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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擬器:舊書

第四章:有一個人前來看直播

模擬器:舊書 游戲搬運工 2271 2021-09-28 19:56:16

  “擬像從不掩蓋真理,倒是真理掩蓋沒有真理的地方?!?p>  李東澤抓著手里的書,在教室倒數(shù)第二排從左往右數(shù)第三個位置上,

  “擬像是真。”

  為了學習怎么做游戲,李東澤找到了現(xiàn)在這個速成培訓班。

  上課第一天就給了他們一個書單,要求他們在七天內看完,并于第八天通過考試。

  看書期間如有疑問,可以問速成培訓班的老師。

  李東澤現(xiàn)在拿在手上的這本書,是他需要看的最后一本,《仿真與擬像》。

  南聯(lián)邦的繪圖員繪制了一幅非常詳盡的地圖,竟然能覆蓋全部國土。

  南聯(lián)邦敗落之后,這張地圖無數(shù)年中流經(jīng)多人之手,終于在磨損到一定程度后,徹底的毀壞了。

  只依稀還能在沙漠上,辨別出一些殘片。

  這個被毀了的抽象之物具有一種形而上的美,它目睹了聯(lián)邦的榮耀,像一朵花兒一般盛開了。

  它目睹了南聯(lián)邦回歸土壤物質,很像一種最后與真實之物混合的逐步老化的副本。

  這是一則關于仿真的寓言。

  今天的抽象之物不再是地圖、副本、鏡子或者概念了。

  仿真的對象也不再是國土、指涉物或某種物質。

  現(xiàn)在使用軟件生成一種沒有本源或現(xiàn)實的真實:超真實。

  國土不再先于地圖,已經(jīng)沒有國土,所以是地圖先于國土,亦即擬像在先,地圖生成國土。

  如果今天重述那個寓言,就是國土的碎片在地圖上慢慢盛開或者腐爛了。

  輝煌或者遺跡斑斑的是國土,而不是地圖,在沙漠里的不是南聯(lián)邦的遺墟,而是我們自己的遺墟。

  真實自身的沙漠。

  當今的仿真者們,致力于創(chuàng)造更多虛擬世界的人們,寄希望于使真實、所有真實與仿真模型相吻合,但已經(jīng)不是地圖或國土的問題。

  某種東西,在科技強大的力量面前,永遠地消失了:那就是它們之間的絕對差異消失了,抽象之物的魅力消失了。

  正是這種差異形成了地圖的詩意和國土的魅力、概念的魔法和真實之物的動人。

  繪圖員按照理想狂熱地繪制同步延展的地圖和國土,無以復加地表現(xiàn)和吞沒了再現(xiàn)式想象。

  但是這種再現(xiàn)式想象隨著仿真消失了,因為仿真操作不再是反映的和話語的,而是核子的和遺傳的。

  所有的形而上問題都已經(jīng)隨之而去了。

  已經(jīng)沒有反映存在和表象、真實和概念的鏡子;已經(jīng)沒有想象中的共同延展性,發(fā)生過程微縮化便是仿真的內容。

  微縮了的單位制造出真實,程序產(chǎn)生出真實,母體給予我們真實,記憶庫和指令模型產(chǎn)生出真實,這些東西可以無數(shù)次地制造真實。

  真實已經(jīng)與理性無關,因為不再根據(jù)某種理想的或否定的事例來衡量真實。

  它只是一種可以被操作的東西。

  事實上,由于真實不再包裹在想象之中,它就根本不再是真實了。

  它是一種超真實,是撮合模型在一個沒有大氣層的超空間進行放射綜合的產(chǎn)物。

  書中的理論顯然過于深奧,李東澤感覺自己的頭有些大。

  在通向一個不再以真實和真理為經(jīng)緯的空間時,所有的指涉物都被清除了,于是仿真時代開始了。

  更嚴重的是,人工指涉物在符號系統(tǒng)中復活了:

  符號是一種比意義具有更大延展性的物質,因為它們適應所有的對等系統(tǒng)、所有的二元對立和所有的組合代數(shù)。

  這已經(jīng)不是模仿或重復的問題,甚至也不是戲仿的問題,而是用關于真實的符號替代真實本身的問題,就是說,用雙重操作延宕所有的真實過程。

  這是一個超穩(wěn)定的、程序化的、完美的描述機器,提供關于真實的所有符號,隔斷真實的所有變故。

  永遠不再需要產(chǎn)生真實了,這是模型在死亡系統(tǒng)或提前復活系統(tǒng)里的關鍵功能,但是復活不會留下任何機會,即使死亡事件中的復活,亦復如此。

  超真實離開了想象的庇護,離開了真實與想象的差別,它只為模型的軌道重現(xiàn)和仿真的差異生成留出空間。

  再往后看,李東澤卻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這哪兒是在做游戲啊,這本書分明是在指導人們怎么創(chuàng)造一個“精神世界”。

  再想到這個世界的先驅者,他是第一個將自身的意識成功上傳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人。

  在這個科技更為發(fā)達的世界,游戲里的NPC可能是真人扮演的。

  這些人在將自身上傳的時候,當然不會知道虛擬世界里也要花錢。

  而這本書上說的東西,以及李東澤在網(wǎng)上看到的東西,都表明了一件事,這個世界的人打算創(chuàng)造“數(shù)字烏托邦”。

  一個在理論上僅存在于計算機中的,和真實的現(xiàn)實截然不同的超真實的冰冷的世界。

  “仿造和復制總是隱含著一種令人不快和不安的異質性?!?p>  就像以前的人們在照相機前感到不安,好像那是巫師的把戲,更普遍的情況是在所有的技術裝置前感到不安。

  技術裝置總是一種復制裝置,心理學家把這種不安與面對鏡子時的局促不安聯(lián)系起來。

  鏡子里總有一種巫術似的東西。

  但是當這種形象可以從鏡子里分離出來并且能被隨意地轉運、貯存和復制時,那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因此,所有的復制都隱含著一種黑色魔法,比如那位學者,又比如那位湖中少女,她被自己的水中影子所誘,被自己的副本所困擾。

  游戲制作者們今天轉回到這種致命的東西,弄出這種與自己的形象相似的巨大的技術裝置,回到自身,刪除和歪曲自身,也就是無限地復制自己和自己的力量,直到世界的極限。

  復制就其本質而言,具有惡魔性,它使某種根本的東西游疑不定。

  在玩家們看來,這一切幾乎沒有改變,仿真仍然并且總是進行巨大的操縱、控制和死亡工作的領域正如模仿對象總是以操作黑色形象為目的。

  不同于電視,電視所做的那種貧乏的“定義”幾乎不會給觀者留下什么可以重新進行抽象加工的東西。

  觀者不過是參與創(chuàng)造了一種剛剛以一些點陣形式呈現(xiàn)在他面前的真實,并被要求把自己的幻想投射在不再現(xiàn)任何東西的屏幕上。

  書的最后,是一張白紙,被人寫了一段話: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比玩家更適合當韭菜的呢?

  他們不但有著旺盛的好奇心,而且永遠對眼前吃不到的胡蘿卜充滿熱情,面對苦難迎難而上,不會絕望于眼前的窘境。

  如果他們足夠積極的話,甚至還能站在運營商的角度考慮問題,幫著運營商一起收割自己。

  如果我們真的可以創(chuàng)造書中的虛擬世界,將其包裝成游戲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茈y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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