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黎沒想到自己從救易錦開始到現(xiàn)在,竟沒發(fā)現(xiàn)林中藏著一個人,可見此人要么極為擅長隱匿,要么武力值比她高。
但從他剛才有所圖謀的話來看,必是藍靈士無疑。
她警惕心頓起,執(zhí)鞭盯著走出來的老者:“你欲何為?”
“何為?”那身體微胖的老家伙大笑兩聲,“自然是取你性命,借丹珠用用!”
“你想殺人奪丹?”金暮黎橫眉冷目,心下吃了一驚。
難道……
“這么驚訝做什么,妖獸森林里的尸體你又不是沒見過,”老者看看她的一頭白發(fā),又瞟眼她手中的血狼鞭,“他們說你定是青靈中階或高階,否則屠殺不了那么多青靈獸羊頭蛇。而大量吸收青靈獸丹珠后,必會進階或升級。果然啊,白發(fā)女子,紅色長鞭,一點沒錯。更巧的是,我還在想法子找你呢,居然就碰上了,你說,這不是注定讓我盡快突破、成為流風國最新大宗師么,哈哈哈!”
金暮黎臉色一變。
如此說,他竟是藍靈高階?
我的媽,要不要這么倒霉?
她才低階,中階的邊兒都還沒摸到,跟高階怎么打?不是找死么!
“你說你是高階藍靈士,我便信你是高階藍靈士?嚇唬誰呢!”
金暮黎先要確定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他只是為了這些尸體而故意出言想將她嚇跑呢。
雖然有點不大可能。
畢竟妖獸森林里殺人奪丹的事,只有她和易錦、以及那七人小隊知道。
顯然,老者已篤定她必死,所以并不介意于言語之中暴露他的身份~~那七人所在門派里的長輩。
且是被他們信任的長輩。
或者是掌門,或者是長老。
“嚇唬?”那老家伙哈哈一笑,隨即笑容一斂,“我這便讓你知道是不是嚇唬!”
說罷,一掌拍出。
殺意掌風里帶著濃濃的藍色靈氣。
哎喲我日!
金暮黎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直接丟下尸體,轉(zhuǎn)身就跑。
老者倒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yīng),毫無預(yù)料下,竟一掌擊空。
金暮黎則已身在幾十丈外,跑得那叫一個快。
“想逃?”老者怒笑,“被老夫看上的人,還沒有能逃得掉的!”
金暮黎心道我去你媽的,嘴里卻沒功夫罵,有那力氣,還不如跑快點。
她身體原本就有些虛脫,還沒緩過勁來,此時又被高階藍靈士追殺,疾速猛跑一陣后,體內(nèi)真氣竟開始亂躥,好似要暴動一般。
金暮黎心中哀叫:慘了。
剛想完,老者便追了上來,桀桀笑得瘆人:“小丫頭,你跑不掉的?!?p> 你才小丫頭,你全家都小丫頭!
金暮黎只在心里暗罵,嘴里卻憋著一口氣強行提速,箭一般躥了出去。
“嗬,有兩下子,”老者贊得不以為意,“可惜,不過是垂死前的掙扎?!?p> 一旦突破就是大宗師的人,的確不一樣,額角邊的整片老年斑微微抽了抽,身體便猛然射向金暮黎,同時一道強勁掌風拍出,直擊她后背。
金暮黎不回頭也能感受到那恐怖一掌的威力,猛然往左轉(zhuǎn)個方向。
后面卻跟來一掌,且更近。
金暮黎又猛然往右跑。
老者怒了,兩手齊出,一掌接一掌,左右輪流。
金暮黎則忽左忽右,跑出的殘影像條連續(xù)急彎道。
老者怒容滿面,更加緊追不舍,風一般很快刮到金暮黎身后,實實一掌按向她后心,欲一招置她于死地。
危險來臨,金暮黎顧不得許多,矮身往地上一滾,猛然抬手:“停!”
老者見她氣喘吁吁,竟真的停了,只是嘴角勾著諷笑:“怎么,不跑了?”
金暮黎強壓體內(nèi)翻騰的真氣,擺擺手道:“不、不跑了,跑不動了!”
老者哈哈大笑,笑畢才慢悠悠道:“那就把丹珠交出來吧,這樣,我倒可以考慮留你個全尸?!?p> “那就多謝了,不過,你能不能讓我死個明白,讓我知道自己橫行這么久,最后栽在了誰手里?”金暮黎嘆口氣,“我不想做個糊涂鬼,黃泉路上……你是哪個門派的長老?我怎么從未見過你?”
“哼,我們青云派的高層人物,豈是你們這些小輩說見就能見的?”老者嗤笑道,“不過,你既想做個明白鬼,我說與你聽倒也無妨,反正我又不怕你死后怨魂來找我索命。倒是你,不想被打得魂飛魄散的話,就老老實實去輪回,重新投胎,別去自找麻煩,否則沒你的好?!?p> “前輩說的是,”金暮黎點頭贊同,“所以你的名字……”
“張劍霆,”老者半垂著眼皮,一副斜斜俯視高高在上的模樣,“可以瞑目了?”
金暮黎懷疑道:“這名字真是你本人的?不會是亂編假造或者冒充別人吧?”
“老子有必要對你個死人撒謊嗎?”張劍霆怒了,一掌朝她腦袋橫掃過去,似乎要像鐵鏟般將她腦袋鏟掉。
金暮黎在他被激怒前就已做好準備,此刻便是往后一翻連滾幾滾,再迅速爬起繼續(xù)跑。
張劍霆沒想到自己眼里的小丫頭竟如此狡猾,再次擊空時,快要氣瘋了。
他一個修煉幾十年、好不容易爬到藍靈高階的人,竟然在個十幾歲的藍靈初階面前屢屢出丑,若不追上捏出她的腦漿、碾碎她的心臟,他定要活活郁死。
金暮黎勉勉強強跑出一段,體內(nèi)真氣躥得更加厲害,正想回身一掌跟他拼了算了,腳下卻猛然一空,然后在她“啊”的驚叫聲中,直直掉入一個黑黝黝的深洞。
她不知此洞到底有多深,只覺自己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認定自己即使沒被殺死取丹、也絕對會摔死。
偏偏在這時,她卻落了地。
落地之處極軟,加上她早就提著一口預(yù)備好的真氣,又反應(yīng)及時地連滾緩沖,竟然沒被摔死,只是身體有些疼。
她摸摸自己,發(fā)現(xiàn)骨頭都沒斷一根,不由松口氣,否則在這黑燈瞎火的未知之地,不被摔死也活不了。
她不知道那老家伙會不會為她這顆丹珠而跟著跳下來,為了避免被人砸成肉餅,她趕緊先換個地方再說。
四周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見,跟特么進了千年古墓似的。
讓開位置后,她也不敢隨便亂動,待視線略微適應(yīng)些,才憑著藍靈士高武帶來的良好目力,努力辨認所在之地。
可惜,能見范圍內(nèi),啥都沒看到。
而那老家伙,也沒跟著跳下來。
金暮黎想了想,還是先調(diào)息吧。
無論怎樣,都得先讓身體恢復(fù)到強盛狀態(tài),否則其它都無從談起。
于是,不知名的深洞中,一名年輕女子獨自打坐,閉目引導(dǎo)體內(nèi)真氣回歸正常,只那一頭雪白長發(fā),格外醒目。
死寂般的安靜,令人不受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金暮黎緩緩睜開眼睛,輕吁一口氣。
第一次在月圓之夜殺人后經(jīng)歷這么多事,且還被藍靈高階盯上。
媽的,險些沒了命。
剛想到這里,她便差點咬了舌頭。
掉到這鬼都不知道的地方,又跟沒命差多少?她能活著出去嗎?
拍拍塵土站起身,她打算半明半瞎地摸索著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岔路地道什么的,不然時間久了,餓也得餓死。
沒帶火石蠟燭,她只能倚仗藍靈士適應(yīng)黑暗后的視力,再用步數(shù)來計算推測距離。
如此摸索移動半天后,終于搞清這應(yīng)該是座形狀極圓的洞,并在最后一刻發(fā)現(xiàn)有個無門道口。
她看著那條更加漆黑的通道,心想也沒有別的路走,只能硬著頭皮闖。無論里面是藏著通往光明的出口,還是有狼窩虎穴等著她,她都得進去搏一搏。
如此想著,腳便邁了出去。
前方有太多未知,她一步步走得很是小心翼翼,好在,頂上無落石,洞壁無暗箭,腳下也沒有任何陷阱。
只是,當她走出兩三百米后,眼前竟同時出現(xiàn)五道岔口。
為什么她能看得如此清楚?
因為每條岔口里,都有兩排綠色的、如同鬼火般的點點光芒,一直往前延伸,看不到盡頭。
她杵在原地皺著眉頭觀察許久,也沒看出五條通道有何不同。
沒有區(qū)別,就無法推測吉兇。
這種情況看似很不好辦,但只要反過來想,就好辦了:閉眼隨便選一條唄。
可當她右腳一抬,準備邁步時,原本漂浮在五條通道里的綠幽幽光點,竟陸陸續(xù)續(xù)燈花似的爆開,炸成火焰形狀,并緩緩移動起來。
難道是類似于螢火蟲的東西?
金暮黎既感詭異,又覺好奇,隨便走進一條通道后,便睜大眼眸朝最近的綠幽幽焰光仔細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嘿喲嗬,嚇得她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