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箏再有次有意識的時候,是被未曾掩住的窗簾透進的一束光給晃著了……
這是哪。
感官逐漸恢復,鹿箏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在公寓里,她正躺在關毓懷里,還和對方五指相扣。
關毓這會睡得正沉,光裸的脊背掩在深色的被單里,好似一道絕美的風景,讓她有點不交錢都舍不得繼續(xù)欣賞的感覺。
……
她想起來了,昨天她和鹿聞登去了晚宴,她從林昭那知道了……
鹿箏下意識,狠狠地打了一個抖,哪知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原本睡得正香的關毓便睜開了眼,嗓音沙?。骸霸趺戳恕托蚜恕?p> 鹿箏怔怔的看了他好一會。
在過去的許多時間里,她一直不喜關毓的陰郁冷酷,偏執(zhí)和油鹽不進。她原本以為那是關毓對待世界有太深的敵意??芍敝寥缃袼胖?。
沒有被愛過的人,是沒有溫柔以待他人的能力的。
她對關毓的要求,太過于苛刻
鹿箏想著,莫名流下淚,顫聲:“以后我養(yǎng)你”
聞言,關毓那雙剛剛清醒還不甚清明的眸子逐漸的亮了起來,那里面盛滿了溫柔,幾乎要讓人沉溺,許久,他笑著說:“好啊”
“我給你錢花,你不許出去工作”
“好”
“以后每年都要去體檢”
“好”
“天天吃豬血”
“好”
“活到一百歲”
“好,都好,但是我活一百,你就活到九十九吧,我舍不得留你一個人在這世間”
清晨的微光透過窗簾,映出細碎浮動的塵埃,就在這樣一個普通而靜謐的清晨,似乎一切的時間都被放慢了。
“你別離開我,求求你了”
某座高級公館的一間包廂里,原本精致的妝容已然糊成一片的女人正抱著一個男人的大腿哀哭,仔細一看便會發(fā)現(xiàn)她抖的厲害嘴里仍在呢喃的說著什么。
“安娜,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男人的眉間滿是愁緒,似是悲憫的撫摸著女人的發(fā)頂,忍不住的嘆息:“你好怯懦啊安娜,都不敢為了我跳下去……為什么……還說愛我呢?你真的比不上鹿箏……我好失望”
那男人
居然是關山北。
“對不起山北……對不起”
喬家的掌珠,曾經不可一世的喬安娜,如今居然這樣跌坐在一個男人面前哭的撕心裂肺:“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我會努力變好的,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你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我,我肯定比鹿箏要強!”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關山北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女人白皙的側臉;那上面還有一些紅色的抓痕尚未消退——那是喬安娜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里,自己抓的。
“那么,我想做的,你也一定會幫我的吧?”
又過了幾日,天氣逐漸轉好,不再是風雪交加與時不時的晴天交迭,鹿箏去公司轉了一天,到了下班的時間,便滿心歡喜的回去見關毓了。
她今天想著要給關毓帶點小零食,主動將關毓心心念念的炸串臭豆腐排除在選項外,挑了點不傷胃的也不至于難以入口的。
等她拎著一袋南洋大師傅的蛋糕走到車邊,有一個女人正在她車邊,動作鬼鬼祟祟的,整個人都帶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喬安娜?”
鹿箏認出了對方,有一絲驚詫:“你……你為什么在這?”
那女人正是喬安娜,面容消瘦臉色蒼白,似乎是因為她這一聲呼喚狠狠一顫,這才反應過來來者是誰,好一會才勉強笑了一下:“啊……鹿箏,你,你還記得我嗎?”
鹿箏憶及前幾日發(fā)生在對方身上的事情,也捏不準對方此刻的精神狀態(tài),只得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態(tài)度自然一些:“記得,你是五班的班長呀,怎么你…………”
“啊,好久沒見過你了……”喬安娜有些緊張的擰著衣角:“去喝點東西嗎?”
“現(xiàn)在嗎”鹿箏微微蹙了眉,始終覺得對方有些奇怪,還沒等她說話,喬安娜就像是觸電了一樣想往后退,鹿箏下意識伸手去抓她,哪知剛碰到對方的手臂,喬安娜便發(fā)出一聲痛呼。
“你怎么了?”
鹿箏很清楚自己剛剛的力道何許,正常來說不該有這種反應,見喬安娜這反應立馬止住她動勢就去捋她袖子,冬天原本衣服就厚,好不容易拉起,面前的手臂卻令鹿箏雙瞳一震。
那原本藕節(jié)似的手臂青紫遍布,不是掐痕就是燙傷,幾乎是觸目驚心的遍布她的肌膚,鹿箏甚至能想象出被衣物遮蓋的地方又該是何等模樣,還沒等她開口,喬安娜就如遭雷擊的拼命扯回自己的手臂,將青紫遮得嚴嚴實實,慌不擇路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家暴?”
別墅一樓,地暖燒的正旺,關毓穿了件襯衣,正在認真的切著手里的蛋糕——路堯堯同學不知如何對書法起了興趣,這會正在關毓隔壁鄰居家,也正是位著名的書法家家中學習,那位書法家與丈夫無子,與路堯堯卻是頗為投緣,最近時常背起小包就往對方家里跑,也正是因為如此,關毓鹿箏兩人才得以享受著二人世界。
“你想的也許有道理”
關毓挽起袖子,切分蛋糕的動作仔細而優(yōu)雅:“只是她約你喝什么茶?”
“不知道”鹿箏聳了聳肩,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一口氣喝了個干凈,頗有氣吞山河之勢的一抹嘴巴,看得關毓忍俊不禁,她意識到對方這是在笑她,有些不悅的豎起眉:“關小毓?膽子不小啊?還敢笑話你家官人飲水?你這小娘子,好厲害啊”
“大人謬贊”關毓配合的以衣角掩唇,一副嬌羞的模樣:“官人何時就寢?”
“別鬧”
鹿箏聽他這會,十分牙疼的一抽氣。
她這幾天簡直是條件反射了,只要一聽關毓說就寢就腰疼——她太小看眼前這家伙了……所有的消瘦病弱果然都只是表象罷了!
“鹿鹿”
關毓看她這反應,只是笑呵呵的將下巴枕在沙發(fā)靠背上,一臉純良的去看身后開放式吧臺那站著的鹿箏:“你不太行???”
“???你看不起我啊!”
藺觀南
關山北卷土重來繼續(xù)搗亂.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