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時(shí)候。
莫然的奶娘在最后一刻沖進(jìn)了屋里,只朝著已經(jīng)自盡的夫人遺體扣了三個(gè)響頭,便抱著莫然從側(cè)院的密道逃了出去。
奶娘以為自己可以照顧莫然一生,可事與愿違,就連一夜也沒能過去。
那一夜奶娘身上帶的銀子顯眼,早就被山里進(jìn)城趁火打劫的賊寇盯上,奶娘被人刺死,莫然也跌落下了山坡。
醒來時(sh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路過的西域胡商的駝隊(duì)所救。
從此被好心的阿爸帶回了西域做了他的女兒。
一夜之間,莫然家破人亡,改頭換面,從莫然變成了靈仙。
就連脾氣秉性也好似變了個(gè)人一般。
多年前靈仙還未忘記父親的冤屈和母親的叮囑。她想著為父親伸冤,為母親報(bào)仇。
她14歲隨著她的西域阿爸又入西涼,正值段無涯和段無雪兩兄弟替她父親重新翻案,讓莫烈沉冤得雪。
當(dāng)年的狗賊也當(dāng)街伏法,落了個(gè)滿門抄斬的下場。
那一日,她和阿爸告了假,親自去了刑場看了這大快人心的一幕。
刑場上刀起刀落,她心中卻并無痛快。
。。。。。。
咕咕咕。。。
此時(shí)此刻,靈仙的肚子已經(jīng)止不住的叫了許多聲。
她臨行前阿爸給她帶了許多銀飾和玉石,可她一路賣一路揮霍,等到了西涼除了住宿已經(jīng)是身無分文。
嗚呼哀哉,肚子可憐哉。
正犯愁著,靈仙的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激的她猛然回頭。
眼前之人白衣飄雪,紅唇玉墜,自有風(fēng)流之態(tài)。
靈仙看著眼前的公子哥,阿爸說的沒錯(cuò),這中原男兒這幾年盛行的都是這種勾人的妖孽臉。
靈仙本能的向后靠,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斜視著眼前之人。
那公子哥輕輕一笑,拱手笑道“姑娘莫怕,我乃是這玉春樓的琴師名叫司樂,自來仰慕不同流合污,伸張正義之人,方才看姑娘行云流水的一套手法懲治了小人甚至痛快,不知姑娘是否能賞臉吃頓飯交個(gè)朋友?”
吃飯?這小子的話靈仙是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唯獨(dú)這吃飯二字說出來口時(shí),靈仙眼中一亮。
司樂一笑,伸手說道“姑娘先請。”
進(jìn)了酒樓,靈仙顧不得客套和寒暄,自顧自己的吃著。
司樂見著此女吃的津津有味,也不好打擾,但一桌過了又一桌,司樂摸著錢袋也忍不住額角拭汗。
過了半響見她終于放下了筷子。司樂干笑問道“姑娘果真好胃口,只是還不知道姑娘姓名?”
“靈仙。”靈仙眼睛看著欄桿外的鬧市,隨意回答著。
“原來姑娘叫靈仙,這名字不像是個(gè)西域人的名字。。。我瞧著靈仙姑娘雖然一身西域打扮,卻面容不同,且剛才用筷子的模樣也甚是熟練,難不成靈仙姑娘家中有我們漢人親戚?”
靈仙斜過身子倚在欄桿上,仰頭瞇著眼瞧著這個(gè)琴師。
果然好看的男人說話就是喜歡拐彎抹角。
靈仙輕哼了一聲,靠近他說道“我本就是漢人?!?p> 那距離近的司樂仿佛能感受到靈仙的鼻息,嚇的趕忙坐直了起來,輕咳兩聲說道“原來如此,那靈仙姑娘怎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一說?!?p> 靈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拄著頭看著害羞的司樂,吐字清晰的說道“因、為、我、對、你、沒、興、趣?!?p> 司樂被這樣一說委實(shí)有些掛不住臉,想來自己在西涼無論琴音還是容貌都是家喻戶曉數(shù)一數(shù)二,竟然被這樣的冷水潑下來,簡直自討沒趣。
吃了人家的嘴短,靈仙跟著阿爸四處經(jīng)商自然明白這些人情世故,便又抬手繼續(xù)說道“我瞧著公子一身清白,自然不是可褻瀆之人,我又豈敢對公子有什么歪心思?!?p> 為了讓司樂忘記剛才的事,靈仙又說了一些家事拉近關(guān)系。
“我本是漢人家的女兒,可惜家道中落,父母雙亡,是我阿爸救了我,他是個(gè)胡商,經(jīng)常往來中西,待我極好,收留了我做了女兒,所以我就成了西域的姑娘?!?p> 司樂果真聽得入迷,對靈仙的阿爸連連稱贊,不知道是奉承還是真心,靈仙倒是聽得很滿意。
“方才看姑娘行這剖尸之法,倒是像極了我西涼的仵作,沒想到姑娘生活在西域也懂得這些。”
司樂說罷,見靈仙非但沒領(lǐng)情,還冷笑一聲。
當(dāng)年之事,若沒有西涼仵作的問斷,許是父親還不會(huì)死的那么早。
“西涼的仵作我可不敢恭維?!膘`仙好似生怕別人聽不到一般,只這一句說的極其響亮。
酒足飯飽,眼看著日頭就剩下了余暉,時(shí)辰不早,靈仙站起身來便于辭別。
司樂也跟著站起身來,說道“時(shí)辰還早,姑娘為何如此著急?”
靈仙皺著眉頭看著司樂,自己剛到此處真的很想洗個(gè)熱水澡然后上床上躺著休息,如此玲瓏之人怎么這都看不出來呢,難不成她才走了幾年,西涼的人就這么好客了嗎。
靈仙強(qiáng)擠出笑容,輕輕拍了拍司樂的肩膀,說道“不早了,麻煩你一天了也不好意思,朋友嗎,有來有回,下一次,我請你~”
司樂又要說什么,還未開口,靈仙便搶著說道“賢兄留步!天黑了,你也該回去干活了”
回去干活?這丫頭到底以為玉春樓是個(gè)什么地方。
靈仙扭頭就要走,還未走出幾步,司樂卻在身后喊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知道你未來夫婿的事情?”
司樂見靈仙停下了腳步,嘴角勾笑,說道“靈仙姑娘初到此地,還是多聽聽我的話好,那皇宮里人心叵測,二皇子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姑娘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還是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gè)本事?!?p> 這話說的冷嘲熱諷,靈仙算是聽明白了,這一下午什么交朋友,什么佩服她伸張正義,都是虛話。
他司樂不過就是看她一個(gè)小姑娘剛進(jìn)城什么也不懂,貪圖上小便宜和榮華富貴,想立刻烏鴉變鳳凰的想法都可以原諒,總之還是想規(guī)勸兩句勸她回歸正道。
靈仙冷笑了一聲,若不是替她父親伸冤的段無涯落得如此,她也不會(huì)回這傷心地來。
靈仙白了一眼自作聰明的司樂,輕蔑說道“我們夫妻的事就不勞煩公子操心了,公子還是掂量自己今晚彈些什么好把這頓飯錢賺回來吧?!?p> 冷笑一聲后,靈仙輕步離開了酒樓。
永城王府,在一個(gè)光線昏暗的房間里,男子低沉的聲音猶如黑暗中的猛獸,說道“有人揭下皇榜了?”
腳下之人回答果決,又說道“沒想到“他”這一招竟然真的有人上鉤,接下來不定要多少人。。?!?p> 見那人說了又不說,男子輕哼一聲問道“你是說要有多少人來笑話本王?!?p> “屬下不敢!”
“那就讓本王看看,這次又是誰這么不怕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