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冰冷的房間,一個小女孩蜷縮在媽媽的臂彎里,凍的嘴唇發(fā)紫,而她的媽媽那瘦弱的身體早已失去了溫度。突然,房門被粗暴的打開了,房東太太怒氣沖沖的進來,嘴里咆哮著,臟話里夾雜著質(zhì)問,諸如:房錢什么時候給?再不給,就把她們趕出去……等等。當(dāng)她看到床上那具冰冷的尸體的時候,她臉上的憤怒不見了,反而露出一絲欣喜。
女人的尸體被抬走了,當(dāng)然不可能被好好安葬,而小女孩成了房東太太的一件商品,高價賣給了流浪漢,兩個金幣,黃澄澄的金幣在陽光下顯得那么璀璨耀眼。
“愛蓮娜,媽媽去了天堂,那里沒有冬天,沒有黑暗,有永遠(yuǎn)吃不完的面包,還有穿不完的新裙子……”
“安迪叔叔,我能去天堂嗎?”
“還不能,不過,只要你聽話,將來有一天你也會去天堂。”
“嗯,我會一直乖乖的,安迪叔叔,永遠(yuǎn)不要離開愛蓮娜,好嗎?求求你了?!?p> “叔叔會永遠(yuǎn)陪著你的,永遠(yuǎn)!”
十年后。
雨后的陽光格外溫暖,被雨水沖刷干凈的教堂外墻,潔白無瑕,五顏六色的琉璃窗下,一對新人四目相對。沒有觀禮嘉賓,沒有大呼小叫的親朋好友,更沒有雙方父母前來見證,只有一位年邁的老神父手捧圣經(jīng),顫顫巍巍的宣讀神的旨意。
“愛蓮娜,你不后悔嫁給我這個糟老頭子嗎?”
“安迪叔叔,你一點兒都不老,還很帥氣,很強壯,壞人們都很怕你,那個對我不懷好意的羅杰被你嚇得尿褲子,那時候,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永遠(yuǎn)保護我。安迪叔叔,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不要離開我!”
“我答應(yīng)你,永遠(yuǎn)陪著你?!?p> 三年后,愛蓮娜生下一個女兒,取名安娜,幸福的三口之家,每日里都能聽到歡聲笑語。
又七年。愛蓮娜身患絕癥,無論是醫(yī)師還是神官都束手無策,終日里只能虛弱的躺在床上。女兒安娜乖巧懂事,日夜陪在媽媽身邊,丈夫安迪雖然為了全家的生計整日奔波。但是,只要一有時間就會陪在妻子身邊,給她們母女講童話故事,安娜從未從同齡的孩子們口中聽到過類似的故事,這些故事只有爸爸會。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長鼻子的匹諾曹……爸爸口中有無數(shù)個好聽的故事,每天晚上,是他們?nèi)谥易钭钭铋_心的時間。
一年后,身體衰竭的愛蓮娜終于還是堅持不住了。
“安迪叔叔……讓我再這樣叫你最后一次吧,照顧好我們的小安娜,這輩子……我沒有一絲遺憾,我要去天堂告訴媽媽,讓她知道除了媽媽,還有一個男人如此的……愛我……”
安迪眼前一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面,辛都夫人已經(jīng)跪在地上,哭成一個淚人,嘴里還不停的喊著。
“媽媽,媽媽,你醒醒啊,不要不理安娜,安娜會一直乖乖的!”
安迪走上前,把辛都夫人一把摟緊,任憑她的淚水淋濕襯衫,這一刻,他感覺懷里這個女人身上漸漸有了溫度??蘖撕芫煤芫?,直到安迪打掉她那不規(guī)矩的手,將她一把推開。
“你是誰?是愛蓮娜還是辛都夫人?”
“都是,又都不是,我既是你和媽媽愛情的結(jié)晶,又是那兩個可憐女人被救贖后的靈魂融合。所以,我是一個新的存在?!?p> “完全體的魔女?”
“比完全體更加完美,安迪爸爸,十年之后你會愛媽媽一樣愛我,娶我嗎?先不用急著回答,我會,永遠(yuǎn)永遠(yuǎn)陪著你的,就像,當(dāng)初你答應(yīng)媽媽那樣。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不要離開安娜,好嗎?”
安娜的淚水忍不住流下來,安迪再次將她摟緊,感情復(fù)雜,五味雜陳。突然,安娜的身體化作一縷輕煙,鉆進安迪的胸前。安迪解開襯衣,看到一個女人的紋身,惹火的身體,赤裸著,僅有一條輕紗遮住私處。
“爸爸,安娜還很弱小,必須在你的身體里寄宿一段時間,要好好保護人家?!?p> “住我身體里面倒是可以,咱們約法三章。第一,不許私自碰觸我的靈魂;第二,不許在我戰(zhàn)斗的時候突然跳出來添亂;第三,不許在我睡夢中偷偷給我灌輸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人家哪有那么淘氣,哼!”
“剛才是誰的手那么不規(guī)矩?”
“討厭,小氣鬼,不理你了?!?p> 安娜的聲音消失了,安迪搖了搖頭,拿這個“便宜女兒”沒有一點兒辦法。鐵石心腸,意志堅定的安迪先生,最終也敗在了溫柔鄉(xiāng),真是造化弄人。
一把火,安迪將辛都夫人的情人為她建造的墓室燒掉,將通道摧毀,將那幅油畫用藥水徹底抹除。將愛蓮娜和辛都夫人的故事,畫上句號,這個可憐的女人,承擔(dān)了太多太多的陰暗,如果真的有天堂,希望她和她的母親永遠(yuǎn)在一起,永遠(yuǎn)幸??鞓?。
空竹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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