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拜仙人為師,卻都不知道拜仙人為師的條件是什么。
有個一臉猥瑣的人安耐不住心中好奇問道:“那,那個,成為仙人弟子的條件是什么?還有,成為弟子后,是不是就可以長生不老,想娶多少老婆,就娶多少老婆,夜夜笙歌,時時笙歌,有吃不完的壯陽藥,玩不盡的女人?”
另一人搶問道:“是不是可以擁有數(shù)不盡的錢財,和無上的權(quán)利,擁有花不盡的銀子,走到哪兒都是大爺?”
畢竟能和神仙說話的機會不多,一個個爭破了頭往前竄,都想與神仙說上一句話。
“是不是就可以吃盡天下美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擔心身體變胖?”
“是不是想殺誰,就殺誰,將所有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
青年被問得有些生氣,一瞬間云山之巔變得天昏地暗,颶風四起。
眾人被嚇得連忙捂住嘴巴,四周靜悄悄一片。
等天空重新恢復(fù)常態(tài),眾人才暗暗松了口氣,眼神里全是驚悚與害怕。
青年男子淡淡說道:“長生不老,并不代表不死,擁有強大的神通,并不代表就要殺人。能力越大,反而受到的限制會越多。
你們問的亂七八糟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你們。想做我的弟子,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我看中。
我的弟子要同我一起游歷世界之外,永遠不可回到出生地。
你們能否做到?
另外,我不是神仙,我也是人?!?p> 眾人聽到永遠不可回到出生地的時候,心中都是一驚。
永遠不回來,那不就等于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和死了沒什么兩樣,甚至還不如死了。
死亡至少還能留下一具全尸,若是離開不回來,那不就等于什么也沒有留下。
需要獨自忍受無窮的孤獨與寂寞,無人訴說,苦,悲。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青年男子問道:“活著是為了什么?怎樣才算活著?”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對呀,人為什么活著?活著是為了什么?為了忙忙碌碌一輩子,最后埋進了土里?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為什么要奮斗?難道要艱苦奮斗努力一輩子?還是安于享樂一輩子?到底又該怎么活?
龍昊然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人不同,志向不同,興趣愛好也不同,活出自己,追尋本心,就是活著。”
眾人豁然開朗,猶如醍醐灌頂,明悟了。
對,有人喜歡玩刀,只管把刀玩好,玩到極致,這就是他的人生,他的活法。
有人喜歡字畫,只管畫出錦繡江河,寫出驚世之作,這就是他的精彩。
有人喜歡殺人,那就痛痛快快的去殺,哪天被人反殺了,那是他的選擇。
有人孝敬師長,那就好好照顧父母家人。有人選擇拋妻棄子,那就要承受妻離子散的痛苦。有人自甘墮落,那就別怪世界太過殘忍。有人喜歡做下等人,從事一些下賤行業(yè),那就應(yīng)該承受千夫所指和心靈的譴責與內(nèi)疚。有人艱苦奮斗,直沖九霄,那就張開雙臂,盡情的享受萬人敬仰帶來的榮耀。
將自己喜歡的事情做好,就是成功。人生沒有對錯,只有做與不做。
青年男子看向龍昊然道:“你看得很透徹,難得,難得,那么我問你,你怎樣看待長生?”
龍昊然想了想道:“長生。何為生?何為死?螞蟻的一生是生,大象的生也是生,蜜蜂只有短短數(shù)天的生命是生,野狗擁幾年的生命也是生。
同樣是生,動物的生,植物的生,山川的生,河流的生,一塊冰石頭的生,皆有不同。
石頭永遠是一塊石頭,它的生命可以說是永生。可沒人愿意去做一塊不能說話,動都不會動一下的冰冷石頭。
人的一生雖然充滿挫折與坎坷,光輝歲月不過匆匆數(shù)十載,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意之事不到一二,甚至總是抱怨人生苦短,嘴上說著活著不如死了算了,可心里恨不得多活幾年。沒人愿意放棄。
我就是生,生就是我,何來長生?沒有長生。
沒有生,也沒有死,只有他媽的充滿苦逼的人生。”
眾人眼神灼熱,心情激動,顯然已經(jīng)做了選擇。
他們要留下來,喝家鄉(xiāng)的酒,吃家鄉(xiāng)的肉,玩他鄉(xiāng)的女人。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坐在一起吹牛逼,與仇人刀劍相向,掙個到底是尺有所短還是寸有所長。
青年男子點了點頭,多看了眾人一眼,目光尤其是在龍昊然的身上停留的最長久,“很好,你們的想法我很贊同,對你們的決定我也很驚訝,好吧,既然沒有人愿意跟我離開,我也不便強求?!?p> 青年向站在自己旁邊的牛和龍說道:“牛二,龍三,你們把壽元丹給大家發(fā)了吧,我們也該走了?!?p> 牛二與龍三同時領(lǐng)命,前者幻化成了一個精壯的青年,后者幻化成了一位美妙的女子。
牛二一頭紅發(fā)直直豎立。龍三一身黑衣,眼神冷峻,面部用黑紗遮著。
二人只是手一揮,眾人的頭頂上空就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木盒,眾人用手接過,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放著一顆香氣撲鼻的壽元丹。
牛二與龍三重新幻化成一頭牛和一條黑龍,他們打算就比離開。
突然有個聲音喊道:“我愿做你的弟子,同你一起前往世界之外,永遠不再回到?!?p> 眾人皆都沉浸在獲得壽元丹的狂喜當中,突然聽到這句話,全都一臉吃驚地左右尋找說話之人。
那三位也同時朝這邊看來。
龍昊然一臉吃驚地看向自己的兒子,眉頭緊蹙,眼神中充滿濃濃的擔憂和不舍,神情中有一絲訓斥與阻止。
可龍之子哪肯聽他的,將手中的木盒往龍昊然的手里一噻,笑了笑,調(diào)皮地說道:“像你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這就是我要走的路,將藥丸帶回去給我娘,告訴她不要想我,你也不許想我。”
龍之子說完話,走出人群,身體雖然凍得顫顫巍巍,但還是義無反顧地朝前面那三位走去。
一股光融入到龍之子的體內(nèi),他的整個身體一下子變得暖和了起來。卻是那名青年男子指間發(fā)出的一道光束,幫助了龍之子。
一人,一牛,一條龍,一個五歲男孩,還有那把奇怪的椅子,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
幾位好奇的江湖異士迅速跑過去檢查了一遍,的確沒發(fā)現(xiàn)任何端倪。有幾人伸出手,在剛才他們站立的位置摸了摸,除了空氣,還是空氣,沒有預(yù)想的時空門,也沒有裂縫,地道什么的。
仙人,走了。他帶走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