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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文病理

第四節(jié) 蘇媚往事

矯文病理 見習指揮使 3120 2021-03-12 13:52:43

  蘇媚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試著將自己的往事說出來。

  而且蘇媚覺得,據自己的了解,徐良也曾經幫助過自己,而且起碼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的朋友。雖然接觸不多,但徐良的為人還是認可的,所以才決定將一些事說出來,希望能夠緩解內心的煎熬。

  畢竟有些事放在心里久了,那種煎熬讓人發(fā)瘋,總是希望能夠和人說說,哪怕只是有人聽聽也好,蘇媚心想:或許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堅強。

  “有什么話你就說吧?!毙炝甲聛恚粗K媚認真說道。

  “良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壞女孩兒?!碧K媚看著徐良有些委屈地說道。

  “沒有,沒有,怎么會呢,雖然我們接觸不多,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女孩?!?p>  徐良不知道蘇媚為什么這樣說,但看著蘇媚的嬌弱委屈的神態(tài),心里卻是一陣漣漪,暗暗告誡道:徐良,小心,小心套路!但脫口而出的卻是否認的話。

  “良哥,我都看到了?!碧K媚看著徐良連連否認,認真說道。

  “看到什么了?”徐良一臉不解,詫異地問道。

  “我看到,我看到慶功會上,良哥你看我......看我的臉色不對?!碧K媚許是又想起剛剛徐良再一次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還是那羞人的地方,一時說話有些結巴。

  “什么?你看見了?”

  徐良這回倒是真的驚訝了,這觀察力,可以啊。

  徐良不禁為這個聰明敏感的女孩贊嘆,畢竟當時的環(huán)境那么嘈雜,而且蘇媚的注意力,在徐良看來,一直在袁政身上,這樣都能察覺到自己停在她身上的目光,而且能夠敏銳地察覺出其中的變化,徐良都不一定做得到,這種洞察力,非同一般哪。

  徐良暗暗佩服,接著聽蘇媚繼續(xù)說道:

  “良哥,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但是我是有苦衷的,我......”蘇媚不知道為什么,不知是想找人說說,還是就想和徐良說說。

  畢竟徐良在這個區(qū)域可謂大名鼎鼎,只是這兩年過于低調了些,似乎被人遺忘一般,當然蘇媚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要不然也不會這么莽撞,輕易揭開內心這不能說的秘密,只是一開口卻又不知如何說了。

  正想著怎么說,蘇媚的臉色迅速發(fā)白,一時神情欲泣,眼神還透著絲絲驚恐,不時還迸射出點點仇恨。

  徐良見此,知曉蘇媚要說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或會是一段悲傷痛苦的往事。

  于是忍不住身體前傾,伸手拍拍蘇媚手臂表示安慰,鼓勵道:

  “沒事的,我在聽,你慢慢說?!?p>  蘇媚看著徐良有些頹廢的模樣此時卻格外認真,一時有些癡了,似乎眼前的徐良模糊了,模模糊糊變得和所里墻上貼著的工作照,是幾年前拍的,一樣的年輕,一樣的俊郎,一樣的神采飛揚,就連眼神都充滿著熱情,透著對正義的熱愛,讓人信任。

  蘇媚感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定了定神,稍稍控制起伏的情緒,緩緩講述自己曾經的故事。

  ......

  十幾年前,東郊蘇村。

  當時的蘇村只有寥寥幾十戶,大多是蘇姓。

  村子雖然有些老舊,但古香古色也算恬雅寧靜,改建后也一度成為整個東區(qū)的中心。

  可當時的蘇村,連綿一片全是廢墟的樣子,各種機械,卡車轟隆隆作響,而蘇村東角,匯聚著許多人,似乎發(fā)生了沖突。

  一個精壯的中年男人,只身擋在一座老舊房子前。

  他的身前是高大的鏟車,披著厚重的甲殼,還有那高高揚起地鏟斗,此刻顯得如此冰冷猙獰,但是中年人怡然不懼,依舊滿懷憤怒。

  原來,當時的國家正值變革時代,迫切需要海外的資源建設,所以每個城市領導班子都會把這項任務當成重中之重,自然也會衍生出各式各樣的問題,特別是涉及拆遷建廠這一塊。

  不止補償多少的問題,還有人愿不愿意的問題。

  拋開訛詐,有的問題的確不光光是錢的事,特別是當時那個年代,還是十分注重傳統(tǒng)這一塊,對有些東西相當看中,是萬萬動不得的,就比如這男人身后想要保護的東西,蘇村祠堂。

  當時的拆遷費不高,但大部分村民都妥協了,畢竟大環(huán)境如此,拿了錢讓把房子拆了。

  可就剩下這個祠堂起了爭議,村里年輕人無所謂,相反能得一些額外補償,但大部分村里老人,堅決不同意拆掉這祠堂,尤其是當時蘇村的老村長,蘇媚的爺爺,態(tài)度最堅決,因為這是蘇家的根,要是祠堂都拆了,那么蘇家的根也就斷了。

  后來,或收買或威脅,一些人覺得事不可為,退卻了,都不敢再插手,況且那些人年紀都大了,害怕他們受到傷害,所以身為老村長的兒子,村里年輕一代最有威望的蘇橫,只得站出來代替老父親。

  投資商三番五次催促,見事情久久不定,態(tài)度也越發(fā)惡劣。

  相關部門無奈,只能是兩頭勸解,帶著投資商的人跑了十好幾回,但被一一擋了下來。

  見事不可為,兩相合計,便趁村里年輕人外出打工的時候,再次來到這里,準備強拆,直到蘇橫伙同還在村里的三兩個人趕來阻止,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當時場面一度時僵持住了,周圍有工人村民和看熱鬧的,很多人。

  而圈外,停著一輛豪華轎車。

  里邊坐著四個人,后排一個是袁政,當時只是普通科員,后來經過不斷提拔,成了現在的主任。

  袁政因為受到當時領導的重視,被委以重任,專門負責蘇村這邊的項目,另外一個是個小地產商,現在是十幾億的大地產商韓小飛,和袁政關系莫逆,也想在這個項目當中分一杯羹。

  前排坐著司機還有駕駛副座當時還是個輔警的吳蒙,后來的派出所副所長,這當然也是袁政提攜的,要不然就吳蒙的學歷水平,一輩子也升不上來。

  此時就聽韓小飛對袁政說道:

  “老袁,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要是延誤了工期,那損失可就大了?!?p>  當時袁政很年輕,是個精干人,目光總是透露著強烈的野心。

  一想到事關自己的前途和錢途,一想到前期都很順利,自己信心滿滿地打包票沒問題,但最后還是出了這樣岔子,而那蘇橫更是油鹽不進,送禮的人都被趕跑了好幾波,這樣想著,眼底慢慢泛起絲絲陰狠。

  正巧當時的包工頭胡有為過來請示怎么處理,袁政想到那蘇橫,錢收買不了,威脅恐嚇也不行,打了好幾頓還是不行,袁政徹底放下心中那一絲底線,陰狠地說道:

  “趕緊弄走?!?p>  胡有為有些猶豫,雖然自己是個混混,靠著吳蒙的關系,從韓小飛那里得了這好機會,可畢竟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而且周圍這么多人也不好強行動手,疑惑地看了看袁政,順著袁政的目光看去,看見了眼高揚的鏟斗,一時更是猶豫。

  袁政看了看胡有為的模樣,很是不滿地斥了聲“廢物”,接著對前排的吳蒙說道:“小吳,你去?!?p>  吳蒙算是袁政發(fā)小,一直以袁政馬首是瞻,畢竟跟著袁政有湯喝,連工作都是袁政安排的,聽袁政說完吳蒙便下了車,帶著亦步亦趨的胡有為,來到蘇橫面前。

  蘇橫已經退站到祠堂的臺階前,已經退無可退。

  吳蒙過來,環(huán)顧一圈,大部分都是工人,算是自己人,心想:難道那蘇橫就真的不怕死,就算不怕死,出點狀況也好處理。

  便指著蘇橫喝道:“蘇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再不讓開,我把你和房子一起推了。”

  蘇橫聽罷,當即憤怒道:“你們這群王八蛋,有本事就推啊,生兒子沒屁眼的玩意兒?!?p>  吳蒙聽到辱罵,心頭火起,看看蘇橫,又看看司機咬牙切齒地說道:“推,我就看他怕不怕死。”

  吳蒙說完,過了一會兒見沒什么動靜,心一橫跑上鏟車,拉出司機,自己駕駛鏟車將鏟斗鏟向那祠堂門頭。

  蘇橫見鏟斗鏟下,祠堂的門頭無力阻擋,心里雖然想著堅持不退,但臨到頭,還是本能地退了一下,卻不料被后面的臺階絆了一下,身體朝后栽倒。

  可是鏟斗卻沒有停下來。

  下一刻,一陣灰塵揚起,還未落下,只聽見凄厲的慘叫從灰塵里乍起。

  圍觀的工人們和少量村民聽到慘叫,也坐不住了,慌忙上前查看,待灰塵稍散,扒拉掉散落的磚瓦碎木,找到蘇橫。

  就見蘇橫當時面上鮮血橫流,有些失神,而鏟斗下壓著的是蘇橫的雙腿,大家才驚醒過來,七手八腳地去抬蘇橫。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

  轎車已經掉頭離開,而車里的人也沒有注意到,旁邊站著的一個老婦人和一個小女孩,其中的小女孩就是蘇媚,另一個是身體不好的奶奶,蘇橫夫婦怕孩子年紀小,讓母親看著,可是萬萬沒想到......

  他們的話,兩人都聽見了,可是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了蘇橫慘叫聲傳來.

  兩人只能在一邊痛苦地哀嚎起來,婦人察覺女孩有要沖過去的意思,雖然行動不便,但還是緊緊抓著女孩,不讓她跑過去,害怕她受傷,也害怕她受不了那樣的場面,卻不知這恐怖的場景伴隨了蘇媚不知多少個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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