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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曉沉

第二十章 同為異客自相助

暮曉沉 流觴無酒 2880 2021-08-17 22:07:35

  我在屋內(nèi)休息了會兒,不久,趙商二少來敲門了,他是來叫我去入席的。從樓上俯視下去,客棧里又增添了幾張桌子,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孩子。我跟著二少入了一個席位,二少在我身旁坐下。隨著二少的一番感謝之詞完畢,一群人這才動起筷子來。

  觥籌交錯間我才知道,原來這趙氏祖上從前是做官的,只可惜后來官途不暢,不得已入了民間創(chuàng)辦了商隊(duì),歷經(jīng)幾代人的發(fā)展這才有了趙氏商隊(duì)。仔細(xì)想想,當(dāng)今能用主人家的姓氏給商隊(duì)命名的也就只有五家,他趙氏就是其中一家。

  我瞧著坐在對面的那女子,面色蒼白,神色無力,雙唇雖鮮紅卻是因了那朱紅的口脂,而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比尋常人厚得多,怕是有什么難疾。照常理來說,一般走商隊(duì)的話是極少會帶老幼病孺的,而他們這支商隊(duì)不僅帶了孩子,還帶了病人。

  那女子似發(fā)現(xiàn)了我探尋得目光,她說道:“我自小便患有不足之癥,時(shí)常感到體寒無力,遂總穿的衣服比別人厚上許多?!?p>  二少說道:“忘了向你介紹了,這是我大姐,趙熾?!?p>  他剛說罷,趙熾就咳嗽了幾聲。

  我道:“趙小姐的頑疾竟和我母親的病有些相似。”

  趙熾問道:“哦?那你母親的病好了嗎?”

  趙熾說罷又咳嗽了起來,我笑道:“好了?!?p>  趙熾這時(shí)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下來,她道:“家里人為我尋了不少名醫(yī)都不見好轉(zhuǎn),三個月前家父得知兗州有一名醫(yī),便讓二弟帶人護(hù)送我前去?!?p>  她望了眼身旁的月兒笑道:“這孩子和她三哥都非要跟上來,攔也攔不住。”

  月兒立即伸出手抱住趙熾,奶聲奶氣地說道:“那是因?yàn)樵聝荷岵坏媒憬阊健!?p>  趙熾被她逗笑了,滿桌子的人都笑了出來。

  這時(shí)一個看著十分精明的男子說道:“二少爺,沒幾天就是慶國宴了,咱們真的不留下嗎?”

  二少突然凝了神情,他放下酒杯道:“今時(shí)不同往日,有馮云兩家在,別家撈不到什么好處?!?p>  那男子喝了口悶酒,道:“要是當(dāng)初我們答應(yīng)了幫啟國運(yùn)送糧草,說不定異姓王也有我們趙家的?!?p>  二少冷聲道:“休得胡言!”

  聽他們一番言論后我已沒有了胃口,那馮商和云商我都曾聽聞過,尤其是那馮商我再熟悉不過了。當(dāng)年那個突然到訪靜安寺的商人正是姓馮,他自稱是馮商的當(dāng)家人。后來我得知,原來他是阿瑜的舅舅。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他如何成了啟國的異姓王?

  在宮里時(shí),我只是聽聞啟皇封了兩家對滅焽有重大功勞的兩家商戶為異姓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其中一位竟會是馮峰。他是如假包換的大焽之人,他的侄子是大焽的九皇子,他究竟為何要助啟滅了大焽?

  且啟追捕逃亡的九皇子和三公主已有很長時(shí)間,顯然他和阿瑜不是同路人??墒钱?dāng)初明明是他帶走了阿瑜,后來也是他一直守護(hù)在阿瑜左右,如若不在意阿瑜的死活,當(dāng)初又為何那么拼命地幫助阿瑜?

  其實(shí)很多事情想想?yún)s是很奇怪,當(dāng)初是馮峰帶小蓮來的靜安寺,可是自大焽被滅之后,小蓮卻從未跟我提過任何關(guān)于馮峰的事情。小蓮知道我對阿瑜的心意,后來她幫我查詢阿瑜的蹤跡的時(shí)候,帶給我的消息也沒有一點(diǎn)提到過馮峰。而馮峰,這么久來也從未收到過他傳來的消息。

  總之,自大焽被滅后,我與小蓮和馮峰那便的聯(lián)系彷佛完全斷開了。

  “大姐姐,大姐姐……”

  聽到月兒在叫我,我朝她看了過去,只聽月兒問道:“大姐姐,以后月兒跟著你學(xué)畫畫好不好?”

  我還怔愣著,二少問道:“姑娘要去荊州,不知是去探親訪友還是?”

  我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漓江,以及漓江附近的墓穴。

  我回道:“我有一位故人住在荊州,往后我想一直陪著他。”

  二少笑道:“那就是要在荊州常住嘍,正好,我們總舵也在荊州,到時(shí)……”

  他還未說完,月兒就搶先道:“到時(shí)月兒就可以天天讓大姐姐教月兒畫畫了!”

  我想了想,這樣也好,每個月還能多賺些銀子。

  “等我學(xué)會畫畫了,我就把周大人給畫下來……”

  周大人,周刺史,這焽都的周刺史還能有誰,不就是他周鴻文嗎?

  我瞧著小月兒這副如此崇拜他的模樣,心中多有不忿。他那樣叛國的人,怎么值得擁有別人的尊崇呢?

  趙氏的商隊(duì)明早啟程,我提前將東西整理了下,就等著天色漸白了。

  次日,待我一切就緒后,趙氏的商隊(duì)也整裝待發(fā)停在客棧外面了。二少走過來遞給了我一紙熱包子,摸著很是熱乎。

  “謝謝二少。”

  二少笑道:“我叫趙默。”

  “趙默,謝謝?!?p>  我剛說罷,前面馬車旁有伙計(jì)在叫他,他又急忙跑了過去。

  荊州與焽州相鄰,趙氏又用的是快馬,不過半月就入了荊州的關(guān)。趙府在荊州的棗城,而我要去的是陽城的漓江。趙默說讓我在趙府歇息一晚,次日再送我去漓江。

  我本不想再麻煩他們,可是趙默卻問我從前是否來過這里。

  我從前是來過的,我這樣回答他后,他又問我上一次來這里是多久之前。

  我想了想說道:“約莫三年前……”

  趙默說:“荊州兩年前就開始變化了?!?p>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趙默口中的變化究竟是什么樣的變化。

  那時(shí)我已經(jīng)是將軍府的大小姐了,而阿瑜也早已重新回宮再次做回了他的九皇子。只是那時(shí)阿瑜他并不知道我就在將軍府,他也不知道昔日的那個宮女李姝搖身一變成了將軍府的嫡女沈沅湘。

  當(dāng)年荊州出現(xiàn)了兩難,一難在靈異,二難在民心。事情起源于荊州刺史柳大人被分尸案,當(dāng)時(shí)坊間對此案有諸多傳言,最受歡迎的是狼人吞食的說法。因?yàn)閾?jù)理正司的人說,柳大人的頭顱被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右邊的腦袋全然消失了,只剩下基本凝固的血水和腦漿。仵作驗(yàn)尸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柳大人的頭顱上的傷痕是不規(guī)則的,像極了口齒留下的。尤其是脖頸上的痕跡,顯然就是動物的咬痕,因?yàn)橹挥袆游锊庞心敲创蟮目邶X。

  荊州領(lǐng)頭人一下子命喪黃泉,且死相怪異,鬧得全州人人心惶惶,而這個案子竟連理正司都難以破解。當(dāng)?shù)钕滤苊叭フ{(diào)查的時(shí)候,柳大人的尸身也不過只找到了頭和一只臂膀以及一條殘缺的腿罷了。

  那時(shí)小蓮告訴我,這事兒本不必殿下去的,只是朝堂上的人在事發(fā)不久后聯(lián)名推薦的殿下。我心想那些人可真壞,殿下好不容易從瀚州回來,那些人竟將這么危險(xiǎn)的差事交給重傷初愈殿下。

  可是我根本阻止不了,后來我又聽說,殿下在辦案的過程中,身邊那些協(xié)同他破案的人一個又一個離奇的死掉,我是怎么也坐不住了。我顧不得小蓮的勸阻,瞞著沈府的母親于黑夜中潛入荊州。

  荊州我是一點(diǎn)兒都不熟悉,我牽著馬迎著夜色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走了好久我仍未找到刺史府在何處,幸好不遠(yuǎn)處有一家客棧還亮著燈。我進(jìn)去定了一間客房,小二哈氣連天地招待著我,我也不好再勞煩他,便自己對著牌子去找客房。

  待我找到后,我便推門而入,卻一個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仿佛是木棍,卻又感覺不是木棍。我趁著燭光低頭一看,當(dāng)即就是一聲尖叫。天哪!地上竟有一只斷掉的臂膀!

  周圍有客房的客人被我吵到,罵聲直接就從那屋子里傳了出來。還有更加不耐煩的,直接就打開門瞧了過來,先是罵了我一頓,然后甩過頭就又關(guān)上門睡大覺去了。

  小二也聞聲跑了過來,他本想叫我輕聲一點(diǎn),卻在看到我腳下的紅臂膀時(shí)再次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這次剛才那個客人再也受不了了,直接走了過來。我顧不得他滿臉的怒氣,只是恐懼地盯著地上鮮血淋漓的那物件兒,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客人走近訓(xùn)斥了我?guī)拙?,他見我一直不理他反而很專注地盯著地面,于是他也看向了地面。只一眼,驚得他連家鄉(xiāng)話都飚了出來。

  “我滴個乖乖唉,這是啥玩意兒!”

  不多時(shí),官府的人就圍住了整個客棧。我在一片人群中終于見到了我的殿下,只見他從人群中走來,他靜靜地看著我,然后說道:“帶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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