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凌小彩的堅決推辭,汪仁貴并沒開車送她們一行。從鎮(zhèn)上的茶樓付完賬回到家,已是半夜11點多啦!妻子林娟正斜靠在席夢思床頭,半躺在床上蓋著空調(diào)被,他進來到里屋,她不為所動,閉目養(yǎng)神,房間外面的動靜于她只是臉部表情略為動一動。她的臉上還敷著那種黑黑的面膜,只露出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在床頭燈柔和的光輝映襯下,差點把走進來的汪仁貴給嚇得魂飛魄散。
“在想啥?這么晚還不睡下去,小心感冒著涼了!”汪仁貴將外套脫下放在外間后,只穿著襯衫踱進來,空調(diào)開著,他卻感覺內(nèi)心涼涼的。
“你這么晚,不也沒睡嗎?回來就回來唄,還羅嗦干嘛呀!”林娟沒有好氣地回應他的關心,一副極不耐煩的語氣。
汪仁貴看了一眼床上林娟的冷淡表情,沒有敢再去招惹她,便轉(zhuǎn)身進了旁邊的浴室,他將水溫調(diào)得老高,不一會兒,浴室內(nèi)熱氣騰騰地彌漫起來。
“能不能,將門帶上啊,汪仁貴,還讓不讓人睡啊,你不嫌聲音大吵人嗎?”從浴室外面?zhèn)鱽砹志瓴粣偟穆裨孤暋?p> 汪仁貴揉著疲憊的眼睛,沒有刻意去理會她。他將頭迎著噴灑下來的熱水,腦海里卻全是凌小彩那深深的烏黑的雙眸,他幻想著,她那潔白無暇的身體,還有嬌羞無比的面容,她會不會在晚歸時,將自己衣服熨燙好,折疊好,將臥室內(nèi)的水溫調(diào)到他喜歡的溫度,動情地推著他進入浴室,為他沖洗去一天的疲勞。他這么想著,臉上不由緩緩漾起甜蜜的笑容。卻不知,林娟已從床上爬起來,將浴室的門“呯”地一聲關上了!或許是用力太大,浴室內(nèi)立刻一片漆黑。在黑暗中,汪仁貴也陷入了迷茫與恐慌當中。
堂兄汪仁發(fā),他自己大伯的兒子,上個月的把放在自己家的貨給丟了!當晚凌晨時分,當他和汪仁發(fā)、嫂子等四個人從牌桌上下來時,打完麻將仍然十分興奮的汪仁發(fā),出來站在大廳門口在等車子的同時,不放心,便去看看堆在自己家院內(nèi)那些貨物,他自已正高興地站在臺階上,盯著汪仁發(fā)走向堆滿貨物的車庫,沒過多久,卻聽到汪仁發(fā)從那墻邊發(fā)出了一陣陣驚恐的撕心裂肺般的嘶吼聲。隨后,他的嫂子,還有林芳都從車上慌慌張張地聞訊跑了過來,汪仁發(fā)的聲音是多么的絕望又是多么的無助,在深夜里他那瘋狂的舉止讓人難以置信。他狠狠地將手機砸向地面,將身上的外套穿了又脫下,反反復復,在原地來回走著,喃喃自語,他在最初的幾分鐘內(nèi)處于情緒極度失控與慌亂當中。林芳遲疑片刻,想起了院子門和院內(nèi)的燈,還是她比較冷靜,她并沒有全部打開院內(nèi)所有的燈,她連忙跑到自己堂姐家里,從屋內(nèi)找到一只手電筒,借著光束,他們還是在車庫地面上發(fā)現(xiàn)了一點蛛絲馬跡——她從地上拾起了一塊銘牌,那是掉落地面的一塊廠牌,上面清楚標示著:大江南物流G0002。
汪仁貴一想到汪仁發(fā)的臉部痙攣表情,他也沒了好的心情,在胡亂地洗完澡后,便趕忙從浴室里出來,他冷得直哆嗦,連打了幾個噴嚏,他套上睡衣,悄悄地放好眼鏡,便挨著林娟身邊躺下。一向這樣的,整張床的中間都被林娟那嬌小的身軀占了,她依然是那么霸道不講理,也是自小孩出生后,就沒有和他自己有過一絲軟語細聲?!澳隳懿荒軇e這么樣,汪仁貴,拜托你多為別人考慮下,這么涼涼地,還能讓我睡會嗎?”已經(jīng)躺下去的林娟一陣牢騷和埋怨,汪仁貴便習慣性從身后摟著她的光滑身子,輕輕地甜言蜜語地哄著,為她撓肩捶背,不久她便輕輕地打起了呼嚕。汪仁貴內(nèi)心還是對林娟抱著愧疚的,自從認識了凌小彩,他也很少特別地關心林娟,夫妻生活也像是應付差事般,草草了事,而想到凌小彩,他也幻想著重回自己年輕時的威風,和林娟云雨一番。從林娟的身上沮喪地翻下來,汪仁貴想著,或許是茶喝多了,他的睡意全弄丟了,眼睛睜得很大,從窗外飄進來一點月光,冷冷的月光灑在窗臺上,他想起那次去深南的路上偶遇見了凌小彩。天空像這樣十分高冷,下著細雨,也是涼嗖嗖的,他開著車從市教育局的大院內(nèi)出來,因為沒有什么事,他開著車行駛在黃昏的街頭。行道樹很高,擋住了飄落下來的細雨,路旁的行人撐著傘,慢慢地行著,他被眼前的景象給迷住了,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活。
那天,林間小徑,與班上的女孩小劉也是在這里慢慢行走著,那時候的他,還沒有戴眼鏡,卻又有點近視,兩個人打著兩把傘說著笑著,牽著的手時不時松動著,生怕被熟人瞧見,快到校門時被路過的父親撞到了,他后悔自己當時沒有看清及時回避,父親從對面迎頭而來,他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父親是教委的領導,也是堅決反對自己讀書談戀愛的“老頑固”,尤其是和家境不好,且來自北方的年輕姑娘。他沒有給他面子,當著自己喜愛女孩的面,斥責他,同時羞辱那個十七八歲不諳時務的女孩。他的校園之戀就此打住,女孩自此下落不明,他也斷了繼續(xù)深造的念頭,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崗上村,那里至少還有他的奶奶護著他、寵著他。
他想著,車子向前駛,十分緩慢......
突然,他從車窗外,透過自己有點迷糊的鏡片,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作夢都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也在細雨中撐傘行走,一個人踟躅在黃昏細雨當中。她的頭發(fā)盤在后面并且扎了個馬尾,耳垂上戴著銀釘,皮膚白凈,穿著一件米卡色連帽夾克,脖子上的黑色高領衫將她襯托得富貴高雅,一個人在細雨中行走又顯得楚楚動人!他連忙駐好車,稍作調(diào)整心情,他裝作偶爾碰上的樣子,迎面上前擋住了那個叫作凌小彩的年輕女孩。汪仁貴想著凌小彩眉目間的一顰一蹙,品味著躲閃間的驚慌失措,不久也沉入了夢鄉(xiāng),寬大的床上,他并沒像起初那樣保持著從身后摟著林娟的姿勢,而是背對著她,倆人保持著固定的姿勢各自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