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黑色的書,上面畫著幾道鬼魂形狀的圖案,一本泛黃的冊子,還有一本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吳昊拿起那本有些泛黃的冊子,只見封面寫著日記本三個大字,端端正正,看得出來是特地一筆一畫認(rèn)真寫出來的。
翻開來,上面歪歪扭扭密密麻麻寫著字,應(yīng)該是小孩子寫的,前面有好幾頁被撕掉了,還存留一點碎屑沾著。
五月二十三號、晴
今天,那個媽媽又打我了,用泡了水的藤條,打得好痛,胳膊腿上全是一道道紅印,這已經(jīng)是她這個月第三十三次打我了。
妹妹在旁邊看得咯咯直笑,打碎杯子其實也有她的一份責(zé)任。
但這個媽媽是不會打她的,因為她是她的親媽媽。
下午躺在地板上,疼得睡不著,聽到外面有小孩子在唱《世上只有媽媽好》,但其實只有親媽媽才是好的,我好想我親媽媽,但她跟別的男人跑了。
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們在外面都有人了,還要結(jié)婚把我生下來呢。
……
六月十三日、陰
今天是我生日,但沒有人知道,我也不想他們知道,我從七歲開始就沒過過生日了,我才不稀罕。
下午有個叔叔給了我一本本子,說祝我生日快樂,但我不認(rèn)識他。
我把書藏在書架第三層第二個格子,用那個斷了腦袋的布娃娃擋住,等他們不在家我再看。
六月十四日、陰
今天他們出去玩了,我一個人在家,終于可以看看那本書寫了什么。
好詭異……
我被嚇到了,里面好像寫著很多很可怕的東西,我有點害怕。
有些看不懂,有些看著就覺得很可怕。
不過有個東西挺好奇的,女孩子的血是甜的嗎?
六月十五日、陰
今天又沒有太陽,天灰蒙蒙的,也不下雨。
我覺得那本書不能再看了,感覺里面的東西,很壞,很不好,還是悄悄收起來,找個機會丟掉。
……
七月三十日、晴
今天老師給我們講了勵志故事,世界給我傷痛,我卻報之以歌。
雖然現(xiàn)在經(jīng)常挨打,但我要樂觀。
我要快快長大,長大后當(dāng)一名心理醫(yī)生,老師說心理醫(yī)生是能夠讓別人快樂的人。
現(xiàn)在邪靈的壓力把好多人逼成瘋子,大家都是有病的人。
我想給別人快樂,雖然我沒有,但世界給我傷痛,我卻要報之以歌。
……
中間被撕了好多頁,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突然字跡變得潦草,可以看出寫日記的人當(dāng)時內(nèi)心的煩躁。
一月三號、晴
我知道,他們都想讓我死!
我好痛苦!
我再也沒有爸爸了,還有老師,她人那么好,還那么年輕……
一月五號、晴
我快受不了了!我忍不住再偷偷拿出那本書來看,感覺書里說得很對。
如果有人要欺負(fù)你,就用爪子把他的嘴撕開,把他那喜歡揍人的手砍下來,用冰冷的錐子扎進他的眼珠子!
一月六號、晴
我快堅持不住了,我感覺我很有可能被殺掉,他們從一開始就想弄死我,我該怎么辦!
誰來救救我!
對了,我可以去找那個給我書的叔叔,他一定可以幫我,但我該怎么去找他呢。
哦,對了,那天我們是在祠堂的水井旁遇到的,我沒事就去那里等!總能等到的!
一月十號、陰
我見到那個叔叔了!他說他要幫我!哈哈哈!好開心!
雖然今天胳膊差點被那個男人卸下來,但還是好開心!
一月十二號、陰
死了,全死了。
我竟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不,還剩一個……
一月十三號、晴
我去找在學(xué)校住宿的妹妹,悄悄約她去一個廢棄工地邊,說要把我打工掙的錢給她,我每個月都需要這樣做。
她高傲地看著我,就像在看一只爬蟲,我卑微地笑著,像一只螳螂,卑躬屈膝,身后藏著刀,趁她不注意給了她一下。
我把她埋到地底,和她的爸爸媽媽在一起,他們也都解脫了,可以去一個沒有我的世界了。
書上寫錯了,女孩子的血,是咸的。
一月十四號、陰
死死死死死死!
……
吳昊愣愣地看著一整張紙密密麻麻鮮紅的死字,仿佛看到了一個狹小的房間里,一個殺了人的少年心理上遭受著極大的壓力,像是一個瘋子在癲狂地笑,感覺四周的溫度都低了幾度,渾身涌起了一股寒意,雞皮疙瘩乍起。
吳昊繼續(xù)翻下去,后面的字跡變了,像是經(jīng)過了很多年,日記本被重新想起來,重新拿出來寫,字跡要變得成熟許多,也不再隨便撕掉幾頁。
九月三十號、晴
我后來拜了那個人為師,也知道了我們組織,罪惡者聯(lián)盟。
師父很欣賞我,他夸我志向很遠(yuǎn)大,我感覺有些詭異,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被夸過了。
我的志向是將那些幸福的家庭通通拆散,把他們的孩子送到最偏僻的地方,就跟我小時候一樣!
我知道我這個志向和其他師兄師姐們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但我會努力完成的。
十月三日、晴
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任務(wù),一個客戶想要一個胖一點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我去平城北部找了好久才找到,下回要提前準(zhǔn)備資料。
那女孩子的名字叫畢方蘭,不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叫這個了,被賣到常平市東邊的鐘鼎盛家里,相信他們以后會很幸福吧!
哈哈哈哈!我經(jīng)歷的別人也逃不了!這樣才公平!我沒有的幸福憑什么他們就能有!
……
吳昊看了看,后面一大疊都是,犯罪記錄?
一開始可能是第一次做這個,心里有點慌,所以寫到日記里,進行自我開導(dǎo),還或多或少寫有自己的一點想法。
但后面純粹就是把這些記錄下來,時間地點被賣到哪里,已經(jīng)是當(dāng)作炫耀的資本了。
吳昊深吸了一口氣,把書合上,看著地上那已經(jīng)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東西,吳昊內(nèi)心很復(fù)雜。
不管他以前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事,受了什么樣的委屈,但他現(xiàn)在破壞了無數(shù)家庭的幸福。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吳昊嘆了嘆氣,看了看哈哥,“我們報警吧。”
哈哥抬起頭叫喚了幾聲,吳昊也猶豫了,這怎么和警察解釋。
告訴他們自己用一只寵物把壞人逮到了?
隨即便見哈哥兩只前腳在地面開始畫畫,吳昊眼前一亮。
狗頭迪迦!
不愧是你,反正這里是郊外,旁邊就是一處大農(nóng)場,根本沒有監(jiān)控什么的,所以到時候只要把功勞全部推到迪迦身上,假裝自己只是路過。
沒錯,我只是路過的,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販子被打得不成人形。
隨便還能幫迪迦洗白一波!
吳昊立刻開始畫了起來,很識相地給迪迦畫了個狗頭,表示對哈哥的尊重。
但哈哥還是不滿意,伸出爪子把狗頭擦掉,自己畫了一個上去。
生活要有儀式感,自己的東西要自己畫才完美。
然后吳昊把蕭欠欠放到地上,自己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平城警察局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