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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天，灰土焦灼，黑煙彌漫無際的荒原。四個男子身穿戎裝躲在一處低矮的廢墟。妖亭抹抹臉上的塵垢，看向其他三人，“你們說……我們會活下來？”“會的，一定會?！薄?p> “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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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東亭翻身坐起，環(huán)視屋中，“進來吧。”李掌柜輕推房門進入屋內，來到床前，“大人，已打理妥當，今日翠臨樓歇業(yè)。”墨東亭下床，揉肩走到窗前，“……李董，你雖不由寡人一手提拔，但自寡人上位以來，對資歷尚淺的寡人盡心竭誠……”
“今日。”墨東亭扭頭看向一旁的李掌柜，“陪寡人同往柳院一游，定要好好犒勞李掌柜。”李掌柜欠身，“忠于大人乃屬下的本分……大人的美意屬下心領，奈何鄙人已有家室?！?p> “……就陪陪寡人，李掌柜在柳院聽曲喝茶，散散勞心？”墨東亭走到屏風后解換衣物。李掌柜抿抿嘴，“……那屬下，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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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弋，潮城。日頭已經(jīng)出來一會兒，六月末的晨間有了些許涼意。藍梟多添了幾件衣服，起床打理庭院，司徒江早早就出門上公……洗完昨日的臟衣物，藍梟想著孩子該醒了，準備去給孩子喂奶。
來到屋里，藍梟坐在搖籃前，陰影之中，一只手從身后捂住她的嘴，“嗯——！”“是我！藍梟姐……”藍梟聽出了凌楸的聲音。“別吵醒孩子，聽我說……”
“羅福他……死了……聽我說！聽我說……司徒大哥是公府的人……你們很安全。那些人為我而來……這有一封信……”凌楸將信交到藍梟手中，“里面……有你想知道的全部內容……在適當?shù)臅r候交給……他?！?p> 藍梟的淚水流過凌楸指間。“……我一定，會為他報仇，你放心……照顧好自己和家人……后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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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然，玉疆城。天下起綿綿小雨，兩人舉傘走在都城街頭，樓攤店坊并沒有因為點點寒露而冷清?！半x于市，擁于市，是是非非終歸不息……”“這便為，人……大人?！?p> 柳院。樓中花燈樂舞，老鴇握扇緊跟一位貴人身側，面露歉笑，“達貴人啊，容花在陪其它貴客，您就……”達貴人停步，身后兩名家丁站在一旁，達貴人手指不遠處，“那個白發(fā)娘子……白發(fā)小娘子！婊子！竟敢不理我！”
幾人追上前，達貴人猛然看見白發(fā)身邊的李董，趕忙陪笑道，“哎呦……李掌柜，失敬失敬，沒見您要了這小娘子……”“這位，是我家主人?！崩钫乒竦浴＿_貴人看清白發(fā)的面容。
“介紹介紹，李掌柜？”墨東亭對達貴人點頭輕笑?！按渑R樓的?？停汲墙?jīng)營了十二家布坊的……”“閣下能猜出我是何人？”墨東亭從懷中取出一塊紅絲帕，牽起達貴人的右手放在絲帕上。
達貴人脖頸間滲出冷汗，“您、您是八門會……”“稱呼妓女為婊可不道德，這是她們的職業(yè)操守。寡人再從閣下口中聽到類似的話，會像殺豬一樣把閣下開膛破肚，讓閣下的血裝滿柳院的夜壺。不過……今日閣下如此冒犯了寡人，可不能就這么算了?！?p> 墨東亭右手食指指甲逐漸尖長，一點點劃過達貴人右手手腕，“留一掌便可。唉、唉！寡人可不想幫達貴人止住嘶喊，不然達貴人可再難見妻女?！?p> 兩個家丁慌忙攙扶昏死過去的達貴人離開。墨東亭將包裹手掌的絲帕遞給李掌柜，看向一旁臉色煞白隱隱作嘔的老鴇，“我在……尋一位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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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裳女子推門進入，男人端坐桌前飲茶。輕輕走到男人面前，女子開始寬衣解帶。抿口茶水，墨東亭始終注視緊閉的房門，“你是誰家的女兒……”
女子停住動作，墨東亭與她對視，她認出那雙眼睛，“小……你變了，小亭……”“……你也是……”“我……我……”“……我能殺了所有人，只要你開口……”“求你，我做不到……殺了我吧，小亭……求你……”嘀嗒！淚落入杯中……
“……每年清源節(jié)，我會來看你……”“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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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拂凌楸的衣襟，眺望絕崖之間的山霧林海，凌楸淡笑一聲，靠于絕崖的孤桃下。花落壇中，輕撫寒刃，于月影中刀式迅舞……一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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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與孩子已熟睡，藍梟坐在壁爐前，手里是凌楸的信……火舌蔓延，燼輕輕消散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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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躍出一抹紅，絕崖之頂，石階下緩緩走來一道身影，“第一眼見你時，我還真以為楊笑來了?！崩险唔毎l(fā)露白，青衣持刀。凌楸聞聲，走向老者，收刀作揖，“豐疾田前輩?！?p> “你可知外人擅闖我蒼遙禁地是何下場？”豐疾田走到古桃樹下，一手拿起地上的酒壇暢飲?！巴磔叢恢颂幠私必S疾田放下酒壇，打斷凌楸的話，“此處，名落情峰……”
“當年，你師父在此與另幾位天下英杰同御那魔物，他所愛之人……我的師妹，于此隕命?！必S疾田行于崖前眺望朝暉，“也是我愛之人……”“沒聽師父說起過……”凌楸不經(jīng)意用拇指輕擦額角。
“當然，為此我記恨了他五年……你叫凌楸？來此作甚，小子？”豐疾田扭頭凝視凌楸，“打擾我晨劍可沒有好下場，特別是跟楊笑沾邊的人?！绷栝闭f：“我為寒易而來?！?p> “那小子？有恒心、天賦……可惜德行不端?？嗔撕拥溃缱影銍I心栽培……”豐疾田換了神色，“這舊事還有變動不成？”“真相……與前輩所知的完全相反?！绷栝迸c豐疾田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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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是它人的徒弟，我早已一劍殺了你。先前你那些話……簡直有違倫理?！必S疾田眼露怒意?！昂讗勰莻€狐族……女子，就如同前輩對您師妹的情……”“夠了！”
轟——！凌楸被威壓震退數(shù)米。踉蹌站起身，凌楸恍然明白什么……緩緩開口，“……她……依舊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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