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里有妖氣

　　老王在許然崇拜的目光中，開始講解佛元納性之法的妙處。

　　盡管老王神采飛揚(yáng)，吐沫橫飛，啰哩巴嗦，使用的大多也非佛家用語，但效果還是有的。

　　一個(gè)時(shí)辰后，在老王開始不耐煩時(shí)，許然終于聽懂了。

　　待許然可以沒有任何障礙地運(yùn)行功法后，老王長舒口氣，不忘語重心長地叮囑道：“年輕人，沒事不要光想著舞刀弄棒，多讀些書還是大有好處滴，須知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更有顏如……”

　　他忽然頓住，抬頭看了看窗外，搓搓手道：“許賢弟，你看這外邊，天也不早了，人也不鬧了，車也不跑了，怡春院的美酒怕是也燙好了，咱們何不速速動(dòng)身，去哪里度個(gè)良宵？”

　　許然愕然地看著他的禿頭，和上邊整齊的兩排戒疤。

　　這家伙真要去??？

　　去就去，老子兩世為人，都沒去過那種地方，何況這是古代世界，去那種地方不僅沒有道德包袱，反而顯得很風(fēng)雅。

　　見許然沉默不語，老王搓搓手，眼巴巴地哀求道：“你也知道本員外不堪的過往，那婆娘連小妾都不讓我娶，就別說狎妓了，今日重獲自由，若不去一次，此生恐怕難以圓滿……”

　　許然拍了怕他的肩膀，“今晚我們住怡春院，明日一早出發(fā)趕往桃源縣?！?p>　　“賢弟今日知遇之恩，王某銘記于心?！?p>　　老王起身就要給許然鞠躬，被他攔下了。

　　“你這個(gè)樣子，還是不太妥，若以長清方丈的樣子出現(xiàn)，弄出太大動(dòng)靜來，恐怕會(huì)引起長清寺的注意。”

　　許然略微沉吟，道：“剃了胡須，換身衣服，以云游僧人的身份出現(xiàn)，以后你不再是長清方丈，而是王大師。”

　　“如此甚好。”

　　……

　　華燈初上，長清郡鼓樓大街，車水馬龍，熱鬧非凡，因?yàn)檫@條街還有另外一個(gè)家喻戶曉的名字：

　　窯子一條街。

　　怡春院，便是窯子一條街的招牌。

　　而小春紅則是怡春院的頭牌。

　　“快讓春紅姑娘出來見客啊……”

　　怡春院早已彩燈高懸，賓朋滿座。

　　在座的有長清郡的權(quán)貴公子，有本地和路過的江湖好強(qiáng)，還有衣冠楚楚手持折扇的風(fēng)雅秀才，甚至附近州縣也有特意趕來的。

　　不為別的，就是因?yàn)榻裉焓切〈杭t一月一度的開閨日。

　　小春紅在長清郡比郡守名氣都大，是男人眼里夢里的仙女，婆子媳婦們怨恨的妖精。

　　這可不光因?yàn)樾〈杭t長的漂亮，身材臉蛋俱佳，關(guān)鍵是坊間盛傳小春紅活兒好。

　　以至于坊間流傳的段子都一段一段的，成為當(dāng)?shù)啬腥藗儾栌囡埡蟮恼勝Y。

　　怡春院的老鴇子是人精中的人精，便立了個(gè)規(guī)矩，小春紅每月初三接客一次，稱為開閨日。

　　采用拍賣加“相親”的形式，先各自出價(jià)，在價(jià)高的前十名中，由小春紅在閣樓上挑選，哪位得了小春紅的蘇紅酒，便可以飲了酒上樓，與小春紅姑娘春宵一度。

　　從初三晚上到初四掌燈時(shí)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對(duì)男人們來說，若是有幸被選入閣樓，可以舒服一整天不說，面子上更是極大滿足啊。

　　試問第二天走到長清郡的大街上，哪個(gè)不羨慕？

　　甚至還有些公子哥專門擺下酒席，邀請(qǐng)那人去對(duì)飲，順便請(qǐng)教其中的細(xì)節(jié)……

　　所以長清郡一帶的男人身處同一個(gè)世界，便多了同一個(gè)夢想。

　　小春紅的開閨日，就這樣被炒成了每月一次的盛事。

　　今兒恰好是初三，怡紅院一樓大廳里早已擠滿了人，喊出這句話的，便是長清郡郡守的三公子。

　　老鴇子笑得臉上直掉胭脂末，“秋梅趕快伺候著，快給常三公子斟酒，上茶?！?p>　　“誰要小秋梅??！”

　　常三公子在斟酒的丫頭身上揩了把，搖著紙扇嚷嚷道：“公子我今兒出銀三十兩，要定了小春紅，我看你們誰敢跟我搶？”

　　“三十兩！”

　　老鴇子樂得臉上下暴雪，要知道以大乾朝的物價(jià)，普通人家一家四口，一年有二兩銀子已經(jīng)生活得很好了，三十兩可不是筆小數(shù)目。

　　就算怡春院是長清郡消費(fèi)最高的場所之一，一兩銀子也夠擺一桌不錯(cuò)的酒席，再包個(gè)姑娘快活一晚上了。

　　眾人聞言也愣了愣，竟讓大廳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寂靜。

　　常三公子得意地掃視眾人，從懷里不緊不慢摸出三個(gè)銀錠，每錠十兩。

　　笑道：“我看，今兒你們就省省吧……”

　　“那怎么行！”

　　一個(gè)錦衣秀才掏出三錠銀子拍在桌上，他的銀子小得多，每錠只有五兩，“按規(guī)矩，出價(jià)前十名都有資格，還要看小春紅姑娘如何選！”

　　“對(duì)，看小春紅姑娘怎么選……”

　　“萬一小春紅姑娘看上我了呢……”

　　“快讓小春紅姑娘出來見客……”

　　眾人七嘴八舌開始起哄，更有不少人也掏出銀子，拍在面前的桌上。

　　老鴇子笑得太久了，趕緊拿出胭脂粉抹了抹，算是草草補(bǔ)個(gè)妝。

　　兩眼放光地掃了一圈桌子，出價(jià)不低于十兩的就有近二十位，喜道：“今兒各位大爺賞臉，快請(qǐng)小春紅姑娘出來見客！”

　　三樓的閣樓上門簾一挑，走出一個(gè)衣著得體，打扮得并不妖艷的年輕女子。

　　她沒有濃妝艷抹，卻眼眸清澈，有股清水出芙蓉的美。

　　在身后跟著兩個(gè)濃妝艷抹的丫鬟，其中一個(gè)手里拖著方盤，盤上有一杯美酒。

　　樓下又是短暫寂靜，隨即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小春紅姑娘，吾甚是愛你……”

　　“選我！”

　　“選我！”

　　“……”

　　就在這時(shí)，怡紅院的大門簾籠輕挑，伙計(jì)引著走進(jìn)一高一矮兩人來。

　　正是許然和老王。

　　此時(shí)的許然換了一身便裝，衙役的制式腰刀已收起來，腰間換上了帶鞘的黑魔劍。

　　老王則身穿灰色寬松的俗衣，胡子刮了個(gè)流干凈，看上去又年輕了幾歲，頭上用灰色的斗篷遮住了戒疤。

　　他抽了抽鼻子，贊嘆道：“好濃的酒，好香的姑娘味兒啊……”

　　突然，老王鼻腔受到強(qiáng)烈刺激，猛然打了個(gè)噴嚏，猝不及防下，加上金剛之軀的加持，簡直聲震如雷。

　　阿——嚏！

　　嘈雜的眾人立即安靜下來，連同三樓的小春紅在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

　　卻見一個(gè)高大魁梧的大漢，在噴嚏的震動(dòng)之下，頭上的斗篷遽然滑落，露出光禿禿的腦袋，和兩排清晰的戒疤。

　　和尚！

　　和尚來逛窯子了?。?p>　　哄……

　　大廳內(nèi)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常三公子笑得酒杯都拿不穩(wěn)，琥珀色的黃酒散在褲襠上，上好的綢緞褲子粘濕了一大片，看上去十分不雅。

　　一旁已笑彎了腰的秋梅見了，連手里的酒壺也差點(diǎn)把持不住。

　　許然與老王卻不理睬眾人，徑直走到大廳中央，老鴇子站立的位置。

　　老王見露出了戒疤，便雙手合十，鎮(zhèn)定道：“阿彌陀佛，貧僧冷不防嗅到了妖氣，故此失態(tài)，還請(qǐng)諸位施主見諒?！?p>　　妖氣？

　　這里有妖怪？

　　眾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像木偶一樣，忽然都禁了聲。

　　“大師，是不是那幾個(gè)？”

　　許然四下點(diǎn)指，“這個(gè)，這個(gè)，這個(gè)……還有那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