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其撿起來,直接丟入了水中,朝著抬棺匠和陳白事他們走去。
這時,陳白事額頭上的汗水也消了,正在讓剛才那抬棺匠重新來接龍杠。
他更是驚愕不已的看著我道:“羅先生,你做了什么?”
我擺擺手,說風(fēng)水方面的問題,剛才天刑位置有一棵斷樹,還很尖銳,一般情況下,地刑和天劫的位置,如果有煙囪,電桿,大石,古樹,高塔,古井,馬路,尖銳物品這一類的沖射,都會損傷幼兒,主傷人丁,還會有大病,導(dǎo)致家道中落。
李寡婦還有一個幼兒,也怪不得她剛才不愿意走,是不想葬入這個地方,以至于傷了她兒子,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破掉了那風(fēng)水問題,她自然不會再鬧。
陳白事明顯面露佩服之色。
他抬手招呼著那些抬棺匠快速往前走,很快我們就到了位置,我也指點著他們開始挖墳。
這些事情,他們已然是輕車熟路。
我和陳白事說好了方位要求之后,他就再三讓我放心,絕對不會出問題。
跛子吳雖然沒說話,但我看得出來,他神色間比較松緩,我視線看到他的時候,他也沖我點點頭。
張九兩反倒是在低頭,像是盤算著什么似的,時不時還笑一笑。
月光幽幽,時不時一股冷風(fēng)吹拂過去,有些冷寂。
終于,墳挖好了,棺材也被放進去,抬棺匠迅速的填土,也摞起來了一個墳頭。
鼻翼間卻聞到一股子香燭味道。
我愣了愣,我們都沒點香燭啊,哪兒在燒香?大半夜的還有人在這里上墳么?
我下意識的回頭,左右四看,最后目光看向上風(fēng)口的位置,隱約能看到有一些白煙在飄過來……
陳白事和抬棺匠明顯沒有注意到,還在整理墳頭,按照他們的規(guī)矩做事。
我猶豫了一下,也沒去打斷張九兩,直接就轉(zhuǎn)過身,朝著上風(fēng)口的位置走去。
腳下的草皮踩著吱呀吱呀的發(fā)出聲響。
耳邊還能聽到夜間蟲鳴以及風(fēng)吹過灌木發(fā)出的吱吱聲。
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圓盤似的月亮,感覺那月亮更像是一個盯著我看的慘白眼珠。
我深吸一口氣,極力讓呼吸平穩(wěn)下來,不過兩三分鐘,我就走到了上風(fēng)口,煙氣飄來的位置。
這個地方,竟然插著幾根香……
不只是香,還有兩支幽幽燃燒著的紅燭,前方更是挖開了一個小坑,有一卷草席在里頭,不過其中什么東西都沒有……
要說是墳坑,那這個墳坑未免太小,并且也沒葬人啊……
還是李寡婦生前得罪了什么人,跟著我們,挖了坑,點了香燭,搞得疑神疑鬼?
這小坑旁邊還有幾棵歪脖子老樹,風(fēng)一吹,枝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音,別提有多滲人了。
我正準(zhǔn)備回去,和張九兩以及跛子吳說一下這里的情況。
畢竟我除了從葬塋之上學(xué)來的這點兒微末風(fēng)水術(shù),以及斂婆化妝的手藝,對于其他的東西簡直是一竅不通。
正當(dāng)我疑惑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誰?”我迅速回頭,本以為是跛子吳,或者是陳白事。
沒想到,回過頭卻瞅見一個披著黃色皮襖子的老人。
這看上去是個老太太,她身材瘦小的有些詭異,甚至還不如個七八歲的孩子高,傴僂著背,圓圓的臉,怔怔的看著我。
“小娃子,問你個問題?!崩咸穆曇粲悬c兒公鴨嗓,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您……問?”我覺得很不對勁,還是出于禮數(shù),回答了一句。
同時我也想著,趕緊去張九兩和跛子吳身邊,這大半夜的,山腳下有個老太太,想想都瘆得慌。
“如果有人害了命,他該死么?”老太太冷不丁的問道。
忽然間,我覺得她的眼神有些陰厲。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當(dāng)然該死?!蔽蚁乱庾R就回答了出來,并且想要往前走。
老太太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怪異的笑容,她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好,你走吧?!?p> 我一時間有點兒沒鬧明白,更覺得這老太太有點兒神叨叨的。
幾分鐘后,我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這時抬棺匠和陳白事已經(jīng)將墳頭處理好了,還點了香燭。
張九兩明顯也回過神來,他問了我一嘴:“去哪兒了初一?”
我臉色還有幾分抑制不住的蒼白。
張九兩忽然鼻翼動了動,似乎是嗅了嗅似的,微瞇著眼睛道:“一股子騷臭味兒,騷皮子?”
跛子吳也跨步走到我跟前,他忽然低下頭,湊著我肩頭聞了聞。
說真的,這一幕讓我覺得很尷尬,心里頭還有幾分愕然。
張九兩說騷皮子,不就是講的黃皮子么?!
“你遇到黃皮子了?”這時,跛子吳冷不丁的也問了一句。
當(dāng)時我心里頭就不自然起來,我哪兒遇到什么黃皮子。
穿著黃皮襖子的老太太倒是遇到了一個。
可張九兩和跛子吳都聞到我身上的氣味兒不對勁,讓我內(nèi)心也發(fā)憷起來。
我馬上就說了,剛才我聞到了香燭味道,順著過去找,遇到個老太太,問了我話。
說話之間,我回頭指了指
剛才走去的方向。
當(dāng)即,張九兩臉色鐵青,跛子吳神色也明顯有幾分變化。
兩人朝著那邊快速走去。
我心里頭也咯噔一下,趕緊跟了上去,至于陳白事和那些抬棺匠,自然也沒有落下。
比剛才時間更快,不過一兩分鐘,我們就到了先前我看到老太太的位置。
不過,這時候哪兒有什么老太太,幾棵歪脖子樹下頭,有一個挖開的小土坑,里頭還是那張草席。
香燭快要燃燒到盡頭,發(fā)出來的味道更為刺鼻。
跛子吳蹲在地上,用手按壓了兩下。
我下意識的往下看去,這草皮之間倒是有不少腳印,印子有些小,不可能是人的……有些像是黃皮子的腳???
”初一,你說你看到的是個老太太對吧?“張九兩看向我。
我立刻點點頭。
“她和你說了什么?”張九兩繼續(xù)問道,他的語氣明顯有些重。
“她問我如果有人害了命,他該死么?!蔽胰鐚嵒卮穑贿^這會兒我心里頭更犯怵了,覺得很不正常。
“你怎么答的她?”張九兩繼續(xù)追問,這一下,他語氣已經(jīng)急促了幾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心里頭忽然有些不安了。
張九兩面色頓時陰沉了很多,他說道:“你遇到的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要么是黃仙成了精,要么是和黃皮子活一塊兒不三不四的人,她問你這話,古怪的很?!?p> “先回去看看?!睆埦艃傻穆曇艉懿蛔匀?。
我怎么覺得,他像是欲言又止,有什么想說,但是又沒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