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祭和鹽芋兒疑似搞外遇的空擋,江麓城中迎來了第一批追著贈劍人而來的江湖人。
南城墻根。
這里曾是一片貧民區(qū),滿是用木板搭建的乞丐窩棚。
不幸,此處前年失了一場火,將連片窩棚付之一炬,死傷慘重。
自那以后,這里就成了一片開闊廢墟。是城中壞小子們打架斗毆的地方。
這一日,有一個孤零零的窩棚在此處安營扎寨。
那是一個用木棍與粗布支成的小帳篷。大部分人家的雞窩都比這看著像樣。
當(dāng)有人湊到近前,想要告誡窩棚主人,說上一聲‘這里不吉利,燒死過很多人’時。只見一個眼神兇惡腰配斷劍的姑娘從中鉆了出來。
“吉利,燒死人?與我何干?”
那好心路人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
倒也不是說多么可怕。只是那純良可愛的一副臉孔上,搭配這么一雙眼睛,反差有點(diǎn)大。
這是一名極漂亮的女子,十七八歲模樣,打扮的卻像個乞丐。
能看出她盡力保持整潔,亂糟糟的頭發(fā)似乎努力修剪過,不過顯然是用手中斷劍自行修剪的,視線不及的地方弄得跟狗啃的一樣。
一身破破爛爛的粗麻衣衫上,到處都是被線縫在一起的破口。結(jié)成一個一個的線疙瘩。還不如打補(bǔ)丁好看。
再看她的鞋……
哪里有鞋子?
路人嘆了一聲,摸向腰間,想尋幾枚銅錢給她。
不料,那姑娘一把將他拉近,眼神兇惡的逼問道:“你可識字?可幫我寫兩個字?”
“寫,寫什么?在哪里寫?”
姑娘鉆回帳篷,一通翻找,扯出一塊尚算完整的黃色綢布,不知道是從誰家衣服上撕下來的。
“寫在這上,兩個字,大字。”
“到底什么字?”
姑娘沉吟道:“取劍?!?p> 在她說出‘取劍’二字的同時,南城門,另有一位姑娘遇到了麻煩。
她身后背著個半人高的大號匣子,被白布團(tuán)團(tuán)裹住。
一名城門吏見了,哈哈大笑,直道她背著的是‘棺材板’。
另一名城門吏有不同見解。
“非也,哪有比人短的棺材板。我看應(yīng)該是劍匣一類的東西。你聽,里面還嘩啦啦的響呢。”
兩人爭執(zhí)不下,最終決定一探究竟。
“來來來,姑娘你停下,例行檢查。把你的棺材板給我撂下,布拆開!”
這姑娘同是十七八歲年紀(jì),沒有兇惡眼神,反倒是一副柔柔弱弱好欺負(fù)的模樣。不然城門吏也不會多事。
她一臉緊張的解釋道:“我這里裝的不是什么違禁品。真的。能不能不打開呀?”
聽他這么一說,兩個城門吏就更來勁了。
“你說不打開就不打開?那我們哥倆站在這兒圖個啥,為了好玩?”
女孩一臉緊張,卻并未從命。而是在手中提著的包袱里一通翻找。
“你找什么呢,聽到我們的話沒有。別逼我哥倆動粗!”
“別,我找到了。”女孩從包袱里掏出一塊腰牌,遞給城門吏看。
此時,城門這邊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路人。
圍觀群眾被這二人的大嗓門吸引,湊過來瞧熱鬧。
正在他們感嘆‘官兵又欺負(fù)人’的時候,只見兩兄弟齊齊下跪,對著那神秘姑娘叩拜磕頭,山呼‘饒命’。
搞得姑娘渾身不自在。
“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腰牌還我?!?p> 二人甚至不敢搭話,磕頭如搗蒜。
人民群眾見了這模樣,爆發(fā)出一陣譏笑聲。
“當(dāng)真狗官?!?p> “狗眼看人低,吃癟了吧?”
等那姑娘走后,城門吏又恢復(fù)了方才威風(fēng),對著人群大罵:“喜歡笑是吧?那就別走了,例行檢查!全都留下給我繼續(xù)笑?!?p> 人群蒼蠅一般四散逃去,一溜煙全都跑沒了。只剩下一名頗具英氣的劍服女子,依舊笑盈盈的立在那里。
“你還笑是吧!”
劍服女子點(diǎn)頭,“我又不是故意的??墒钦娴暮芎眯β??!?p> “好。給我去墻邊站著,官爺要搜身!”
劍服女搖了搖頭,“跟你們說個秘密。其實(shí),你們剛才見過的那塊腰牌,我也有?!?p> 城門吏剛想說一句‘不信’,一枚黃銅鎏金龍鳳騰云圖樣的牌子便懟在了他們臉上。
只見上面陽刻陰雕兩個大字——圣旨。
于是,噗通一聲。
這倒霉的兄弟二人又跪了。
只是這皇族腰牌似乎和剛才看到的不太一樣。這塊是‘龍鳳騰空’,來自當(dāng)朝皇后龍娘娘。剛才那塊卻是‘雙龍騰云’,來自皇帝。
不管怎么說。小小江麓城來了皇族成員這件事,很快就要傳開了。
只是……
劍服女離開后,城門老哥擰著眉頭一陣犯難。
他們想不明白。
“咱們陛下不是只有一個閨女么,那這二位姑娘是怎么回事兒?”
“哪一個才是真的?”
隨著贈劍人消息的廣為流傳,江麓城中冒出大量江湖武人,漂亮姑娘也越來越多。
李祭正在街上溜達(dá),身邊跟著出水墨菊一般的鹽芋兒。他答應(yīng)送她回臥陽門,卻又不那么著急,東游西逛的享受著午后時光。
兩人逛著逛著,來到了鐵匠集。
這里算不上什么約會逛街好去處。到處飛舞著鋸末和鐵屑,臟水四溢,地面泥濘不堪??蓛扇司褪遣患s而同的走進(jìn)了這里。
“我寧府最近窮了,打算賣點(diǎn)東西?!崩罴烙窒肫鹆速u靈刃這件事?!芭阄掖蚵犚幌滦星榘伞!?p> 鹽芋兒奇道:“你們寧府哪兒這么多的靈刃。你之前不是還弄斷了一柄么?!?p> 李祭汗了一個,“明明是你弄斷的?!?p> “哦,對。那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了。”
李祭被他整害羞了,“你還是賠我錢吧。走,跟我去鋪?zhàn)永飭枂杻r。再不賣點(diǎn)東西,我寧府就揭不開鍋了?!?p> 鹽芋兒拉住他,道了句‘用不著’。
“這里都是我臥陽門的生意,你問他們還不如問我。我能給的價格更高?!?p> 哦對,差點(diǎn)忘了。這里是江麓,是臥陽門的地盤。
“那你說吧,就和上次被你弄斷的那柄一模一樣的,能給多少?”
鹽芋兒比劃出五根手指。
“五萬兩。不過我臥陽門一時拿不出這么多錢,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調(diào)度?!?p> 呃……
這個價格給的是挺高。讓人意外的是,臥陽門竟然連五萬兩現(xiàn)錢都沒有。
“你們門派的銀子呢,都哪兒去了?”
鹽芋兒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以為門派向弟子購買精元不用花錢的嗎?每個季度上千滴精元,大部分都進(jìn)了我的肚子。不然你當(dāng)我御氣境五十層修為是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