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直到跑遠(yuǎn),才停下來想剛剛的事。
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她自己都配不上。她知道外面一直有人說他和將軍府的廖小姐即將成親,先不說與他是不是和將軍府的小姐兩情相悅,光是他們的身份都是天差地別。
而且當(dāng)初她一直在調(diào)查她父母身亡的事都沒有結(jié)果,她還怕這些事情會波及到其他人。
高天翔在問她有沒有動過心的時候,她差點(diǎn)就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她動過心,可什么時候動的,她也不知道。但是在她的事情還未查清之前,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就連這么多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會在尚書府里陪著凌悅顏一輩子,成親的這種事她從來沒有想過。
當(dāng)年的事,她雖然沒有查清,但這些年她查出來的事情理清,有一種可能讓她心里很害怕。父母的死與她可能有很大的關(guān)系。
葉傾城扶著身旁的柱子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眼眸深沉了幾分。
她這個人呀,連喜歡的權(quán)力都沒有,又如何嫁給其他人,去殘害他人的一生。
在原地冷靜了一會兒,感覺附近總有人在笑,葉傾城抬頭順著傳來的聲音望去,才發(fā)現(xiàn)出聲的當(dāng)事人。
已經(jīng)穿戴好了的凌悅顏站在一個拐角處,懶洋洋的倚著柱子上,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笑得一臉的神秘莫測,“傾城,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
“我——”葉傾城還未開口,就看見凌悅顏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邊,做出禁音的動作,“噓,我知道這種事情不太好說,畢竟一個男子說出喜歡這兩個字,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
葉傾城這才知道剛剛凌悅顏說的是什么意思,慌忙解釋,“小姐,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p> 凌悅顏?zhàn)哌^來,手放在葉傾城的肩上,曖昧道:“那你和我說說,我怎么誤會了?剛剛高天翔喊得那一句,我可都聽見了。”
“小姐,不是的。”葉傾城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快聽不見,“小姐有沒有聽過將軍府的小姐,外面的人說他們兩個兩情相悅,而且門當(dāng)戶對,用不了多久就要成親。我又何必要去破壞一樁姻緣。所以高吏官的那話應(yīng)該只是一句玩笑罷了?!?p> “將軍府的小姐?”凌悅顏摸著自己的下巴,裝作那里有一處和凌尚書一樣的胡須,“這么說得好像也對。不過將軍府的那個小姐我沒見過,但是萬一這些只是謠言呢?就像我當(dāng)初讓人散播的那個,萬一高天翔是真的喜歡你呢?真的不再想想?”
凌悅顏?zhàn)旖堑男θ菰絹碓酱?,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如果他們高天翔真的喜歡葉傾城,萬一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那她不是想干什么都可以隨心所欲了嗎?就算葉傾城真的不喜歡,那她出府也可以想其他的辦法。
不過那個姓高的要是敢欺負(fù)她身邊的人,她也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沉默了很久,葉傾城又開口道:“也就算高吏官是真的喜歡,高太尉那里也未必同意。高吏官是名門望族,而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就憑身份這一點(diǎn),喜歡也是行不通的。所以無論他怎么樣,都行不通?!?p> 凌悅顏想起幾年前葉傾城和她說過的話,若有所思地道:“傾城,你之前是不是和我說過,你寧做糟糠之妻也不做名門之妾,是因?yàn)檫@個嗎?”
葉傾城點(diǎn)頭,想到的全是高天翔那雙黯然神傷的眼睛,像一把刀狠狠地刺中她的心口,說不出來的疼,抿了抿唇,“嗯,因?yàn)槲抑雷鲦钠鄾?,也不想受那么多的白眼,但是如果那個人我真的很喜歡,做妾我也不會說什么?!?p> “那你喜歡高天翔嗎?”
“我……不知道?!比~傾城似乎底氣不足,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釋。
凌悅顏嘆了口氣,打了個響指,“行吧,那你再想想,一定要想清楚。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不喜歡他,那以后就不要再見了,這些事情我來辦?!背聊艘粫?,凌悅顏又向葉傾城的四周張望,問出了被自己遺忘了的問題,“秦崢人呢?不是說給我送禮呢?怎么送著送著人就沒了?”
聞言,葉傾城想起來談完了一通話就走了的秦崢,歉意的說道:“小姐,秦少主才走,說燈會上你喜歡的那些煙花,他今天派人全送來了?!?p> 凌悅顏垂下眼,還是精神奕奕整個人立馬就焉了,“好吧,下次的時候,幫我把他拖住,拖到我來?!?p> “……”這個,她還真的做不到。
葉傾城又想起了那個女人的事,決定還是和凌悅顏如實(shí)的坦白,“還有小姐,就是,傾城好像在不久前給你惹了麻煩。”
“麻煩?什么麻煩?”
凌悅顏沉默了半響,實(shí)在想不出,葉傾城這種脾氣好到爆的人能惹出什么麻煩。
葉傾城語氣輕飄飄的,連她自己都說不出口,“就是和秦少主在說話的時候,被人抓住說我們在幽會?!?p> “幽……幽會?”凌悅顏頓時無語了,要是問號可以用一條線表示,那她的頭上現(xiàn)在就是一團(tuán)亂麻。
如果真的是想幽會男子,會這么的正大光明嗎?而且那個男子還是在尚書府來去自如,這個人還真是要么腦子被門夾了要么就是沒事干了。
凌悅顏開始憂心起尚書府中的人是不是都是腦子里少了一根筋,當(dāng)然這話她沒有說出來。
湊到葉傾城的耳邊小聲說道:“你確定那個人不是又聾又瞎?”
“……”
葉傾城瞅了凌悅顏一眼。暗自排腹,果然小姐的思路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這完全就是不和一般人在一條線上。
就在凌悅顏還在想是什么樣的人才可以做到這么沒有腦子的事情,葉傾城還在想要怎么完美的處理好這件事時,兩人雙雙被一個小廝一起帶到凌尚書那里問罪。
葉傾城的腳剛踏一進(jìn)書房,堂前坐著的凌夫人凌厲的聲音就傳來,“葉傾城,你給我跪下?!?p> 凌夫人身邊還站著一個正在哭鼻子的女人,不漂亮但也算的上清秀。
這個人凌悅顏可能沒見過,但是葉傾城卻認(rèn)出來了,就是才污蔑她幽會的那個人。
葉傾城深沉的吐出口氣,一時感到頭疼,還真是陰魂不散……
隨后沒有任何解釋的在凌夫人面前乖乖跪下。雖然冬天快要過去,可空氣中的寒氣還沒有消散。風(fēng)一吹過,就冷的讓人打了激靈。
才跪下,從地面上傳來的一陣寒意透過衣衫,刺穿葉傾城的膝蓋,讓她的眉頭瞬間皺起。
不由得收攏了領(lǐng)口,還是立馬想到了凌悅顏。
這地面還這么冷,下次如果凌悅顏也被罰跪的話,她倒是要準(zhǔn)備一些暖湯了。
葉傾城沒有一絲怨氣的跪下,但是某人的脾氣就要上來了。
凌悅顏雙手叉腰,不服氣的望著凌夫人,理直氣壯,“娘,憑什么要傾城說跪就跪,總要有個理由吧?!?p> 一扭頭,又可憐巴巴的沖坐在凌夫人一旁的凌尚書撒嬌,“爹,你快勸勸娘,不能久跪呀?!?p> 才及笄的凌悅顏,嗓音清脆,又因?yàn)榉褐且?,讓人感覺格外的好聽。
誰知凌尚書不僅充耳不聞,還拿手捂住耳朵,擺出一個“與我無關(guān)的表情”。軟硬不吃,凌悅顏也沒有辦法了。也當(dāng)成空氣乖巧的站在一邊。
凌夫人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上,在沉寂的環(huán)境下顯得突兀。
凌夫人語氣淡淡道:“顏兒,今天把你叫過來也是有事想要問你,我還沒開口,你就插嘴,成何體統(tǒng)?!?p> “可是什么都沒問,就罰傾城,這樣更對傾城不公平?!绷钀傤伈粷M地替葉傾城爭辯,因?yàn)榈讱馍倭艘话耄曇舯葋頃r的語氣還要小。
凌夫人再次端起茶盞,捏著茶蓋輕輕拂去杯中的茶沫,送到唇邊抿了一口,半刻后,側(cè)頭看向凌悅顏,“這個婢女來書房找我和你爹,說葉傾城每次都私自帶你出府,還經(jīng)常三番五次的帶一些外邊的男子來尚書府,還讓人毀你名譽(yù)。今日,又和一名男子幽會,被她撞見。葉傾城是你身邊邊的人,你可知情?”
凌悅顏這才注意到一邊站著的一個人,也大概猜到了正是葉傾城所說的那個女子。
凌悅顏蹙眉,越替葉傾城不值。
敢情這個什么臟水都往葉傾城身上潑。她沒事不代表我沒事。老虎不發(fā)威,你當(dāng)我病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