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坐在鹽洞部落東門最近的工坊當(dāng)中焦急等待的陳平二人被一陣巨大的嘈雜聲驚起。
二人走出工坊,正見到東門外的哨塔轟然倒地。
沒有尖銳的哨聲傳出。
看守東門的哨兵大概已經(jīng)遭遇不幸。
一匹黑馬從哨塔方向絕塵而來。
馬上坐著個人,馬后仿佛還拖著什么,將地面的塵埃揚(yáng)得飛起。
見到這一幕的鹽洞人都慌亂地四下躲藏起來。
警哨聲隨后響起,整個部落的獵手都帶著兵器匯集過來。
馬匹奔近后,陳平才看清,那匹黑馬足有兩米多高,前額長著一排從長到短的犄角,最長的有近半米長,一只馬蹄就有足球那么大,整個仿佛一匹兇悍巨獸,半點(diǎn)溫順馴服的模樣都見不著。
那大漢騎在馬上無絲毫不協(xié)調(diào)之感,竟是和這匹巨獸身材相得益彰。
踏破東門,一人一馬旁若無人地闖入寨中,馬上大漢目無余子地高聲呼喝道:“嚴(yán)謹(jǐn),出來見我!”
“還有月盈,月盈你在哪里?賤人!給老子滾出來!敢背著老子偷漢子,今天老子就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干死你!”
“還有你那個奸夫,老子今天要把他膽子活扒出來,看看他膽子到底有多大?敢碰我黑華看中的女人!”
“嚴(yán)謹(jǐn)!你他媽死了嗎?”
不必別人介紹,陳平已知曉來人是誰。
他眉頭深深皺起。
他從未想像過黑華竟會是這副模樣。
月盈怎么會看上這樣的人?
還是說這樁婚事從頭就是由別人在操控?
陳平扭頭看了月盈一眼,只見她面如滴血,察覺到陳平的目光,她更是羞憤萬分,不敢和陳平的目光有任何接觸。
“黑華!我只不過收了你的刀,可從來沒有答應(yīng)過要嫁給你!”
月盈絲毫未怯地站了出來,看向黑華的目光如視敵寇。
小小的身影在那一人一馬身前顯得格外渺小。
“哈哈哈……”
黑華控著馬,在馬上放肆大笑起來。
“原來你在這里!”
“收了我的刀,又不想嫁給我?你不就是想拿著老子的威名去嚇唬你們部落那幾個慫卵子嗎?”
“怎么?利用完了老子的名頭,你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不想嫁就完了?”
“你身邊那個短毛慫卵子就是你挑的男人?”
“喂,那慫卵子,老子下馬還差條凳子,你要是過來讓老子踩一下不死,我就把月盈送給你!你敢嗎?”
黑華倒是很聰明,短短時間內(nèi)就把月盈的心思給推得清清楚楚。
他倒是沒針對月盈,而是把矛頭指向了陳平。
被這么一頭彪形大漢盯上,要說陳平內(nèi)心一點(diǎn)害怕都沒有肯定是假的。
雖然簽到過十年的練拳修為,但他上一次和人打架,還是小學(xué)六年級的時候,離現(xiàn)在足有十余年。
真正下場和黑華拼斗,他是半分把握也沒有。
更何況那不靠譜的伏魔拳,說不定打著打著他自己就先崩了。
陳平?jīng)]有理會黑華的喊話,他站在原地環(huán)環(huán)看了一眼,鹽洞部落的獵手幾乎都到場了,而負(fù)責(zé)他安全的嚴(yán)慎卻還沒冒頭。
這是……鹽洞人引出來的事由?
目的是……對自己的試探?
加上黑華方才道出他來此的原因,陳平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出現(xiàn)這一幕的緣由。
鹽洞人安排人將自己和月盈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告知了黑華,引他前來挑釁自己……
這些鹽洞人,就不怕自己真走上前被這黑華一腳給踩死嗎?
還是……他們還有一張能制住這囂張無匹的黑華的底牌?
這張底牌會是什么?
見陳平站在原地不答話,面色猶豫不定。
黑華再度狂笑起來:“哈哈哈哈!那慫卵子,你要是怕了就跪下來給老子磕三個響頭,老子今天心情好,可以放你一馬!”
“月盈啊月盈,你看看你選中的男人是個什么貨色?趕緊跟老子回鍛鋼部去吧!”
“哦,對了,你那妹子,不知道死了沒有?”
黑華說著,身子往后一展,將馬后一條繩索猛拽了一下。
一個全身上下裹滿灰土的身型恍若無物般被他甩到月盈面前,滾了好幾下,一絲動彈也無。
這……
是阿眉?
想到那個被黑華拖在馬后不知道拖了多遠(yuǎn)的身型有可能是月眉那一刻,陳平只覺得自己好像掉進(jìn)一個冰窟窿里,一股寒意將他從尾到頭浸了個通透,他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月盈更是連忙撲了上去,將那泥人扶起查看起來。
“阿眉,阿眉……”
見自己早上還好好的妹妹這會兒已經(jīng)被黑華折騰得沒了氣息,月盈止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哭著哭著,她猛然放下月眉,一躍而起,向黑華攻去。
“黑華,我要?dú)⒘四悖 ?p> 而后者,只是一個飛身下馬的動作就順勢將怒極失去理智的月盈踢得口吐鮮血,滾翻在地。
其實(shí)原本以月盈的身手還是可以和黑華走上幾招的,可惜她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智,而在爭斗當(dāng)中,沒有理智無異于引頸受戮。
“殺我?就憑你?”
黑華走到月盈身前用腳將她的臉踩向陳平,讓她看著陳平,而后說道:“看看你選中的男人是個什么慫樣!”
“嚴(yán)光那小子說你和他好得都住到了一個窯洞里,你是讓這個慫卵子給操了吧!”
“不過老子不介意!”
“我要他親眼看著,老子是怎么把你操死的!”
就在黑華動手準(zhǔn)備撕掉月盈的衣服那一刻。
“阿朱,讓這一切都結(jié)束吧!”
陳平的聲音終于響起。
他在鹽洞部落當(dāng)中悄悄布置的鹽蟻早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到位,之前的一切猶豫,不過是因?yàn)樗谒伎见}洞部落的后手,以及——要?dú)⒍嗌偃瞬拍鼙WC自己和月氏姐妹的安全!
畢竟,身為一名藍(lán)星穿越者,今日之前,他和別人最大的肢體沖突也就僅限于打了一架而已。
要親手終結(jié)那么多活生生的生命,甚至其中大部份可能都是無辜之人,這個決定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前兩天他才告訴過自己,永遠(yuǎn)不要活成自己討厭的模樣,永遠(yuǎn)不要像這些鹽洞人一樣漠視生命,但事實(shí)證明,他做不到!
當(dāng)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時,當(dāng)心儀的女子的生命受到威脅時。
如果一定有人要死,還是讓別人去死吧!
“結(jié)束?”黑華呲笑一聲,“老子才剛剛開始,你就想結(jié)束?”
“嗯?什么東西?”話音才落,他就像被什么東西咬到腳一樣跳了起來。
與此同時,除了陳平,這片區(qū)域所有站著的人,包括鹽洞部落那些獵手,甚至只是在旁邊圍觀的鹽洞人——只要是讓陳平覺得不是在安全距離之外的——百余人,全都抱腳跳了起來!
原本極其肅穆的場面,頓時好像充滿了某種詼諧的格調(diào)。
“陳平大人,你在做什么?”
不遠(yuǎn)處的議事廳中,禿了一圈頂?shù)膰?yán)華族老沖了出來。
“停手,先停手!”
這帶著驚惶的制止聲隨即轉(zhuǎn)變成哀嚎。
以及嚴(yán)華之前所處的議事廳當(dāng)中,交雜的哀嚎之聲不斷傳出。
就在這時,兩頭巨獸悍然撞破議事廳的門墻,突入場中。
“陳平大人,趕緊住手,否則別怪慎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