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芷洛拉開門,看見上樓來的果然是云鶴川幾人。
云鶴川打頭走著,面色有些凝重。
他看著在門邊探頭探腦的書芷洛問道:“你怎么還沒睡?”
“睡不著就想等等你們。”書芷洛露出個笑臉,閃身到一邊,“你們先進來吧?!?p> 云鶴川躊躇了片刻,大晚上的一群男人進到一個女子的房間,于理不合!
“去我那邊吧?!?p> 云鶴川的房間就在書芷洛房間隔壁,書芷洛聳聳肩,不明白云鶴川為何要多此一舉,倒也沒有拒絕。
幾人在云鶴川的房間坐下,樓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
莫南將門輕輕開了條縫,看清是睿王爺?shù)热耍蛯㈤T打開,把人引了進來。
大家紛紛站起欲行禮,睿王爺趕緊擺擺手道:“在外面就免了這些規(guī)矩吧,都坐下來。”
都是些跟著睿王爺多年的人,知道睿王爺不是假客氣,也都安心坐了下來。
云鶴川問道:“父王一切可還順利?”
睿王爺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扔在桌上:“截獲了一封宣平侯的密信。”
云鶴川撿起那個信封,見信封上還有未干的血跡,翻到信封背面,封口處還有火漆密封。只是火漆早已損毀,看來是睿王爺已經(jīng)打開看過了。
“還以為是宣平侯是做壞事的證據(jù),沒想到是一封給皇上的請罪折子?!鳖M鯛斠黄ü勺拢嬃艘槐璺降溃骸罢堊镎圩右膊蛔銥槠?,奇就奇在居然有人半路劫殺搶奪,這就很蹊蹺了。”
“有人半路劫殺?”
原來睿王爺和鐘伯、阿大去往宣平侯府的路上,還未到百花巷,就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騎在馬背上,正在被一群黑衣人追殺。
睿王爺本是被那些黑衣人的身手所吸引,他們的招式與南臨國各大門派的招式大不相同,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過,就多看了兩眼。
后來他才注意到被追殺之人,那人一副侍衛(wèi)打扮,看著傷勢頗重,面對數(shù)量眾多的黑衣人,根本抵擋不住,被黑衣人踢翻在地,當時這封信就從他的懷中掉了出來。
黑衣人要去搶這封信,那侍衛(wèi)竟然不顧自身安危將信死死地護在身下。
阿大認出那侍衛(wèi)掛在馬鞍旁的箭袋上印著的是宣平侯府的徽記,睿王爺這才出手將他救了下來。
那人本就已是強弩之末,不過是拼著一口氣才撐到現(xiàn)在。
他認出睿王爺,只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就死了。
“他說了什么?”
睿王爺神色微凜,搖了搖頭:“聽得不是很真切,只聽到幾個詞,他說,信……沒聽清?!?p> 鐘伯接著說:“恰巧這時候宣平侯府已經(jīng)聽到外面的動靜了,我們怕打草驚蛇就沒有多做停留。我們看那侍衛(wèi)拼死也要保護這封信,想來是個重要的物件,就拿了回來?!?p>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那侍衛(wèi)是來給宣平侯送信的,打開信一看才知道他是去京城送信的。想來定是在半路上遇到截殺之人,才又慌忙逃了回來給宣平侯報信。
書芷洛這時想起自己離開宣平侯府時,宣平侯懷里抱著個血肉模糊的人,應該就是睿王爺遇到的這人了。
“這折子里說了什么?”書芷洛問。
“說他御下不嚴,以致于發(fā)生了欺壓百姓之事,他深感惶恐,已將主事之人關押,他對下屬管教無方,其罪當罰?!鳖M鯛旑D了頓,“而且看他密信里的意思,這不是第一封密信,而是第二封?!?p> “第二封?”
“嗯,怪就怪在在這兒,前一封應該是一月前就發(fā)出了,可是,皇上那兒從未收到過。也就是說……”
書芷洛接過話頭:“也就是說,要么,是宣平侯在撒謊,要么就像今晚的情況一樣,那封根本就沒送出去?!?p> 只是為何要堵住宣平侯上書的路?誰會這么做,這么做有什么好處?
“王爺,”書芷洛問道,“追殺送信之人的那些黑衣人可有什么線索嗎?”
睿王爺搖搖頭:“當時事發(fā)突然,出事之地又在宣平侯府附近,為了不引起宣平侯府侍衛(wèi)的注意,我們也沒有對他們窮追不舍,如今看來倒是我們大意了。”
書芷洛立刻乖巧地安慰道:“總會有其他線索的,王爺不必憂慮?!?p> 云鶴川這才想起來:“聽說李縣令之前也給寧州刺史上過折子,一直沒有得到刺史府的回應,情況會不會跟這一樣?”
看目前的情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房間里氣氛一時有些凝重,睿王爺摸摸下巴,沉聲道:“這件事情,恐怕還真另有隱情?!?p> 睿王爺轉向云鶴川,問道:“你們晚上去見朱縣丞,情況如何?”
莫南趕緊上前,將兩塊破布,一封信擺在桌上。
“這是朱縣丞交給我的?!痹弃Q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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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縣衙守衛(wèi)換防,云鶴川等人悄悄地潛進了縣衙。
齊剛知曉朱縣丞平時在縣衙的歇息之處,便帶著云鶴川等人直接去了后堂,果然找見了朱縣丞。
房中早已熄了燈,朱縣丞本在榻上躺著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一聽到有人輕敲窗戶立馬就警覺起來,從榻下摸出根木棍來握在手里,低聲問道:“誰?”
齊剛答了一聲:“是我,齊剛?!?p> 朱縣丞以為是聽錯了,愣著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齊剛在窗外又喊了一聲“朱縣丞”,他這才反應過來真是齊剛,趕緊躡手躡腳地將窗戶打開。
齊剛率先跳窗而入,云鶴川幾人緊跟其后。
看著齊剛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朱縣丞大喜過望,抓住齊剛的兩條胳膊,壓低了聲音,激動道:“果然是齊壯士,你終于回來了?!?p> 朱縣丞眼角微濕,忙問道:“你這一路可還順利?”
齊剛退后兩步,避開朱縣丞的手,語氣有些淡淡的:“我進京見到了睿王爺,由睿王爺引薦,覲見了陛下,已將萬民書呈交陛下。”
朱縣丞看著云鶴川幾人,問道:“那這幾位是?”
云鶴川從懷里掏出一塊金牌,舉到朱縣丞的眼前。
金牌正面刻著“御賜”二字,背面刻著龍騰圖形,是他們出發(fā)前,皇帝御賜的,見此金牌如見陛下。
來見朱縣丞之前,睿王爺將這塊金牌給了他。
“我乃睿王府世子云鶴川,這兩位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莫南、莫北。”
借著窗外的月光,朱縣丞看清了金牌上的字,立刻雙膝一彎對著云鶴川行起跪拜大禮來。
云鶴川一把扶住他,道:“朱縣丞,皇上派了我父王睿王爺親自調查此事,但我們時間不多,還是先說說目前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