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下手
知畫后知后覺地看向門口,只見紅豆一個側身,顧青城一只腳就邁進了屋,隨之擠進來的還有一顆毛絨絨的白腦袋,知畫忍俊不禁,幾步跑過去,使勁地揉了揉,大白傲嬌地撲愣了一下腦袋以示抗議。
知畫一邊幫顧青城解下披風,一邊問:“小姐,老爺子沒有為難你吧?”
還沒等顧青城說話,紅豆沖著知畫翻了個白眼搶先道:“老爺子什么時候為難過小姐?大白都來了,那肯定是老爺子同意了!”
紅豆說完轉頭沖著大白色瞇瞇地喊道:“白哥,還不過來也讓二當家的摸一摸!”
眼看著紅豆就向大白撲去,大白嫌棄地看了一眼紅豆,身子一扭,就躲過了迎面而來的紅豆,紅豆撲了個空,回頭看向顧青城,用手一指大白憤憤地道:“小姐,你看到沒有,大白竟然嫌棄奴婢!”
顧青城此時已經脫了外衣,換上了里衣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知畫為顧青城除了人皮面具,顧青城懶得管她們,不過聽著紅豆咋咋呼呼的聲音,還有大白呼呼的威脅之聲,好像還身在寨子里,心里突然安定了。
幾個人折騰了一晚上都有些累,尤其是紅豆,被忠伯弄得“身心疲憊”,現在心終于回到肚子里了,自然而然就想回去好好地睡個安穩(wěn)覺,更何況大白也不待見她,再呆下去也沒什么意思,直嚷嚷著要回去休息。
今兒本來是知畫值夜,奈何大白剛來,死活都不肯離開顧青城的屋,顧青城也因為沒和大白打招呼就來到了京城,對大白多少有些歉疚,所以格外慣著大白,知畫沒辦法只得讓出了自己的位置,把窗榻給了大白,自己與紅豆一起去了耳房。
夜色黑暗,天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小雨輕輕地拍打著窗欞,那滴答滴答的聲音傳到屋里就如催眠曲一般,顧青城這一夜睡得格外的安穩(wěn)。
窗榻上睡得正香的大白耳朵動了動,眼皮往上一翻,兩只眼睛在這漆黑的夜里泛著幽幽的綠光,混在雨聲里的某些聲音又細細地傳來,大白緩慢地直起了身子,異常安靜地蹲在那里。
長貴找到長順的時候,長順的內心是排斥的,雖然他一向覺得自己武功蓋世,天王老子排第一,那他一定是排第二的,但是你讓他去摸楚王的頭他是萬萬不敢的,更何況自從那次在回京的道上與紅豆交過手以后,他生生對自己的武功造詣產生了懷疑,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離這主仆幾個是越遠越好。
“哥,別人不知道,你不會也裝糊涂吧?在青龍寨的時候,我在那個紅豆手底下都走不過二十招,你讓我去打那土匪的主意,是直接讓我去送死嗎?”
平常他這個哥哥對他怎么樣,他就是再傻也能感覺得到,他不相信他的哥哥能狠下心去讓他送死!
長貴也是一臉扭曲,有苦說不出,大夫人吩咐他的時候他話里話外一直在點,這土匪不是個善茬,都說悍匪悍匪,別看這土匪是個女的,可能比普通的男人還彪悍,勸夫人一切還有待從長計議,哪知陳氏眼高于頂,認為自己在將軍府積威多年,沒有理由怕她一個土匪。
長貴不知道的是老夫人對陳氏下了死命令,陳氏倒是不怕顧青城,她怕的是大將軍,她到現在都認為除掉顧青城為時尚早,等到大將軍回了邊疆,再收拾這土匪也不遲啊。
老夫人卻是一天都忍不了這個土匪,直言讓陳氏趕緊想個法子以絕后患,陳氏一邊暗嘆老夫人年紀大了沉不住氣的同時,又不能不聽老夫人的,于是就把長貴找來吩咐了一翻。
陳氏有自己的小九九,她對長貴只有一個要求,不留痕跡即可,至于成功與否倒另說,要是真的毒死了那個土匪皆大歡喜,要是那個土匪命大死不了,正好也探一探這土匪的虛實,只要不讓大將軍知道是誰做的即可。
長貴一個下人,雖然熬到了管家的位置,平常在那些下人面前頤指氣使、趾高氣揚,但在夫人面前他就是一條狗!一條主人指哪打哪的哈巴狗!
他自是知道這土匪惹不得,但夫人的命令他也只有聽的份,要是他有那個能耐他寧愿去的是自己,但夫人明確指明讓他這個弟弟去,為的就是萬無一失,畢竟他這個弟弟別的不會,武功倒是不含糊。
“與你交手的是那個叫紅豆的,我私下里都打探明白了,今晚是那個叫知畫的值夜,再說了也沒讓你與她們真刀真槍地較量,你只要在她們不發(fā)現的情況下把毒煙吹進屋里就好了!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就不相信都這個時辰了,那個土匪還能如平常一樣警覺?!?p> 長貴說出這一翻話,也不知道是在勸長順還是在勸自己。
“我也知道這是個危險的差事,只是這是夫人的吩咐,若是不去,夫人那里如何交待得過去!”長貴嘆了口氣。
長順看著自己的哥哥那一臉糾結的模樣,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去,自己的哥哥一定為難,想到平常哥哥對自己的好,長順狠了狠心終于點了頭。
長貴并沒有因為長順的點頭而輕松,反而心情更加的沉重,這一去吉兇未卜,他也只能在心里祈禱,希望他父母的在天之靈保佑他這個弟弟能夠平安歸來。
至于別的長貴都不敢奢望,實在是這一路的同行,那主仆三人的作派把他都嚇破膽了。
長順穿上夜行衣,頭上戴了個斗笠,接過長貴遞給他的竹管揣進胸口,推開門踏入了夜色,長貴不放心,長順剛一走,他也不遠不近地跟著往顧青城住的紫竹苑而去。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長順哈著腰繞到紫竹苑的外面,四下里掃了一眼,這才縱身進了院子,正是人們睡得熟的時候,四周一片漆黑,長順辨別了一下方向,這才朝著正房而去。
大白安靜地坐在榻上,聽著外面的腳步越來越近,最后正好停在它所在的這扇窗下,窗欞上現出一根手指,窗欞上一濕,現出一個手指粗細的小孔,接著一根竹管順著小孔伸了進來。
大白看著近在咫尺的竹管沒有猶豫,把嘴一伸就含住了竹管的一頭,肚子一癟一鼓一口氣就吹了出去。
外面的長順嘴里叼著竹管的一頭,還沒來得及吹,只覺一股氣流直沖自己的嗓子眼而來,嗆得長順噔噔地后退了兩步,嗓子處劇痛無比,長順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這是中毒了,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