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月’字乍現(xiàn)
木香嘟嘟囔囔,眼睜睜的看著鮮血融入藥泥,本是晶瑩剔透的顏色瞬間變成紅色,這得流了多少血,吃多少鮮品草藥才能補回來,她就這樣刀子一揮舍出去了,就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公子?
木香替她包扎傷口,唯恐那龍骨藥泥刺激到了她手心的傷口,紗布纏了一道又一道,最終還是花情打斷她,木香才很不情愿的停手,放下紗布,非要替白蘇上藥,一個毛手毛腳的人替人家上藥,花情怕她沒輕沒重,還是親自上陣。
木香很是擔(dān)心她將藥泥誤粘掌心,時刻盯著。
花情手挑一指藥泥,輕輕涂在在他后背展開,淅淅沙沙,初時猶萬蟻灼心,片刻之后便猶巨齒獠牙啃食,白蘇渾身抽搐最終被那生生的疼痛刺醒,花情輕聲安撫著,生怕他跳腳跑了便前功盡棄了!
白蘇疼的汗如雨下,疼的咬牙切齒,可是骨子里的冰冷讓他看上去沒有那般面目猙獰,硬著頭皮死撐著,拳頭緊握,青筋暴起!
有那么一瞬間,木香想沖上前去按住他,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多慮了,眼前的這位公子根本不需要,自律的很!
木香不禁細細瞧著他,那張?zhí)弁吹角嘟畋┢鸬哪橆a依然遮不住的俊美,這是什么天外飛公子。難不成小姐費心救他是因為——看上了他?
木香胡想一通,竟然拉不回思緒。
花情若是知道她此刻胡思亂想,亂點鴛鴦譜肯定狠狠責(zé)罰她。
藥泥每展開一點,錐心刺骨的疼痛足以要了白蘇的命,對于他來說涂藥是度秒如年求死不得,與花情來說更是如坐針氈,如芒刺背,整個過程折磨著兩個人。
哦不!是三個人!木香神魂有時會有些不著調(diào),但此刻卻也是心疼至極。
從沒有見過有人涂龍骨還一聲不吭的!
雖然花情之血隱去了大半疼痛帶來的刺激,但白蘇的堅韌還是令人心起敬畏。
*****
“小姐---小姐---”木香的喊叫聲透著驚喜,守了一天一夜的花情剛瞇了一會,聽到喊叫立馬爬起來。
“白公子醒了!”木香氣喘吁吁的聲音掩蓋不住突如其來的驚喜。
花情大步流星直奔榻前,白蘇半靠著,見到花情到來,努力擠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印在沒有血氣的臉上,竟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俊美。
不知是他自身修復(fù)能力快還是龍骨起的作用,白蘇整個后背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愈合了不少。
木香盯著看了一會,也發(fā)現(xiàn)了這奇特之處,‘咦’一聲:“真的好了很多,小姐果然厲害!”
花情看了一眼木香,說什么小姐厲害,明明是龍骨起了作用,是醫(yī)書厲害。
木香回敬篤定的眼神,要不是她的血跟龍骨,這位公子怎么會醒的如此之快,還是她厲害!
“多謝---”白蘇后邊還有半句話,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可是‘姑娘’那兩個字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盯著花情手上纏著的紗布,心頭一震,問道:“你的手---”
花情:“哦!不小心。”
做好事不留名嗎?怎么可以,木香立馬說:“這哪是不小心,分明就是為救公子劃傷的?!?p> 白蘇:“-----”
花情:“木香,閉嘴!”
木香上來那股脾氣,最做不到的就是閉嘴,根本不看花情,接著說:“小姐為了減輕你的痛苦---”
“木香!”花情厲喝一聲,這又不是什么大事,舉手之勞,用得著讓人家心生愧疚嗎?
木香見她生氣,立馬閉嘴不語,轉(zhuǎn)身離開,還不忘說上一句:“白公子,你可真是好福氣?!?p> 這丫頭怕是瘋了吧,誰的醋都吃。
當(dāng)初一個熊童子她都以為自己會失寵,現(xiàn)在又來一個俏公子,花情廢寢忘食的掛念著,還不惜用掌心血,木香除了心疼可不是要酸幾句。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白蘇盯著花情,頓時明白了她掌心之傷的來歷,心中萬分愧疚夾雜著心疼,最多的是失落。
花情見他不說話,低垂著眼皮,不知在想什么,頭都大了,安慰人她最不會,此時沒話找話,她更是開不了頭。
白蘇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花情陷入怎么跟他說話里轉(zhuǎn)不出來。
“你好好休息吧!”不知說什么便溜之大吉,花情雖然接觸他不多,但這兩次下來總結(jié)出一條經(jīng)驗,此人心思沉重,不善言語還一身正義。
其他兩樣忽略不計,花情之所以救他是因為他除妖的正義感。
“等等---”白蘇一絲慌亂,剛才太過出神,見她起身要走,慌亂中抓住她的手臂,顧不上失禮不失禮。
嘶——
后背上的傷口撕裂,那是剛開始愈合的地方,白蘇面不驚風(fēng),疼痛淹沒在他的臉上,沉入了心底,癡癡的盯著花情的掌心,“疼嗎?”
“額~~不疼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被ㄇ槿滩蛔⌒睦镓?zé)怪自己怎么就任由木香胡來,紗布纏了一道有一道,看起來像是廢了手掌一樣。
為了打消白蘇心里的愧疚,花情立馬解開纏了一道一道的紗布,動作之快,全然不顧及碰到傷口。
掌心那道傷口沒有初時那般深重,淺淺的傷痕透著些許粉紅,像極了一條徒然生出來的紋路,“輕輕劃了一道而已,沒什么大事!連小傷都不算?!?p> 白蘇盯著那雙纖長,骨節(jié)分明的瓷肌玉指,掌心那條粉紅色一下子印到了他的心里,深深觸動了一番,忍不住撫摸著那淡淡的紋路。
此時!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確定。
白蘇的神魂在瞬間愣住了,根本沒有聽見花情喚他,就這樣若無其事又不容拒絕的的握著她的手,然后五指緊扣---
花情也乖乖聽話,像是被他感染了一樣,任由他握著。
一股冰寒從花情腳底慢慢升起,將她凍了個渾身機靈,寒氣瞬間涌向五臟六腑,一股溫暖從心靈深處延展,一掃之前冰寒最終在她的掌心匯集不散。
白蘇松開她的手的時候,花情有那么一瞬間沒有回過神來。
“怎么了?”
白蘇的眸子里透著一道精光,是喜悅!是震驚!是確定!是黑暗遇到了黎明,而這黎明他盼了500年之久??!
是內(nèi)心壓抑了良久的情愫驟然恢復(fù),是那個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突然毫無征兆措手不及的出現(xiàn)在面前的狂喜。
白蘇再也控制不住內(nèi)心云潮翻涌,以至于全身都在顫抖,尤其是握著她的那只手,像是死了很久很久,突然被喚醒了生的希望。
花情有些不知所措,再三看了一眼手心,除了那一道不深的傷口,還有不淺不深的些許紋路,再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白公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