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聽到了槍聲,知道那是來救他們的援兵。他猛的一抬頭,之見從一望無際的草場那兒遠(yuǎn)遠(yuǎn)的奔來一隊人馬。各個都是XZ的大漢,就連騎的馬身上也長滿了腱子肉,看來是一群XZ獵人。他們來到阿英身旁停下,領(lǐng)頭兒的一個XZ獵人用兩手小心翼翼的將阿英和蒙問嫻扶起來。
“兩位勇士~你們沒事吧?!”他問道。
“你說呢?!看看我的腿!再看看他的胳膊??!”蒙問嫻氣的直冒煙,她一邊向領(lǐng)頭的XZ獵人展示自己被摔傷的腿和阿英被野狗抓壞的胳膊。她并不是沒有禮貌,阿英理解這一點,只怪那XZ人明知故問。
就連阿英也是一樣,他認(rèn)為自己此時應(yīng)該變得生氣一些。畢竟他們只是來這里考察的,出了這么檔子狗屁事兒算誰的?且他終于明白哲蚌寺住持那個老混蛋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讓自己把刀拿著……他分明是知道自己會經(jīng)歷這么一遭,那他為什么不直接告訴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來的太遲了……“領(lǐng)頭XZ獵人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連鞠了好幾個躬。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們有危險的?”阿英問道。
領(lǐng)頭的XZ獵人一拍腦門笑了,他指著由其他人牽著的兩匹馬說道:
”是你們的戰(zhàn)馬告訴我們你有危險~”
果不其然,被牽著的那兩匹馬就是大寶和寶象。
“你們外來人不知道,XZ人和馬有很強的羈……”領(lǐng)頭XZ獵人還沒說完就被蒙問嫻打住了。
“停停停!別說屁話了!要不是這兩只逃兵,地中海他……也不會死……”蒙問嫻說道這里的時候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哀傷。但過了一會兒后她接著說道:
“還有,求求你們這幫老粗把我們回到考察基地去,從現(xiàn)在開始盡量少說話!”
蒙問嫻說完跨上了寶象的馬座,將頭埋在寶象的鬃毛中。
“您別見怪啊……她”阿英剛想替蒙問嫻解釋解釋,沒成想領(lǐng)頭的XZ人打住了他的話:
“我明白孩子,你們最近經(jīng)歷的太多了……”
阿英點點頭,他從衣服上扯了一塊兒包扎在自己胳膊上,避免流更多的血。那群XZ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現(xiàn)場,把那兩只XZ野狗的尸體拾了起來,阿英聽說這皮毛可以做一定暖和的帽子。
“我們的向?qū)卑⒂⒄f的是地中海,很顯然他已經(jīng)犧牲了,這是最令人悲痛的事情。
“他是個勇敢的人……放心孩子,我們會找人處理的。”領(lǐng)頭的XZ獵人拍著阿英的肩膀說道。
阿英也上了馬,跟著那群獵人們朝自己的考察地行進(jìn),看來考察生活不得不臨時結(jié)束了。他們兩個沒出意外已經(jīng)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阿英在馬上哭過一次,那是因為可憐的地中海,這幾天里他將自己和問嫻照顧的很好,如果當(dāng)時自己可以叫起他,事情也不至于發(fā)展的這么糟糕。
說來奇怪,阿英和蒙問嫻兩人就像是被上帝選中的子民一樣。只要他們兩個聚在一起,便是大事件的誕生。而這其中也夾雜著多重的意外因素,就連阿英自己都不明白:他們實在是太幸運了,飛機失事好巧不巧的活了下來;在荒島那次沒有被高加索犬們吃掉;就算再次相遇到XZ且落入野狗們的包圍圈,也能相對安全的全身而退。但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呢?單純的為了活著嗎?他想應(yīng)該不是,在這種情形下他已經(jīng)差不多忘卻自己的初心。相較于一開始的師徒,阿英和蒙問嫻的關(guān)系變得越來越像難兄難弟。蒙問嫻也沒有了一開始與自己相見的青澀和謙遜,反之她已經(jīng)開始在阿英面前毫不吝嗇的發(fā)牢騷了。阿英也不知道這種事情是好是壞,也許對他而言這沒什么,但較與一開始他所承擔(dān)的東西,阿英是否應(yīng)該去嘗試著改變一些旁的東西呢?
大約下午他們回了考察基地,有其他人來迎接他們。這群獵人在這里很出名,考察基地的人為了感謝他們救了阿英和蒙問嫻,用鍋做飯給他們吃。只有阿英和蒙問嫻不餓,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栓好了馬便回了帳篷。剛剛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甚至有個人在他們眼前被野狗撕成碎片,還有哪門子心情吃飯呢。
考察基地的人也知道地中海遇難的消息,皆表示惋惜,另外會通知專門的人員來處理他的骸骨。阿英和蒙問嫻在考察地的草地上挖了個小坑,把他用過的餐具和穿過的衣服放進(jìn)小坑里埋上,這算是他們?yōu)榈刂泻4罱ǖ男⌒湍贡?。阿英泣不成聲,他是個好人,僅此而已。
考察也已經(jīng)沒辦法進(jìn)行下去了,所以學(xué)校來信說再等兩天就會安排車子把他們接到LS的機場。阿英和蒙問嫻把自己的記錄本撕了個粉碎,因為他們無法如實把自己的見聞寫在上面,甚至不敢再回憶那慘不忍睹的畫面。
大寶似乎也知道自己要和阿英說再見了,所以每當(dāng)阿英在它身旁經(jīng)過,它都會微弱的鳴叫幾聲,好像在訴說著自己舍不得阿英的話。阿英同樣也舍不得大寶,它雖然只陪伴了自己不到一周的時間,但它們之間的羈絆卻十分牢固。阿英不舍的撫摸著大寶的身軀,還是和自己第一次相見那樣硬實,大寶也用自己的頭蹭著阿英的胳膊,時不時地用頭撞撞自己的馬樁。阿英知道它是在示意自己再騎騎它,他笑了笑,欣然接受的將它從馬樁上解下。
阿英跨上大寶,拍了拍它的脖頸,便沖出馬廄,來到了一望無際的草場。大寶高興的直叫,阿英明白:這是他們在一起最后的歡樂時光。他們連續(xù)跑了一個小時,遠(yuǎn)遠(yuǎn)的又看見了一人一馬在草場上奔跑,阿英覺得好奇便駕駛大寶跟了上去。
果然,是蒙問嫻和寶象。
阿英和蒙問嫻對視了一眼,她尷尬的笑笑,對阿英說道:
“看來……我們想的一樣哈~”
阿英點點頭,看來蒙問嫻也舍不得寶象。雖然之前她百般嫌棄,可陪伴一直是最好的禮物。寶象認(rèn)準(zhǔn)了蒙問嫻,它才不會管蒙問嫻喜不喜歡自己,可以如初的心心念念和奉獻(xiàn)自己溫暖的鬃毛,便是最好的禮物。
大寶和寶象的頭湊在了一起,不知怎的它們今天奇奇怪怪的,比平時親密了不少,就算是短暫的分離,也會不安的鳴叫。阿英雖然覺得它們這樣子有些親熱過頭了,可還是沒有想太多。
他們四個來到了一片山坡下,時間已經(jīng)足夠讓夕陽現(xiàn)身了,空氣也變得濃厚一些,有了溫馨的味道。阿英和蒙問嫻看著逐漸西下的日落,心里也百感交集。他們在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在旁人看來確實很有戲劇性吧。
“阿英,有些話……我很早就想對你說了……”蒙問嫻的雙眼緊盯著夕陽,她的瞳孔里逐漸閃過那反射的金黃光輝。
“什么?”阿英問道。
“對不起……”蒙問嫻說。
“為什么要這么說?太客氣了吧……”阿英噓了一聲說道。
“我不知道,也許這就是我的錯誤所在吧,從來沒有過這種機會說些正經(jīng)話?!泵蓡枊癸@得很失落,她一邊說著一邊摸著寶象的頭。
“我從來沒認(rèn)為你有什么可以道歉的……”阿英滿不在乎的說道。
“為什么?”蒙問嫻問。
“你知道的,我本是不收徒弟……可自從你那時與我想見的那天起,我便多了一份責(zé)任;相反的,飛機失事我沒有保護(hù)好你,落入荒島也沒讓你過上好的生活。我才要和你說聲抱歉……”阿英攤了攤手,雙眼寫滿了憂郁說道。
蒙問嫻聽了之后,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她回過頭,不一會兒也偷著笑了出來,看上去是在回味阿英所說的話,可她不知道的是,危險正悄然在她身邊升起……
終究還是這種溫情的氣氛,渲染了大寶和寶象的心,多年的好友關(guān)系徹底沉入大海。只見蒙問嫻胯下的寶象徹底按耐不住,它一個轉(zhuǎn)身來到大寶的身后,猛的把前肢搭在阿英的身后,隨即它將胯部抬了起來……
阿英還好說,只是那氣氛是在太尷尬,讓他紅了臉??擅蓡枊咕蜎]那么幸運了,她騎在寶象的身上,在它抬起胯部的時候蒙問嫻一點防備都沒有,結(jié)果一個不小心她連人從山坡上滑落,隨即重重的摔在地上。
“問嫻?。?!”阿英大叫一聲沖下山坡,他一把抱住蒙問嫻。她摔得很嚴(yán)重,也許是磕到了牙齒和鼻子,所以嘴角和鼻子流著血。阿英無力的哭了出來,他沖著山坡上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來人吶!!”
結(jié)果很明顯,經(jīng)過XZ醫(yī)生的檢查,蒙問嫻好像斷了根肋骨??磥硭麄冊僖餐喜坏昧?,必須馬上返回家鄉(xiāng)??瓶缄牭娜藗兙o急聯(lián)系了學(xué)校,叫他們趕快派人來接走阿英和蒙問嫻。沒想到速度還挺快,第二天一早,他們就上了回家的車。
路上阿英忐忑了一整天,直到他們回了城自己的心才放松了下來。蒙問嫻被安排到市醫(yī)院就診,她媽媽哭的像淚人趕到這兒,發(fā)狂的捶打阿英的身體,還說如果蒙問嫻出了什么毛病會活剝了阿英一層皮。
阿英心里同樣十分難受,他不只一次哭了出來,畢竟有很多事情還是自己的錯。他無力的捶打著自己的頭部,他想,如果蒙問嫻有什么三長兩短,自己絕對會在無比的悔恨中度過一生。
他就這樣回了學(xué)校,到了老田的辦公室,他只是把自己收集的紀(jì)念品擺在桌子上,其他的一概不管。老田也知道阿英的自責(zé),于是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阿英的肩膀,并對他說:
“不要太自責(zé)了阿英,你我皆沒料到這一步……”
阿英聽了他的話后反而變得更加傷心,他沒說什么,承諾自己會編出一份像樣的報告交給學(xué)校,便出了屋子。阿英的朋友們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沒人過來打攪他,只是默默地替他分擔(dān)著壓抑的情緒。
又過了兩天,是高一新生報到的日子。阿英看了看操場上那群比自己小一歲的孩子們歡笑著走進(jìn)主樓,看來是剛剛軍訓(xùn)過回來。阿英淡淡的笑了下,自己剛來的時候何嘗不是滿懷著信心?可他竟然就連自己最親密的徒弟,都沒有照顧好,是不是他對自己的高中生活期盼過頭了呢?
這時來了三個新生,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生中等身材,臉色發(fā)黃,頭發(fā)亂的像雞窩;身旁的小個子男生臉色慘白,臉蛋也略微發(fā)胖,帶著眼鏡和牙套,胡須滋出了一寸多長。剩下的那個女生瘦瘦的,畫了淡淡的妝,手里還拿著一把木吉他。他們有說有笑的拎著樂器來到這里,看上去在找自己的教室,然而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他們只能尋求學(xué)長的幫助。
“學(xué)長!”那黃臉男生拍了拍阿英的肩膀。
“請問高一三班該怎么走?”那女生問道。
阿英心里正煩,似乎沒聽到他們說話,自顧自的走著路。
“這……這啥人嘛,不理人……”白臉小個子男生氣憤的說道。
“你們都傻?。繘]看出他有心事?”旁邊走來一個高二的學(xué)生,是三班的蟹玉,他平時總是和阿英一起在音樂角玩兒音樂。
“我也看出來了,他看上去并不刁鉆,應(yīng)該是個好人。”那女生說道。
“藝術(shù)家都有自己的心事,何況是一名多愁善感的小鼓手……”蟹玉搖搖頭惋惜的說。
“他會敲架鼓嗎?”黃臉男生問道。
“哈哈,不如把他拉進(jìn)我們的樂隊里吧。”白臉小個子男生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們?nèi)齻€笑著,轉(zhuǎn)身去了別的地方。
阿英還是放不下心,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蒙問嫻,她在醫(yī)院的日子還好嗎?可擔(dān)心并不起什么作用,就算是他能聽到蒙問嫻說一句話,也不會像現(xiàn)在那么擔(dān)心。
他憂心忡忡的獨自待在二樓的走廊,望著底下人來人往的大門,心思都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可不一會兒,他便看到有人朝自己的方向揮手,阿英注意到了那家伙,仔細(xì)看了看,是阿金。
阿英好不容易才回憶起那家伙,他是萌萌的學(xué)弟,在初中時和自己見過面。他也朝阿金招了招手,兩個人隨即相視一笑,阿英用手語比了個“吃飯”的手勢。阿金也立刻明白了阿英的意思,轉(zhuǎn)頭出了大門,二十分鐘之后他們在學(xué)校的食堂見面了。
“朋友,多年不見,你似乎憔悴了許多……”阿金寒暄道。
阿英也沒說什么,進(jìn)去挑了個位子,要了些吃的和酒,他們一邊碰杯喝酒,一邊愉快的閑談著。阿英知道他一直都和萌萌待在一起,也就問起了關(guān)于她的事情…
“哈,不瞞你說。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阿金給阿英使了個眼色,又將自己的手指亮出來,上面掛著一枚戒指,阿英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心里由衷的替萌萌和阿金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