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08
冰涼刺骨的寒風如刀割般呼嘯而過,白天,大家圍著取暖器,小聲的聊著天。
晚上忽然停電,打電話給供電所說可能是大風刮的。要等到明天白天才能維修。老爸呆的屋子里有部空調(diào),停電后溫度就直線下降。由于一直在吐血,屋子里的味道很大,都不能關(guān)緊門窗。將供奉觀音的幾個蠟燭臺都點上。一盞放爸房間,外屋也放了兩盞。因為氣味太大,外屋的門窗都是開著的,之前都是用取暖氣,現(xiàn)在停電,大家只能多穿點衣服了。
蠟燭散發(fā)出暗淡的光芒折射到屋頂,如鬼魅般舞動著。老爸神識忽然清醒了,居然開口說話話了,雖然說得慢,但還是能聽清楚的?!盀槭裁床婚_燈?”
老媽嚇了一跳,看老爸清醒了,就告訴他停電了。老爸要我們將他扶坐起來,媽媽明白估計是回光返照了,就應(yīng)他要求給他坐了起來,后背放了三四個枕頭才沒倒下去。剛坐好的瞬間,老爸嘴里又冒出許多血水……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等老爸重新躺下的時候,媽媽問爸爸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東西?或者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老爸搖搖頭,什么話都不愿意說了。
從醫(yī)院回來以后就沒有再進食,就這樣老爸還撐了這么久。老爸看我們都在床邊,就要我們?nèi)ニX,他只想一個人呆會兒。走之前他叫住了外甥,原來他知道之前幾天不清醒肯定是媽媽給他喝了什么藥?他不相信媽媽、或者是我們大家吧。他要外甥給他拿瓶礦泉水,找個吸管放在他能夠得著的地方,他想喝就自己喝。
我們只想老爸早點解脫病魔的折磨,可根本就沒想過,其實他不想死,真的一點都不想死,哪怕再痛苦只要能活著就好!
2020.01.10
今天特別冷,西北風還在瘋狂的吹著。
從老爸清醒以后,呻吟聲就沒間斷過……也許只有親身經(jīng)歷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種看著至親痛苦,而自己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種無力感,深深的刺痛著每個人都神經(jīng)。
因為日夜陪著老爸,姐已經(jīng)兩天沒回家了(她家貨物比較多,之前每天都抽時間回家看一下)姐聽來探望的三嬸說老爸應(yīng)該還能堅持一周,就想回家看看。這幾天大家都身心疲憊,媽媽有點不放心姐一個人開車,就叫我陪姐一起回去。家里有她、二姐和外甥照顧。
到姐家差不多下午三點半,收拾了一下,已經(jīng)五點,姐說老爸喜歡吃一家攤位上的鹵肉,拐個彎去給他帶點,哪怕他能吃一口都好。
我們剛上車沒一會兒,二姐打電話有點語無倫次(估計當時是太悲傷了)要我們快點回家,老爸要走了。我看她話都說不出,就掛了電話直接打給媽媽,媽媽要我們路上慢一點,說老爸剛走。
看姐開車的手都在發(fā)抖,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安慰姐說:“爸已經(jīng)走了。我們現(xiàn)在就往回趕,你車速不要太快,安全第一。”
姐眼淚一直往下掉:“我們走的時候不還說有一周時間嗎?怎么忽然就沒了?我還沒買鹵肉給他吃……”
“姐,你別激動?;厝ピ蹅冞€是可以和爸道別。”我不停的安慰著姐,同時也微信老公,讓他定明天的機票回來。孩子因為面臨期末考試就沒讓她回,請鄰居幫忙多照顧一下。
一到家,姐就撲倒在老爸的床邊失聲痛哭,二姐、媽媽都在抽泣??粗习种皇Fぐ穷^的面容,傷痛和內(nèi)疚撲面而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如果當初留老爸在深圳轉(zhuǎn)血液科繼續(xù)治療會不會變好?!如果我不說那么傷他的話,他會不會還能堅持到過年?!
一家人在悲傷中的時候,前幾天聯(lián)系好的喪儀隊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辦喪事都是一條龍服務(wù))有專門的人給老爸擦洗身體,換上壽衣,堂屋也已經(jīng)變成靈堂。而我們也開始通知親朋好友,準備辦喪事了……
故事到此結(jié)束!如流水帳般的記錄下來了那段足以讓自己絕望的日子。
都說人生無大事,除了生死。記得老爸去世那天晚上,我微信告訴孩子:她外公已經(jīng)走了,媽媽再也沒有爸爸了!孩子安慰我:媽媽、你應(yīng)該學會知足,爺爺在爸爸上大學的時候就走了。外公陪你走了這么多年,與爸爸相比你真的幸福多了。
是啊,生活中每天都在上演著生死離別,我們只是滄海一粟!驀然回首,才發(fā)現(xiàn)平平淡淡的的生活最幸福!
愿所有人活在當下,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