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沈青桐不禁想起了白胡子,心情有些黯然。
而被她捏在手里掙扎聒噪的小兔子,更讓沈青桐增添了幾分不耐。
距離這么近,不僅能感知到彼此身上的氣味,還有砰砰亂跳的心。
看著眼前虛張聲勢的小兔子,沈青桐突然覺得沒什么意思,也不想打聽什么了。
松開手。
“你走吧?!?p> 恢復自由的白展展,如獲大赦。雖然不清楚女魔頭為何臉色變了,但這可是逃跑的好時機呀!
拜拜了您吶!
白展展一溜煙的跑走,在出巷子口前忽然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沈青桐,似乎要把她的長相記在心里。
沈青桐察覺到,但沒搭理他。
這時,沈青桐才把目光放到呆立在一旁的薛菜菜。
只見薛菜菜愣了一瞬,然后臉上迸發(fā)出狂熱激動的笑容,朝她撲過來。
沈青桐的手被另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用力地晃了晃。用力之大,甚至讓她的身形都瞬間不穩(wěn)了。
經(jīng)過這一打岔,原本有些低落的沈青桐,只覺得自己心情突然就多云轉(zhuǎn)晴了~
之前薛菜菜以為同桌很高冷,或許不愛和旁人交朋友,所以和她相處總是小心翼翼的。
得知同桌竟然是妖怪穿越過來的,薛菜菜根本不害怕,激動之下反而不顧及那么多了。
青桐人那么好,就算不把她當朋友,薛菜菜也要和她做朋友!
待到近前,薛菜菜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左右瞧了瞧后才低聲問道,
“你真的是妖怪嗎?”
看著菜菜眼里的光。本來想用靈力遮掉她記憶的沈青桐,不知怎的就收了手。
沒關系吧。
這人類小弟看樣子不怕她。
沈青桐玩心又起,挑了挑眉,“對,我可是個大妖怪。你怕了嗎?”
“(⊙o⊙)哇!是真的??!”
薛菜菜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太酷了吧同桌!這簡直是小說內(nèi)容成真的即視感啊~”
“太絕了,太絕了!我一定要寫到小說里!你都不知道剛才打那一拳好帥好帥!”
薛菜菜興奮地繞著沈青桐走來走去,自顧自地手舞足蹈著。
一會兒陶醉地雙手撐臉,一會兒揮舞著雙臂又蹦又跳。
沈青桐沒吭聲。
眼前這個人類小弟的行為讓她有點理解不了。這是在表達恐懼嗎……
過了好一會兒,薛菜菜這才回過神兒,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剛剛太興奮了……”
沈青桐突然伸出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兒。
“想什么呢,走啦!”
薛菜菜連連點頭,走到沈青桐身旁,還偷瞄了下她的臉色,既一如既往的平靜,好像什么事都掀不起波瀾。
兩人并排朝學校走。
“你是什么妖怪呀?”
“你是怎么來到這兒的呀?”
“我以后要叫你什么???”
薛菜菜還是沒忍住,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沈青桐其實根本沒想到,記憶里膽小又脆弱的人類,聽到她是妖怪,居然不會害怕也不會逃。
是這世道變了,還是人變了?
在原先那個有修士的世界,普通人對他們妖族一概敬而遠之,根本不分好壞。一旦落魄被發(fā)現(xiàn),總會被人群起而攻之。
說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但有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卻總能被普通人迎為座上賓。
身為妖族,和人類永遠是格格不入的,怎么都改變不了。
白胡子老頭給她講過的那么多人間故事,此刻似乎重現(xiàn)在腦海里。
白胡子,
你講故事是未雨綢繆嗎?
可她遇到的人類,似乎不像故事里那樣的陰險狡詐或是膽小恐懼。
薛菜菜給她的這種感覺,像極了白胡子老頭以前講過的信任。
“你真不害怕我嗎?”
沈青桐緩緩停下了腳步。
看著她似乎鄭重的神色,薛菜菜不假思索道。
“我不怕,真的。”
“你是我的朋友?!?p> 聽到這話,沈青桐心里高興,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穩(wěn)得一批。
她重新邁步朝前走,在風里留下一句話。
“梧桐。”
“什么?”薛菜菜反應過來,立刻躥了過去跟上。
“我是梧桐樹。當然,叫我青桐也可以。”
“那你有多大了?”
“300多歲吧?!?p> “那你會孤獨嗎?”
“也許吧。”
“以后我們是朋友了吧?”
“……是?!?p> 朋友。
沈青桐在心里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
夕陽余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隱隱綽綽交疊在一起。
遠處。
因為老友生病而替他執(zhí)勤的刑偵隊長劉剛,疑惑地盯著兩人的背影。
巡邏到附近的時候,似乎有人在大聲呼救,喊什么是人不是人的。
要是在從前,劉剛肯定不會多想,一定是情感糾紛。
但是,在經(jīng)歷了牛頭人身、東郊白骨案和記憶消除這樣的神秘事件,他已經(jīng)不確定了。
這世上很可能存在一個手眼通天的超自然神秘組織。
而他之所以遲疑,是因為那兩個身影中,有個特別像是東郊白骨案中,與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頭發(fā)DNA比對一致的女生。
當時他還采取了傳喚措施。
誰知這女生竟然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據(jù),最后只能放人。
劉剛他還記憶猶新呢,今天就突然見到了兩人。
巧的是,附近剛剛有人發(fā)出慘烈叫聲,而現(xiàn)在卻沒人。
這挺耐人尋味的。
劉剛突然神色一肅,快步朝兩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因為他心頭浮現(xiàn)一個可怕的猜測……
會不會,剛剛已經(jīng)有人遭到了毒手?
也就是說,那個在東郊白骨案中有嫌疑的女生,好像是叫薛菜菜的,可能屬于那個神秘組織。
千萬別!
劉剛內(nèi)心祈禱著。
他不想見到無辜人死去的痕跡,不愿意相信看著圓乎乎的內(nèi)向女生會是一個神秘殺手。
但是他是一名警察,沒法對可能發(fā)生的罪惡無動于衷。
劉剛捏緊了隨身攜帶的警棍,提高警惕的同時放緩了腳步,不停打量著四周,防止有人突然襲擊。
沒人出現(xiàn)。
也沒有血跡和遺落物品。
但劉剛并沒有如想象中的松了一口氣。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東郊白骨案中干干凈凈的新骨頭。
既然有神秘科技,能讓剛死之人血肉消失。那么,徹底讓一個人消失也不難吧?
這也意味著,社會秩序?qū)⒂袠O大的可能性陷入紊亂。
想到這種可能,劉剛身上爬滿了寒意,甚至打了個哆嗦。
眼前的斑駁墻壁上,有新鮮的刮擦痕跡。地上則是散落著一地被人摳落的墻皮沙石。
可以想象那人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