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謝主隆恩!”
老者面色復雜,對著姬塵弓腰抱拳,深深一拜。
望著面前老者,姬塵神色不露絲毫,微微側了側身,看向青綾:“即刻備好馬一匹,布衣兩件,白銀千兩,以及…烈酒一壺。”
“是。”
青綾不敢耽擱,趕忙轉身去辦。
“大皇子,老臣…萬萬當不起吶….”
老者有些惶恐,趕忙擺手推脫,但卻被姬塵一把按住,淡淡開口:“趙叔,這是你我之間的約定?!?p> “可…..”
老者張了張口,卻是久久沒有出言,最終,化作一聲嘆息:“大皇子,此事,老臣本不應提及…可…..”
說道這里,老者目光有些復雜,緩緩朝著姬塵跪下,聲音苦澀:
“當初您被流放時,小公主她….也曾多次大鬧金鑾殿……但最終,卻被二皇子送到了金剛寺……”
望著身前老者欲言又止的樣子,姬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開口:“此事,我已知曉?!?p> “公子,您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p> 這時,青綾帶著兩位部落族長,牽著一匹馬,端著四個很大的木盤走了過來,對著姬塵抱拳一拜,恭敬開口。
姬塵點了點頭,從其中一個木盤上拿起酒壺,于兩個酒盞中各自斟滿,遞給老者一個,舉杯敬酒:
“趙叔,此一別山水一程,我們……..來日方長?!?p> “老臣……再謝...”
老者接過酒杯,含淚抱拳,一飲而盡。
隨即翻身上馬,收起布衣,白銀,遠去林間。
“公子,為何您今日…”
目送老者遠去的身影,青綾望著身前的尊貴青年,有些不解。
姬塵沒有回頭,目光遙遙凝望老者騎馬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追隨我姬家百年,他…..也到了遲暮之年…”
這時,一位身高近一丈的粗獷漢子,有些費解的撓了撓頭:“吾主,那公主…”
“小玥性子驕橫,暫且放她在寺中磨練一番。”
姬塵淡淡瞟了眼那粗獷大漢,隨即遙望極北方向的大燕國都,淡淡開口:“想必,那位新皇也是這么想的?!?p> “這些還陽丹,你們拿去分了。”
略微一頓后,姬塵揮手間,手中出現了一個精致無比的丹瓶,扔給眾人:“天玦,湘霧,荒蠻三部,由各族長帶領,鎮(zhèn)守潼關”
“其余人,除黎凝一族仍于南疆煉器外,由各自族長帶領,分散鎮(zhèn)守枯木五城。”
“下去準備吧。”
“屬下,遵命!”
眾人聞言,趕忙抱拳稱是,恭敬退去。
“金門六城已下,已然占據燕國些許,待到檄文一出,天下皆知?!?p> 略微沉吟間,姬塵目光好似能穿透無盡天際般,喃喃自語:“飛雁軍,也到了集結之時…”
時間緩緩流逝…
轉眼,入夜。
月光灑落大地,放眼望去,盡是安定祥和之景。
距離枯木城所在數千里之外的一座,繁華無比的都城之中。
燕國國都,金鱗城。
玉鑾大殿。
富麗堂皇,紙醉金迷。
啾??!
一只穿云長箭,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瞬間劃破夜色,穿透四起笙歌!
最終,于寢宮綾羅紗帳被風吹起時飛過,瞬間從一女子嬌軀穿透而過!
在一位赤身果體的男子匆忙躲閃不及下,狠狠刺入其肩部!
“?。。?!”
緊接著,整座寢宮一片騷亂驟起,驚叫聲,恐懼聲,怒吼聲…
......
翌日清晨…..
燕國國都,皇宮正殿。
百官齊聚。
“是誰!是誰?。?!”
“把此人找出來??!朕要親自剔其身骨泄憤!!”
伴隨著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一道陰冷的怒吼聲,自殿中回蕩不絕,殿中數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立于下方,不敢多言,更不敢抬頭看去…
“都讓人家刺殺到了朕的寢宮之中!!這碩大的燕國,還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一群沒用的東西??!”
感受著殿內眾人心底的顫抖,坐于上首之位,穿著黑金袞龍袍的病態(tài)青年,面容怒意更甚!
開口喝罵時,似牽扯到了肩部的傷口,一口冷氣倒吸間,目中深處陰沉之意更濃!
他是燕國新皇,姬遠。
“陛下,還請息怒。”
卻是此時,大殿一側的國師椅上端坐的肥碩老者,忽然起身一拜,恭敬開口:
“昨夜之時,老臣便已率御林軍包圍皇宮,想來,即便此人再有能耐,若是敢來,必定難逃一死!”
“是么?”
“陛下大可放心,那書信所寫,不過是想亂您心思罷了。皇宮守衛(wèi)森嚴,此番加重兵把守之下,即便是淬血境界的強者來犯,也斷然沒有一絲活路?!?p> 肥碩老者面色平靜,聲音不急不徐,一番話說完,目中一縷奇異之芒閃過,再度抱拳:
“在下以為,陛下如今當務之急,是南疆再犯…”
“南疆再犯…”
聞言,姬遠情緒漸漸平息下來,目中深處陰沉彌漫間,似在思索。
“昨夜密探來報,南疆來犯之時,南疆中有一位強者,已突破了真武之境,也正是他,一劍斬碎了金門首關,枯木城?!?p> “包括金門關所在的邊塞六城,也在事發(fā)突然之下,于兩日內,接連喪失?!?p> 肥碩男子說著,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安贿^,此人的身份,陛下定然會感興趣…”
“是么...”
姬遠目露深邃,望向肥碩老者的目中深處閃過一絲殺意,微不可察。
“此人,便是此次南疆造反的主事者,原信陽王,姬塵?!崩险邲]有發(fā)現,似也察覺氣氛不對,趕忙接話。
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張宣紙,鋪在了姬遠身前的案桌上。
宣紙上首寫四字,正是….討賊檄文??!
“姬塵…”
口中重復念叨二字,姬遠面色更為陰沉,仿若要滴出水來一般,緊緊凝望身前案桌上的一紙檄文,最終,冷笑一聲:
“好啊,很好??!”
“一群廢物!”
目光掃過下方不斷顫抖,不敢大聲喘氣的眾人,姬遠目中寒意不減絲毫,略微一頓后,冷冷開口:
“擬昭。”
“命,汾陽王姬淼,率本部二十萬大軍,奪回失地,誅殺逆賊!”
“由,御林軍副統(tǒng)領趙龍,擔參軍一職,負責糧草押運!”
“那...關乎此檄文之事...”
“凡妄議者,盡誅九族!”
說完,姬遠冷冷掃視一圈眾人,目中深處陰森之芒閃過,拂袖而去…
沒人察覺到的是,直至離開大殿極遠后,姬遠手中還死死攥著那份帶血的書信…
上面所寫:
庚子三十六年七月七,祭,燕皇姬遠…
而如今,正是庚子三十六年,六月七,距離書信所寫時間,不過一月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