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吟回來時對面的老奶奶家燈已經熄了。
整棟樓都安安靜靜,與隔了一條街的鬧市截然不同,城市的喧囂與熱鬧跟這片老城區(qū)形成鮮明對比,這兒就像是被這座城市拋棄的角落。
破舊的樓房和潮濕的空氣,墻上還蔓延著數(shù)不清的青苔和藤蔓。
這套房子是路吟已故祖父留給她的,不大,80來平,夠路吟一個人住。
樓道里的感應燈壞了半個月,一直沒人修。
也對,誰會注意到這兒呢,住這兒的大多都是工地工人以及一些老人。
路吟翻著包里的鑰匙,之前都會事先拿出來,但今天看窗外看得出神,忘了拿。
一手翻著包,一手拿著手機照明,有些艱難。
“啊,翻到了?!?p> 路吟小聲的對自己說聲。
房間漆黑一片,唯有陽臺那透了些光。
“啪嗒”一聲,路吟打開燈,隨手將包掛在門后,直至走向陽臺拉窗簾。
往下瞟了一眼,許寂那車還靜靜呆在原地沒動,嘩啦一聲拉上窗簾。
轉身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fā)上,掏出手機,點開微信里許寂的對話框。
【不走?】
許寂這時正在車里抽著煙,手機傳來微信提示聲,路吟發(fā)來的消息排在了最上面。
他點進去,回了句不急。
路吟看他這么回,也沒繼續(xù)聊下去,放下手機就去房間拿上衣服洗澡。
*
第二天光撒了進來,不偏不倚照在路吟床邊。
路吟緩緩睜眼,那束光透過窗簾的小縫刺進她眼里,睜眼都有些費力。
緩緩坐起身,房間空蕩蕩的。
路吟先是坐著發(fā)了會兒呆,隨后拿起手機——九點了。
這一覺睡的可真長。
隨手從衣柜里拿出一條水洗色的半身裙穿上,上面配了個挺短的白T,拿上手機就出門去了。
趁著最后幾天,路吟來到以前經常來的早點店。
店主是個熱心腸的大媽,經常對路吟噓寒問暖,也知道她家里的情況,知道她要走了,心里有些不舍。
“囡囡以后要常回來啊,阿姨這早點店一直在這,想吃了就來啊?!?p> 老板娘端上來一籠熱騰騰的湯包,店里這個點沒什么人,坐在路吟對面跟她說。
路吟夾起一塊,吹了吹上面的熱氣,聽到這話時心里有些心酸。
聲音壓得很低,聽不出情緒,輕聲應了句好。
結賬時老板娘給路吟打了五折,路吟推脫了幾次,覺得沒必要,但拗不過老板娘,便只付了一半的錢。
從店里出來后,空氣依舊燥熱難耐。
路吟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路過一家便利店,推開門,空調的冷風撲在臉上,冰涼涼的。
走到飲料柜臺那,伸手去拿冰可樂,一旁的另一只手伸過來,好像也要拿這個。
路吟手往下滑,拿了下一排的雪碧,頭也沒抬,徑直走向收銀臺。
她站定,前面有幾個人,她懶散的站著,拿出手機邊刷邊等。
后面有幾個剛打完籃球的男生,身上的汗腥味很重。
路吟很想把鼻子塞起來,但又怕被他們注意到,索性玩手機分散注意力。
其中一個男生開口:“阿恪,明天走?”
另一個男生應下,他的聲音不像之前那個活潑,有些低沉,還帶了點磁性,光聽聲音應該有副好皮囊。
“嗯,明天下午老爺子過完七十大壽就回去。”
“你家老爺子是不是又把你那娃娃親孫媳婦跟你提了一遍?實在不行就應了吧,人長得挺好看的,跟你挺配的?!?p> 那個男生聽到這話似乎被氣笑了,說了句閉嘴。
路吟聽到了一點,不禁吐槽: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興娃娃親這一套?
這時正好排到路吟,掃碼付錢,拿了飲料就走。
之后他們說了什么路吟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