這件事，要慢慢告訴她真相，我知道她足夠相信你。”
那個聲音繼續(xù)道:“吳優(yōu)闖了大禍，她天真、沖動，做事不知輕重，那么在晉升白銀階后，就不必給她移除負面影響，她該好好吃吃苦頭?！?p> “你去吧?！?p> “是的，導(dǎo)師大人。”
許久無聲。
直到調(diào)查員在這段記憶的最后一刻，看到一個和自己面貌一般無二的人，穿過重重帷幕，往這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