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麻煩你幫我送客！”
顧十九理好衣裳，徑直將周彥邦喚了進(jìn)來。
慕容俊見狀，眼神灼灼地又再盯著顧十九瞧了兩眼，而后不等周彥邦開口便徑直放下藥膏走了。
“沒事吧？”周彥邦道。
“無事?！鳖櫴艙u頭，可眼神掠過小幾上的藥膏時卻又不自主地停了片刻。
周彥邦看在眼里，不由暗自皺了下眉。
“若慕容俊所言屬實(shí)，你……有什么打算？”
周彥邦雖離得不近，可方才慕容俊在說起那些時也并未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周彥邦多少還是聽到了一些：“若是早知會有這樣的局面，那你還不如嫁我來得省心?！?p> “無事?！鳖櫴怕勓允栈匮凵瘢俅螕u了搖頭，“事情還不到糟糕的地步，再說他說的也不見得就一定是真的?！?p> 太子處境不好是事實(shí)，可太子的處境再是不好也仍是儲君，且當(dāng)今也從未流露出半點(diǎn)想要易儲的意思，所以即便燕王真的造反，即便太子真的要跟燕王撇清關(guān)系，也絕不只拉攏顧縣伯，迎娶顧十九這一條路。
所以事實(shí)很可能是太子確實(shí)動了納她的心思，但卻絕不是慕容俊說的那般非她不可。
且此前大皇子也曾提過，太子覺得受到了威脅……
“周大哥，現(xiàn)下……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怎的忽然到京城里來了？”
顧十九頓了下，原是想問外頭什么情形，可轉(zhuǎn)念想起周彥邦也不曾出去，不由又立時改了口。
“我找到你說的那個人了?！敝軓┌畎櫭?，心思全在慕容俊的話上，也沒留意到顧十九的停頓，“準(zhǔn)確的說是我找到那個人的蹤跡了?！?p> “我原想著直接帶著那人一起到京城里來，當(dāng)面跟你那個姨娘對峙，可等我依著線索尋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被人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顧十九挑眉，一時有些不確定周彥邦的意思，“還有人在查他？”
“應(yīng)該是的。”周彥邦點(diǎn)頭，道，“我去了平城，也問過當(dāng)?shù)氐睦先?，都證實(shí)那人確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可巧合的是就在我去到平城的前兩天，那人便從平城離開了。”
“所以現(xiàn)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這個人確實(shí)存在，也確實(shí)與小徐氏有過夫妻之實(shí)。”顧十九點(diǎn)頭，同時有些不解，若是真有人同她一樣在查小徐氏，那這個人是誰，有什么目的？
“不只。”周彥邦眉頭緊皺，說話抬眼往外頭量了一眼，確認(rèn)確是沒人之后這才又再往顧十九跟前移了幾步，跟著壓低了嗓音小聲道，“之前你叫我查的那個磷粉，我也查出來了?！?p> “那個瘋道人，確是小徐氏請去的，不過卻是一直替你們府上看病的那個柳大夫替她出面去請的，而且……”
周彥邦有些猶疑，說話忍不住又再偷量了眼顧十九的臉色。
“有話直說?！鳖櫴琶鏌o表情，似除了真相旁的什么都不在意。
見狀，周彥邦不由暗嘆，同時眼神卻不自主地越發(fā)亮了起來：“你可能都不知道，原來你那個姨娘早就跟那個柳大夫勾搭在一起了，甚至我懷疑她當(dāng)初離開那個玉牌的主人也是為了這個柳大夫！”
“嗯？”顧十九挑眉，有些莫名于周彥邦忽然的興奮，“便是他們當(dāng)真有染，與我又有何干？”
而且算年份，顧意蓉也不大可能會是那個柳大夫的血脈，且瞧著也沒半點(diǎn)相似，所以也不大可能是為了家產(chǎn)之類朝她下手。
可除了這點(diǎn)，暫時她也想不出還有什么旁的理由。
“嘿嘿，說出來嚇你一跳?！敝軓┌钣衷偻櫴鸥皽惲藘煞郑缓罄^續(xù)小聲地道，“今年的上元，你不是跟著陳家的那個表姑娘出去街上看燈了？”
周彥邦口中的表姑娘，指的是齊落雪，當(dāng)時齊落雪還在陳家借住，說是很可能今年就是最后一年在郾城過年，所以非要拉著顧十九一道出去看燈。
想到這里，顧十九不由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有這么回事?！?p> “那天那個柳大夫跟你那個姨娘也去了?！敝軓┌顝?qiáng)忍著笑意接口，道，“也不知道是他們倒霉還是你倒霉，那天街上那么多人也能叫你們撞見?！?p> “撞見？”顧十九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那天他們在街上遇到我了？”
“應(yīng)該是的?！敝軓┌铧c(diǎn)頭，看向顧十九的眼神也不自覺地染上兩分憐憫，“這般反應(yīng)，想來你其實(shí)是沒有瞧見他們的?！?p> “但是他們瞧見我了，所以自己心虛，一心想要除掉我？”顧十九接口，雖是詢問，可語氣里卻滿是肯定。
“這么說當(dāng)初在半山寺的那把大火，也是他們放的？”
“不止?！敝軓┌畛裂?，冷道：“我抓了那個柳大夫私下問過了，原本小徐氏是想將你騙去邑縣，然后叫那個柳大夫在半道上假裝劫匪結(jié)果了你，但事到臨頭那個柳大夫卻不知何故心軟了，然后才有了后來半山寺的那一幕?！?p> “對不起?！鳖櫴糯鬼?，心知周彥邦肯定是又想起了周大姑娘。
“便是真要道歉也輪不到你。”周彥邦冷道。
頓了下，似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周彥邦不由深吸了口氣，緩了下，道：“得了那個柳大夫的供詞之后我便立時報官了，且人也交給了官府?！?p> 而原本周彥邦是想將小徐氏也一并告上官府的，可周家老爺卻說小徐氏到底是顧縣伯府上的，若真是鬧得大了恐面上會不太好看，且顧十九這邊可能也會不太好交待。
周彥邦深知便是顧縣伯不舍，顧十九也絕不會輕饒了小徐氏，所以盡管沒有自己親自動手來得痛快，可周彥邦到底還是聽了周家老爺?shù)脑?，暫時放過了小徐氏。
“后來北境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北戎南下，峪合關(guān)失守，我們家……我原是打算等過陣子再來京城的，但是我爹卻叫我不必多管，先來京里看看，順便替你把你要辦的事給了辦了?！?p> 說罷，周彥邦攤了攤手，示意事情就是這樣。
算時間小徐氏應(yīng)該也到京城了，依著顧縣伯的性子……
“此前你說外頭有人把守，可是你親眼瞧見的？”顧十九暗自思量了片刻，道，“這兩日你可試過出去，可有人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