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黎明之前(一)
我在那個空間里待了那么久,吳名想,但是這里才過了一天嗎?
他將上衣脫下,扔在床上,隨即脫下褲子。
這是真的嗎?他想。
他走進浴室,打開淋浴,閉著眼讓水流打在臉上。
簡直像做夢一樣,他想。
水流匯聚在下水道邊,一個漩渦轉(zhuǎn)動起來。
“這水怎么是冰的?”他自語道。
轉(zhuǎn)身在那水溫控制器上擺弄了一會,他的雙手在身上摩擦起來,入手的感觸令他一陣感嘆。
多么結(jié)實的身體哪,他想,普通人鍛煉一輩子可能都無法到達這種程度。
水汽開始氤氳,他習慣性地將閉上眼,將思維放空,身體在熱水的濕潤下逐漸升溫。
叮咚——
叮咚——
叮咚——
吳名睜開眼,微微皺眉。
一個畫面在朦朧的水霧中顯現(xiàn)。
——一個身著指揮官軍服的男人,其后是燈光稀疏的走道。
他在那畫面上觀察了一會,確定它是從浴室的墻面上自動顯示出來的后,有些厭煩地說道:“怎么了?”
那男人開始說話,聲音裹挾著電磁摩擦聲,“開門,我進去和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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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亞娜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些事情。
芽衣也是。
她和琪亞娜坐在床沿說了一會貼心話,互相吻了對方之后,芽衣走出了琪亞娜的臥室。
然而一出門,就聽見有人在一旁說話,“你...是gay佬?”
“我不管gay佬是什么,今晚你都必須和我睡?!?p> 芽衣轉(zhuǎn)頭一望,就看到艦長正站在一間臥室的金屬門前,看著上面的對話器說著什么。
她一愣,隨即輕聲問道:“艦長,怎么不去睡覺?”
艦長轉(zhuǎn)過頭,見是她,臉上露出笑容,“沒事,芽衣,你先去睡,我有些事情要處理?!?p> 隨即對話器中再次傳出聲音,“你為什么一定要和我睡?”
便見艦長面無表情道:“我不放心你,今晚我們的手和腳都要拷在一起。”
?。垦恳聡樍艘惶?,手和腳都要拷在一起!等等,那不是吳大哥的聲音嗎?艦長這是什么意思?
正想著,對話器中又傳出聲音來,“那你叫別人來不好嗎?我看艦船上到處都是女員工,隨便找一個過來代替不行嗎?你自己難道不覺得這很惡心嗎?”
聽到這里,芽衣算是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她上前幾步,站到艦長身邊,“艦長,你不放心吳大哥嗎?”
艦長轉(zhuǎn)過頭來,“對,他身份不明,還是緊緊盯著比較好?!彪S即又轉(zhuǎn)回頭去,“不行,你要是對那個女員工做了什么壞事該怎么辦?”
“那你不怕我對你做壞事啊?!?p> “有什么可怕的,你又不是gay佬?!?p> gay佬?芽衣想,什么是gay佬啊?
“啊——...所以呢?”
“所以快點開門,乖乖的,不要反抗了。”
“......你等會,我洗澡呢?!?p> “嗯,快點?!?p> 。。。。。。。。。。。。。。。。。
又一陣疲倦襲來,布洛妮婭揉了揉酸脹眼睛,目光從可觸屏幕上抬起,落在那個昏睡不醒的**身上。
全身性出血,而且患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癥與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在可觸屏幕上飛速掃過。
說到精神疾病,有一個女孩,她是最熟悉的了。
那個藍水晶般純凈的女孩,叫作希兒。
她有著嚴重的人格分裂癥,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表人格柔弱、內(nèi)斂,那是布洛妮婭最放心不下的人格。
而里人格,則心狠手辣、嗜血瘋狂,連布洛妮婭都不想見到。
曾經(jīng)在可可利亞孤兒院的那段時間里,有一個叫杏.瑪爾的女孩嫉妒她和希兒的關(guān)系太好,就趁著布洛妮婭不注意,將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然后,趁著布洛妮婭虛弱,用腳把她的右腿給踩到了骨折。
目睹了全過程的希兒,去找杏要求她不要再傷害布洛妮婭,但杏不僅不答應,還因為希兒柔弱的表現(xiàn)而將她推倒在地,說要把她給徹底玩壞。
但這個時候里人格控制了希兒的身體,暴起后在杏的精神世界中將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雖然最后里人格沒有殺掉杏,但這件事卻成為了杏的噩夢,從此都不再敢靠近她們兩人半步。
布洛妮婭的視線失焦,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X-10實驗兇險萬分,希兒和可可利亞私下交談了一番,最終因為擁有天然圣痕,而代替了布洛妮婭成為了X-10實驗的實驗體。
但在實驗中,她的身體無法承受圣痕的力量,在突破亞原子層級的那一刻被破壞,存在形式也在一瞬間躍遷為了量子態(tài)。
那時,為了和她做最后的告別,希兒沖出了實驗室,但卻在剛剛踏出大門的時候,身體就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
連她的臉都沒能看到。
為了見到希兒,她以死威脅可可利亞對自己進行實驗,并發(fā)誓要永遠在量子之海中陪伴希兒。
但是希兒不想她消失。她將在圣痕中找到的再構(gòu)筑的力量化作重裝小兔19C送給了她,在和她吻別后,將她送出了量子之海。
從此,兩人間糾纏的命運,被一條量子之海隔斷,再無相見之日,而曾經(jīng)許下的諾言,也再無,兌現(xiàn)之日。
她的雙目抬起,平靜的眸子中難以察覺到任何的情感變化。
由于X-10實驗,她的情感回路損毀,不再擁有一些樂趣,也感覺不到喜悅為何物。
但這反而使她更加的理性,更加的殺伐果斷。
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悲傷。
但,每當想起希兒,那損毀的情感,卻總是在催促著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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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名關(guān)閉淋浴,拿起掛在一旁的干毛巾擦了擦身子,然后穿上內(nèi)褲,走向臥室門口,打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人的臉。沒有笑容。
挺好,吳名想,我現(xiàn)在一想到假笑就惡心。
男人挑了挑眉,顯然是沒有料到吳名會只穿一條內(nèi)褲就來開門。
他只是挑眉,而他身旁的芽衣則是鬧了個大紅臉,然后癡癡呆呆地看著吳名。
吳名看見芽衣,吃了一驚,趕忙轉(zhuǎn)身回去穿衣服。
見芽衣又是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男人問道:“你的眼鏡呢?這幾天都得戴上眼鏡才行。”
芽衣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拿出眼鏡,戴了上去,問道:“艦長,你要和吳大哥一起睡嗎?”
艦長點了點頭,“在搞清楚他的身份之前,都得這樣,必須有人來監(jiān)視他,不然...”艦長看向芽衣,笑了笑,“你又不肯讓你的吳大哥出去,如果我說讓他睡甲板上,你同意嗎?”
芽衣臉頰泛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艦長,要不我來監(jiān)視吳大哥吧...”
艦長奇怪地看了看她,“你怎么監(jiān)視?”
“就是像艦長那樣和他一起睡,把手和腳...都拷在一起啊。”芽衣慢吞吞道。
“什...什么???”艦長差點咬到舌頭。
“我覺得可以?!眳敲蝗坏馈?p> 艦長轉(zhuǎn)頭看向吳名,眼一瞪,“可以個屁!”
吳名似笑非笑道:“為什么不可以?芽衣自愿的?!?p> 艦長又轉(zhuǎn)頭去看芽衣,“芽衣你確定!?”
芽衣看著他的臉,好像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有問題一樣點了點頭,“嗯,這樣艦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吧?雖然艦長你說自己的病已經(jīng)好了,但明明那么嚴重,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好了呢?所以肯定是艦長在假裝已經(jīng)好了,這段時間,艦長你就好好休息吧,讓姬子老師代替你當艦長,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給我們來做吧?!?p> 艦長盯著芽衣看了一會,又轉(zhuǎn)頭去看了看那個露出詭異笑容的家伙,額上青筋暴出,“不...不行!你不能和他一起睡!”
“誒?”芽衣嚇了一跳,“不行嗎?明明這樣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啊...”
“不...不行!”艦長咬牙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是艦長的命令!快回去睡覺!你明天就和琪亞娜一起回圣芙蕾雅上課!月光王座上的崩壞獸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這里沒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了!還有,你不能和他一起睡!”
“誒誒誒!”吳名戲謔道,“怎么了艦長,這的確是個很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案啊,為什么要這么暴跳如雷呢?你不用過度勞累,也能夠安心不是嗎?”
“你閉嘴!”艦長沒好氣道。
“怎么啦怎么啦?”突然一個活潑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誒?芽衣怎么啦?”
幾人循聲一望,便見琪亞娜正從臥室門內(nèi)探頭向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