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起了風(fēng),月亮藏進云里,星星也不見了蹤影。
棠厭和蔣顧趕回檢測中心。
陳驚蜇急步迎過來,說:“嚴局剛才下通知,要把棠津西轉(zhuǎn)移到省醫(yī)院重癥中心隔離治療?!?p> 其實,一起在食堂吃飯那天,蔣顧有告訴過陳驚蜇,棠津西的真實身份。
所以知道棠津西的名字之后,陳驚蜇現(xiàn)在再也不喊他流浪漢了。
“具體是什么癥狀?”蔣顧一邊抬腳往隔離室那邊走,一邊詢問陳驚蜇。
“我不知要怎么形容才貼切,就是牙齒突然變得很尖,眼睛都是紅的,跟之前喻菲腹中那個不明小物種的瞳色很像?!标愺@蜇仍心有余悸:“總之,你等會自己看一下就知道了?!?p> 棠厭落在他倆身后,控制不住捏緊了手指,耳邊不斷回旋著陳驚蜇那句話。
——眼睛都是紅的,跟之前喻菲腹中那個不明小物種的瞳色很像。
…
隔離室。
刑警和幾名穿白大褂的醫(yī)護人員,將棠津西強行壓制著打鎮(zhèn)定劑。
棠津西歇斯底里的掙扎,眼睛像暗夜里嗜血的紅月亮,腥紅得可怖。
鎮(zhèn)定劑似乎對他再也不起作用,醫(yī)護人員把針都給扎彎了,他依然狂躁暴怒,呲著兩根像虎牙那樣尖銳的牙齒,渴望著新鮮血液灌入。
棠厭心臟緊緊揪著,試圖走過去叫喚他,但被蔣顧攔住了:“別過去?!?p> 此刻的棠津西,眼睛里面已經(jīng)沒有那一片澄澈的星光,棠厭現(xiàn)在過去,他也未必會認得她。
“等他冷靜些?!?p> “可是,我怕他冷靜不下來?!边B鎮(zhèn)定劑都不管用,要等他自主冷靜談何容易。
“讓我過去好嗎,蔣顧?!碧膮挼氖?,被蔣顧攥得很緊,她擺脫不了,只能弱弱祈求:“小叔他絕對不會傷害我的,讓我過去好不好?”
“不好?!笔Y顧這次態(tài)度很堅決,說:“你難道沒瞧見他眼睛紅得連人的倒影都沒有了么?”
“我知道……”
“知道就聽我一次?!笔Y顧不給她說下去,他的判斷向來很準,棠津西這次是絕對不可能被棠厭叫一聲“小叔”就輕易冷靜的。
“那你說怎么辦?”棠厭秀眉擰著,既然蔣顧堅決不給她過去,那她也知道分寸,不敢再擅自去添亂子,一切還是以大局為重。
“讓他先去省醫(yī)院那邊治療一段時間,再看看情況?!笔Y顧說著,兀自朝棠津西那邊走去。
棠津西全身的血液都在瘋狂逆轉(zhuǎn)反抗,盡管雙手和雙腳都被掛上鐐銬,兩三名刑警和幾名醫(yī)護人員仍然都快要壓制不住他。
蔣顧走過來,先向旁邊的醫(yī)護人員拿了雙橡膠手套戴上,之后用右手虎口捏住棠津西頰骨,逼迫棠津西昂起頭,張開嘴露出那兩根尖銳的牙齒。
他的力量凌駕在棠津西之上,又兼棠津西此時正被好幾個人同時壓制著,所以即使再暴怒也無法對蔣顧施展手腳。
蔣顧騰出食指去觸碰他的獠牙,棠津西即刻跟要了命那般,想合上嘴巴狠狠咬住蔣顧。
蔣顧收回手,但還是不慎被他的牙尖刺破了橡膠手套。
牙齒居然比刀子還要鋒利。
“蔣顧?!碧膮挀牡呐苓^來,“你沒事吧?”
“沒事?!笔Y顧摘掉手套,食指并沒有任何損傷,只是手套破了一個小洞而已。
可棠厭不太放心:“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摸他的牙??煊命c藥水消消毒?!?p> “不用?!逼ざ紱]破,是不會感染的。
“你先去車上等我?!?p> 叮囑完,重新轉(zhuǎn)過身,攢足勁力把棠津西摁進擔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