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天，我還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你知道多少？”
調查員不去避開吳優(yōu)的眼神，他希望得到對方的回答。
而這樣的對視，使對方退縮了。
吳優(yōu)用一只慢慢手撐起頭顱，醉酒了一樣道：“你還是同往日一般執(zhí)著，又問起這個……”
她說:“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要在我們最后的時刻，去計較這些事嗎？”
可調查員不給她回避的機會。
“就是因為時間不多，我才要做最后的確認，我不希望你對我有所隱瞞?！?p> “不然……”調查員凝視著吳優(yōu)。
他一字一句道：“我們會面對更大的犧牲，以至于過去的悲劇重演。”
他言語誠摯：“你我都失去太多，如果再次失敗，結果我們無法承受?！?p> 吳優(yōu)低著頭，掰著手指，猶疑了一會兒，她終于被說服了。
她開始低訴：
“我記得，有些事，還是你告訴我的……比如我姐姐和我父親的叛逃。”
“很多事情，我以為毫無預兆，但只要我再細心點……
“我以為我不會后悔的。”
吳優(yōu)陷入到記憶之中。
“我還記得，自從我的侄子被他們帶走以后，整個家里都氣氛陰沉?！?p> “他們有事都瞞著我?？赡苁且驗槲揖嚯x導師太近吧……如果他們真的有密謀什么，一定會避著我。以免讓我知道，露出破綻?！?p> “那個時候，我們一家確實很困難。姐姐為她的兒子簡直瘋了！所有人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母親為什么會去選擇晉升，這匪夷所思！沒有導師他們的護持，她為什么會這樣做？我……我……”
吳優(yōu)激動得要喘不過氣來。
調查員晦暗了神色，他對女子說：“你也想知道，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吧……”
“所以，我們一定要見到吳秀一面，探知可能存在的真相?！?p> “你姐姐此次應該抱了必死的決心，不然她不會要求與你見面，以后也不一定再有這個機會了?！?p> 調查員已經可以確認，吳優(yōu)是不知道夢寶石的存在了。
這件事，“祁聞”不知道，吳優(yōu)不知道，導師也不應該知道。
夢寶石這種能夠實現愿望的道具，幾乎只會存在于傳說之中。
導師如果知曉傳說中的寶物真實存在，他一定會將此物收入囊中。
任由吳秀叛逃，還讓她有機會把“愿望”送給韓恩——這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愿望”這種東西，放在不合適的人手里，太容易制造意外了。
但調查員期待著意外的發(fā)生，事實上，他“已經”促成此事。
“吳優(yōu)，既然我們現在還有時間，那么在見到你姐姐之前，我想，我們應該更坦承一點……”
“醫(yī)生……你希望我坦承……”吳優(yōu)眼睛閃閃亮亮，她說，“那我能叫你師兄嗎，我剛剛這樣叫過你，你竟然沒有反對……”
又一個調查員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
調查員此時表現得格外尷尬，他說：“還是別叫了吧，我們都反叛了導師，再提這個有些不妥……”
他轉移話題道：“我們再說說計劃的細節(jié)吧，再確認一遍，這些天，我們應該完成的事?！?p> 計劃通！終于轉到正題了。
調查員心中舒了口氣。
——
從哪里挑起話題呢？
調查員思量著道：“首先，關于我們引來的傳火人，這些人已經答應了去封閉黑火絨?！?p> “但此事可能會發(fā)生意外，”他看著吳優(yōu)說，“如果他們做不到，我希望你來達成此事?！?p> “你去牽引黑火絨的靈性，讓他們短暫失效……”
這個叮囑還是有必要的。
因為，眼見在第四天，娜娜會成為圣使。
這時候再讓她去封閉黑火絨，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這些傳火人最大的作用……”
“我原本是想通過他們把萬靈降臨的計劃散播出去，這樣我們這邊即使出了什么意外，萬靈想統治整個世界的意圖，也會遭到傳火人組織的阻撓?！?p> 這是調查員的推測，所謂“封閉”黑火絨，無論是“祁聞”的能力擾亂，還是吳優(yōu)的能力牽引，這都不難做到。
如此大費周章地惹來傳火人，大約只是為了散播消息了。
因為即使計劃成功，反叛者也必然會遭到靈教徒的集體追殺。
這時候，把這一消息作為投名狀遞出去，還可能會受到傳火人的庇護。
想到這兒，調查員接著說：“可是意外發(fā)生了……”
他用擔憂的目光看向吳優(yōu)，道：“意想不到，到來的傳火人，他們其中的一個附身在你侄子的身上……”
“這怎么可能？”吳優(yōu)大驚。
“我確認過，你侄子的靈魂沒有消失?！?p> “傳火人有他們的固執(zhí)之處，韓恩只是個孩子，他們不會有意害一個孩子，你侄子是不會有危險的?！?p> “而且，有傳火人附身在韓恩身上……如果儀式上萬靈探查韓恩的身體，他首先會發(fā)覺傳火人。你的侄子，會相對安全?！?p> 調查員安慰對方道：“這是好事……”
這是壞事，對調查員來說。
這意味著，可能在最后的時刻，他就要直面“萬靈”。
如果要直面“萬靈”，這個在世間幾乎等同于神明的事物，調查員又該如何拯救自己，拯救那個男孩呢？
這幾乎是死局。
即使他還有最后的一次機會，能夠在第七日成為“祁聞”。這道題依然無解。男孩依然會成為萬靈降的容器。
一旦“萬靈”真正成功，調查員的“生存任務”就會失敗。
可阻止他們，為什么需要封閉黑火絨呢？
已知，黑火絨是燃料，但它是污濁的。
調查員試探著對吳優(yōu)說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要去封閉黑火絨的話，一定要小心?！?p> “放心，我是不會被它們污染的?！眳莾?yōu)點頭。
調查員催促道：“你知道的，封閉黑火絨，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我想你知道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吳優(yōu)很快回答：“是的，沒了這個，萬靈降臨會花上更多時間。我們就有機會動手了?！?p> 封閉燃料是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這合情合理?？蔀槭裁匆x擇有污染的燃料？
“降臨”如此重要的儀式，應該不缺潔凈的燃料。
還有，“祁聞”一行要延長儀式的時間……
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不會是要引來傳火人在儀式上搗亂吧？
可所謂的“傳火人”只有娜娜和自己倆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