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ing
隔日,西涼人在這城中堆放糧草的倉庫被燒了個精光,統(tǒng)帥府機密被竊走,而統(tǒng)兵的將軍項上人頭高懸在城門上,那從眼眶凸出的雙眼還盛滿了驚恐。
沙漠孤鶩長唳破空,一輪血日倒映在細河之上,順著四排腳印方見古道上戴著斗笠的兩抹身影。
白琢一道琢磨著昨晚上的事,說到底其實也是他這半年來的感受,樊司行的心智和他年齡嚴重不符,縝密而理智,非常能摸清形勢,人心也揣摩得很明白。
而且他武藝進步飛快,有的他還沒教樊司行便已經(jīng)得心應手了,出招幾乎沒有破綻,無論是速度還是準頭都達到令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還有就是,樊司行對殺戮越來越麻木了,昨夜里是樊司行去暗殺的那統(tǒng)帥,目標明明只有他一個,但是卻連那西涼統(tǒng)帥的妻兒都殺了。
白琢問他,為什么做這多余的事?
他說,他們又離得不遠,而且,看著那統(tǒng)帥家庭美滿的樣子他就很不爽。
樊司行說他以后很可能沒有子嗣,于是更不爽了。
無情。
白琢腦海里浮出兩個字來,貼在了樊司行的腦門上。他覺得身為師父,有必要跟樊司行講講修身德行,他可不想培養(yǎng)出一個冷漠的劊子手。
清了清嗓,他朝樊司行走近些,故作輕松地說:“小子,我看你這半年武功進步很快,有時我這師父都沒派上用場呢?!?p> 樊司行取水袋喝了口水,擦去滑落到下巴上的水滴,回道:“師父身上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我去學習,在武功上我的路還很長?!?p> 話是聽著好聽,可要是他不用這樣客套的語氣和敷衍的表情說出來,白琢興許會高興些。
“那好,為師很欣慰,”他頓了頓,“為師希望你能心存仁義,雖然任務在身,但不要磨滅了自己內(nèi)心的善性,這使你不失去自我?!?p> 這話樊司行不是第一次聽,竟然有些懷念。
他認真地看向白琢,點點頭:“謹遵教誨,司行記得了?!?p> “我想你家小姐應該也不喜歡只會殺人的家伙吧?!卑鬃料胫逊庠启灏岢鰜?,也許更能刺激到樊司行。
“我還會寫戲本,做飯,哄睡,伴讀……”樊司行伸出右手小拇指,每說一樣就伸出根手指,一件一件數(shù)著,終于被白琢打斷了:“行了,知道你厲害了?!?p> 好樣的,這小子更像是是封云翦那丫頭的仆人。
一提起封云翦,樊司行的眼神又溫柔了起來,唇角也帶著幾分笑意,他自顧低語道:“好想見她啊?!?p> 想她的眼神,想她的笑,想她的哈欠,想她的抱怨,記憶已經(jīng)難以聊以慰藉,他此時無比渴望著真切的觸感。
白琢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待你能獨當一面,將一切阻礙沖破,便十里紅妝迎娶你的女人?!?p> 眼見著前方到了周朝的兵營,樊司行吐了口氣,“十里紅妝怎么夠,怎么著也得二十里?!?p> “別貧了,趕緊回去復命,也好休整幾日?!?p> 白琢摸出腰牌,走向把守的衛(wèi)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