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方才一直在院子守著,不曾見著有誰來過……”
錦春聞言正要搖頭,恍然間卻又忽地想起李婆子好像剛才來過,不由又直接改口,道:“方才李嬸子來跟錦繡道別……”
“姑娘可是丟了什么東西?”
錦繡聞訊趕來,進門正好聽到這句,不由頓時變了臉色。
顧十九看在眼里,也不隱瞞,直言道:“倒也不是丟了什么,只是……這屋里的東西不一樣了?!?p> “不一樣了?”
錦春不解,顧十九卻不打算解釋,只是朝著錦繡直接言道:“且不管到底是不是跟你娘有關,我只問你,若換成是你遇到這事,你會怎么解決?”
“婢子這就去找她!”錦繡只略微沉吟了下便立刻有了決定。
“找到又怎樣?”顧十九微微瞇眼,涼笑道:“莫說我連是不是真的丟了東西都不知道,便真的丟了,若她一口咬定與她無關,你又如何?”
“婢子定當給姑娘一個交代!”錦繡正色,認真應了一句便直接往外院追了過去。
“姑娘……是想試探錦繡?”
錦春望著錦繡離去的背影終是瞧出了些別的東西來。
“錦繡雖行事沉穩(wěn),可有時卻也有些太過潑辣,姑娘若是想重用錦繡,倒是可以……”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顧十九噙笑,看向錦春的眼神也再次變得莫名。
“婢子不是這個意思!”錦春見狀瞬時僵在了原地,“婢子,婢子只是覺得……”
“行了,你先下去吧?!?p> 顧十九含笑,似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想法。
瞬間,錦春只覺心下更加的忐忑了……
……
“反常?”
后院園子里,顧意蓉挨著亭子里的美人靠坐著:“俊哥哥忽然這么問,可是瞧出些什么了?”
顧意蓉跟前的石桌前邊,慕容俊仍是一臉冷峻:“是有些懷疑,不過在此之前,我要你明確地回答我,阿魚受傷之事究竟跟你有沒有關系!”
“原來你懷疑的是我?”顧意蓉錯愕,剎那間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懷疑是我放的火?”
“我沒說火是你放的,只是……”
“只是半山寺香火靈驗的消息是我告訴大姐姐的,所以你就懷疑是我故意為之,故意想要加害于大姐姐,是么?”
顧意蓉當真是被氣到了。
與其說氣,更多的卻是恨,嫉恨!
“原來在你心里,當真還是大姐姐比較重要,是么!”
“你這是又扯到哪里去了,我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罷了?!?p> 慕容俊避重就輕,并未真的直接回應,只是就勢緩了下語氣,慢聲道:“只是有些地方確是蹊蹺,我一時間確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俊哥哥!”顧意蓉坐直了身子起身,跟著直接挪到了慕容俊身側,“大姐姐受傷你便這般費心,我呢?”
“我也被大姐姐打了巴掌,而且還是當著你的面打的,為什么從你坐下到現(xiàn)在,都不曾見你哪怕問過那么一句?”
顧意蓉挨著慕容俊坐下,卻又刻意保持著與他之間的距離,只是兀自將手上的帕子攥得緊緊的,同時努力克制著眼底的淚意,努力不讓自己真的哭出聲來。
“你受委屈了。”
慕容俊暗自輕嘆,猶豫了下,終是接著衣袖的掩飾握住了顧意蓉的雙手:“我自然也是心疼你的,可是阿魚……你也知道,父親向來更看重她些,我若貿(mào)然替你出頭,恐反而惹得父親不悅。”
說罷,慕容俊故意停頓了下,待顧意蓉又再緩了一下,這才又再開口,接著道:“我叫你來也不是為了讓你跟我置氣的,你且再仔細想想,阿魚這幾日究竟有沒有什么反常地方?”
“她都朝我動手了這還不夠反常么?”
顧意蓉噘嘴,原有些緩下來的心情又因著慕容俊這聲阿魚而再次變得不好。
跟著話音尚未落地,就見慕容俊的面色忽地又重新變得冷峻起來。
“我說真的,雖然從前大姐姐待我也不甚親密,可卻也從不曾朝我動過手?!鳖櫼馊匾姞畎底詳苛诵纳?,跟著捏起帕子壓了壓眼角,正色道:“莫說是我,便是對下人也不曾重罰,頂多是當面訓斥幾句罷了。”
說著,顧意蓉也逐漸回過味來:“俊哥哥懷疑大姐姐……”
“你說,她跟周家是什么關系?”慕容俊沒有應聲,反倒忽然提起了遠在邑縣的周家,“據(jù)我所知,咱們顧家跟周家此前并沒半點交集,按說她跟周家也完全沒有任何關系才對?!?p> 可若當真無關,周家又為何救她?
便是周家真的古道熱腸,又為何會在救了她之后還給她停棺?
當日周家所見,分明就是要直接下葬的節(jié)奏!
尋常人家,誰會給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在自己家里停棺下葬?
“去,找個信得過的去邑縣一趟。”
慕容俊一臉冷沉地朝著亭外的小廝招了招手,沉聲道:“我記得當日與周家姑娘一起的,還有個丫鬟,你去想個法子將那丫鬟尋來?!?p> “是?!毙P聞言應聲,跟著正要離去,就聽慕容俊忽地又再開口,道:“小心一些,別鬧出什么大的動靜來?!?p> “小人明白?!?p> ……
邑縣與郾城雖相隔甚遠,可卻是相對于馬車出行的女眷而言。
若是騎馬,其實有個半天時間也就到了。
只是半山寺那位老主持年事已高,受不得顛簸,因此等顧十九派去的人將他接來時,已是入夜時分。
“婢子私下跟客院的管事叮囑過了,請他務必照顧好老主持,若是老主持有什么需要也都盡量滿足?!?p> 錦繡處理好李婆子的事回來,得知老主持的馬車到了,不由立時跟上去瞧了一眼:“方才婢子也去荷苑通知了孫嬤嬤,孫嬤嬤說她知曉了,叫姑娘寬心?!?p> “嗯?!鳖櫴泡p應了一聲,看似半點也不放在心上,可實際心底里卻早就揪在了一起。
從前,或許更應該說重生之前,她也曾與老主持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她便想,若是能早些遇見老主持,會不會徐氏的命運的就會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