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后半夜,鐘山從村西古井中跳了出來。他手里拿著封印龍鬼三魂的油燈,站在井邊隨地跺腳一震。渾身水珠便被震飛,瞬時間全身上下便徹底干透并保持著油燈不滅。
鐘山審視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說道:“怪不得那個死魚眼扭頭就走了,也不等我??磥硭缇拖逻^這古井了。這齊地雙子井確實怪異,時間和空間竟不與這凡間同步!”
鐘山說罷,掏出了一紙黃符。那黃符變大至房門大小后,鐘山便走了進去。再走出來時,已經(jīng)身在南鼎姥爺廟里了。鐘山看見呂正在和玄武大神下棋,周公在一旁觀看。左手便隨手一甩,將手里的油燈扔給了呂。
油燈脫手后,鐘山弓手拘禮,說道:“散德道君~鐘山,見過玄武天尊與周公前輩!”
這時,周公也弓手微拘表示還禮。而那封印龍鬼三魂的油燈,燈座朝地,燈芯朝天,速度極快的向呂靠近。呂一個反手便接住了油燈又放在了面前的桌上,而且燈油未撒,燭火將熄未滅。
玄武大神:“道君就不必多禮了?!?p> 鐘山:“早知天尊在此,呂與嗔銜大戰(zhàn)時,我就不出現(xiàn)了?!?p> 玄武大神:“我此次現(xiàn)世,是為了一個老友而來。并沒有出手的打算。不知此戰(zhàn)之后,道君做何感想啊?”
鐘山:“我還沒有戰(zhàn)個痛快,嗔銜就跑了。不過,他好像在與上古十二鬼王做著什么交易!”
玄武大神:“司陰神,你認為吶?”
呂:“鐘山猜測不假。鬼王夫諸也曾提到過那個東西!十二鬼王看似不合,行動起來卻有著共同的目標和目的。只有鬼王苗民和我交手時,舉止有些許的怪異。”
鐘山:“鬼王苗民不是第一個對你發(fā)起攻擊的嗎?”
呂聽到鐘山關(guān)注了自己的戰(zhàn)斗,打趣的說道:“面對二十六尸鬼,你竟然還有心思留意我?”
鐘山:“你那二十六尸鬼,雖已初入攝青鬼境界。可惜被嗔銜所控,無法發(fā)揮其全部實力。若全是自由身,我估計今天的結(jié)果就是尸鬼們?nèi)w化為灰燼,而我至少半殘。我可不像你,天生就可差遣墮入地獄的所有鬼怪?!?p> 嗔銜既要對付呂,又要操控二十六只尸鬼對付鐘山。的確無法發(fā)揮尸鬼們的全部實力。
呂:“嗔銜能破我的大陣,并利用契獄監(jiān)收復其中的二十七只尸鬼??隙ú皇仟氉运鶠?!”
鐘山:“估計與那黃衣藥師脫不了干系!還有,鬼王苗民究竟是怎么回事?”
呂:“我能感覺到,他并不想置我于死地。反而想告訴我些什么?”
周公:“上古時期的鬼王,相互都看不慣彼此。之間也是一直紛爭不斷。他們既然能共同戰(zhàn)斗,就說明肯定有共同的利益目的?!?p> 玄武大神:“苗民,畢竟是顓頊帝的孫兒。估計他并不想與之為伍?;蛘呤撬认胍玫侥莻€東西,又不想傷害你們這些后輩?!?p> 周公:“現(xiàn)在還不知的就是,那個東西究竟是什么?河伯又與這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
聽周公說完,鐘山極其威嚴的對著桌上油燈喊了一句:“龍鬼,還不現(xiàn)身?”
隨后,油燈熄滅,冒出了一縷青煙。青煙升起后慢慢增多,落在地上化成了龍鬼的身體。但是由于龍鬼少了七魄。所以,魂體是半透明的樣子。
龍鬼一出現(xiàn),便對著玄武大神跪了下來:“龍鬼河伯,拜見蕩魔天尊和三位上仙?!?p> 龍鬼生前隨也是神位,但是河伯一職的地位在神界太過于卑微。玄武大神乃是上古神,周公是近三千歲的千年大神。呂雖比鐘山年長幾百歲,同時也是千年大神。但呂剛過千年才僅僅兩百年左右。所以和鐘山是同一時期的神仙。而鐘山又是中天庭的天官,地位肯定比絕大數(shù)的神都要高。
鐘山:“龍鬼,患鬼嗔銜和黃衣藥師在取走你的七魄之前,可否對你有過嚴刑拷問?”
龍鬼:“回道君!那黃衣藥師曾向鄙人問起蠱術(shù)一事,可小神不知!隨后,便被取走了七魄?!?p> 呂:“蠱術(shù)?你可曾習得蠱術(shù)之流?”
龍鬼:“小神不曾習得?!?p> 呂:“那就奇怪了!蠱術(shù)乃是巫術(shù)的一門流派,是苗醫(yī)的衍生之流。從古至今,赫赫有名的蠱術(shù)術(shù)士全部誕生于苗疆。他二人不去苗疆,為何要在這中原腹地找尋蠱術(shù)的線索吶?”
周公:“我想,那藥師詢問的蠱術(shù)并不是一般蠱術(shù),而是~”
周公說到這里,身旁的玄武大神突然張口打斷了他的話??偣舱f了四個字:“三方秘術(shù)!”
周公:“沒錯,就是三方秘術(shù)!”
呂和鐘山聽到這里,異口同聲地問了句:“三方秘術(shù)?”
玄武大神聽到這里,不禁調(diào)侃起他們兩個:“一位千年大神,一位近千年大神,竟然不知道三方秘術(shù)是什么?”
呂和鐘山不約而同地說了句:“慚愧??!”
周公:“三方指的是法陣、符法和蠱術(shù)。而秘術(shù)指的是這三方術(shù)法中的至高秘籍。分別是陣法~毛家秘術(shù),符法~袷一宗法和紫霄法卷,蠱術(shù)~重刋禳蠱??上У氖?,這四本法籍均已經(jīng)失傳了?!保蔎ia、刋qian、禳rang)
聽到毛家秘術(shù)時,呂和鐘山不禁再次感到驚訝。因為這又和入凡仙童南墨聯(lián)系在了一起。鐘山對呂說道:“記得我跟你提起過,南墨習得了毛家秘術(shù)的事情嗎?”
周公聽到這里驚了一下:“什么?毛家秘術(shù)現(xiàn)世了?”
鐘山:“是的!浙北地區(qū)有一位一等陰差,名叫仲儒!他是毛家秘術(shù)的唯一傳人。”
呂:“后來,仲儒引人養(yǎng)鬼。被我和鐘山擒服后,就被陰差協(xié)會的司閣給帶走了。再然后,南墨便習得了此等法術(shù)?!?p> 鐘山:“剛才嗔銜被救走后,我們還猜測那黃衣藥師是何人?世間陰差皆在協(xié)會中留名,其中符合身份的就只有兩人。一是鄂中大區(qū)的一等陰差蒼術(shù),二便就是南墨??缮n術(shù)早已墮入輪回轉(zhuǎn)世,不可能還留在凡間作祟?!?p> 周公:“這么說的話,南墨的確是有最大的嫌疑??伤w內(nèi)有老君仙丹,無論是神力,還是神位,一般神都無法與其相提并論。他還要這毛家秘術(shù)和蠱術(shù)作何用處?更何況,他下凡后一直積德行善。這時與鬼為伍,實在是得不償失?!?p> 玄武大神:“南墨?他雖犯過錯,被老君貶下凡間救苦救難??上路埠缶腿缰芄f,在凡間留下了極好的口碑,信徒也是眾多。所以,那黃衣藥師的身份,你們二人還得多做排查。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但也不可心慈手軟?!?p> 呂和鐘山:“遵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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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白天,李家親友在村中的大路上,找到了李申、溪絹。他們還是,瘋的瘋、傻的傻。他們和村民堅信,李申和溪絹就是被得催骨(鬼上身)了??蓞蜗壬退拮酉Р灰?,怎么也找不到人。李家其他親友和村民,便在大路邊又議論了起來。
李家親友對著附近的村民說:“現(xiàn)在也找不著那先生和他妻子。俺家這倆人,可咱辦???”(方言)
村民甲:“俺看那先生,就是老一輩說嘞,會抓人得龍鬼!他媳婦肯定也是被擄來嘞!”(方言)
村民乙:“恁別瞎說啦。哪這李申跟溪絹,咋沒被擄走???”(方言)
村民甲:“咱村有南鼎姥爺保佑著類。說不定,他們是被嚇跑嘞!”(方言)
這時有幾個看熱鬧的村西村民,見談起了呂先生和他妻子,便插起了嘴。
村西村民甲:“咦~恁不知!昨天過了晌午,俺看見那先生從村西井里跳出來嘞。”(方言)
村西村民乙:“那井水離井口可有三四米高?。∪苏赡軓哪抢镞吿鰜磬??”(方言)
村民丙:“這不就說明那先生就是鬼神,不是活人啊!”(方言)
李家親友對著村西村民甲說:“恁說嘞,可是真嘞?可不興(不能)扯謊哈?”(方言)
村西村民甲:“誰騙恁,誰造雷劈!那先生從井里跳出來以后,發(fā)現(xiàn)周圍全是人,就急忙又跳回了井里。然后,恁絕對猜不出發(fā)生了啥?”(方言)
李家親友和其他村民異口同聲的問:“啥呀?”(方言)
村西村民甲:“那井里冒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白煙!老嚇人嘞!”(方言)
村民看到的白煙應(yīng)該是呂跳入井里時,發(fā)動人間道換云而產(chǎn)生的云霧。聽到這里,十八里鋪村民和李家其它親友基本都相信瘋掉的李申、溪絹和三個李家親友,昨晚是遇到龍鬼了。而龍鬼就是呂先生,他妻子有可能是被他迷了心智后而擄來的剛過門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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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后。南鼎姥爺廟里,玄武大神、周公和桃花姑姑都已經(jīng)返回了天界。龍鬼由于魂魄不全,被鐘山暫時收在了座下。待鐘山或者呂奪回龍鬼三魂后,再讓其轉(zhuǎn)世投胎或者成為地府的一方鬼神。呂和羽濛也回到了鬼呂冥紙店之中。
桃花姑姑在返回天界時,給羽濛留下了一件仙品的羽織連衣裙。羽濛對這件連衣裙愛不釋手。本身脫俗的氣質(zhì)和可人的臉龐,再加上這件桃花姑姑親手做的仙品裙衣。羽濛現(xiàn)在看上去,簡直已經(jīng)不是凡女。讓呂對她的心動,似乎又多了一分。由于這件裙子是仙品,現(xiàn)在一般鬼怪已經(jīng)不可能和羽濛近身了。
鬼呂冥紙店的二樓有一個臨河陽臺。現(xiàn)在,呂和羽濛就坐在陽臺上。羽濛做著茶點,呂手磨著稻米粉和各種堅果。羽濛因為占著雙手,呂還時不時拿起茶杯喂她喝茶。
羽濛:“郎君!那天你離開南鼎姥爺廟后,都發(fā)生了些什么啊?我很好奇,能講給我聽聽嗎?你走后,玄武大神就讓我回房休息了。大神說:外面不安全?!?p> 做茶點時,不說話也顯得無聊。呂便將從井下遇見龍鬼到與嗔銜大戰(zhàn)都講給了羽濛聽。這也算是一個破悶的樂子。
待呂講完后面的經(jīng)歷后,羽濛說道:“郎君!有一點,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在現(xiàn)在的社會上,很多人都不相信鬼怪的存在了。那十八里鋪的村民卻不同。他們在知道鬼怪作祟后,好像反應(yīng)都不是很劇烈?”
呂:“這就說來話長了!在告訴你之前,我再考考你。十八里鋪村所在的鄉(xiāng)鎮(zhèn),名叫白衣閣鄉(xiāng)。你可知道古代有哪些人會穿著白衣?”
羽濛簡單思考了一會,說道:“嗯~~醫(yī)生?廚師?”
呂:“小傻子,醫(yī)生和廚師穿白衣,那都是近現(xiàn)代從西方傳來的習慣?!?p> 這時,羽濛再也想不出還能有哪些穿白衣的職業(yè)了。
呂看著羽濛一臉努力思考的樣子,覺得甚是可愛。傻笑了一下,說道:“是囚犯!”
呂拿起茶杯喂羽濛喝了一口茶后,又說道:“咱們?nèi)サ哪亲鞘?,上古時期名叫帝丘!三皇五帝之中的顓頊帝,就在那里設(shè)下了都城。而那白衣閣鄉(xiāng),便是顓頊帝的囚鬼大獄!”
羽濛:“那上古十二鬼王,是不是就是顓頊帝囚禁在那里的大鬼?”
呂:“沒錯!而且整個白衣閣鄉(xiāng)的地下,不僅僅只囚禁了上古十二鬼王。還有一些其它赫赫有名的鬼怪。雖然,他們的實力不比上古十二鬼王。但每一個放出來后,都是能造成一方生靈涂炭的存在?!?p> 羽濛:“好可怕?。∧菫槭裁窗滓麻w鄉(xiāng)的村民世世代代都能生存的好好的吶?”
呂:“傳說,白衣閣鄉(xiāng)的地下有一片下著雷雨的沼澤。那沼澤就是囚鬼大獄的真址~雷夏澤!雷夏澤由一位雷澤龍神鎮(zhèn)守。所以那些大鬼才無法出世作祟。但是地下大鬼聚集,地上肯定是滋陰奉鬼的寶地。所以~”
呂正說著的時候,羽濛頭發(fā)散落了幾縷。由于自己占著雙手,便打斷了呂的話,說了句:“郎君,幫我束一下發(fā)!”
呂停下了手里的事,起身走到了羽濛的身后。邊幫她束發(fā),邊說道“所以,地上經(jīng)常會有小鬼去招惹生人。當?shù)氐拇迕窨赡軙@訝,但也見怪不怪了。后來,陰差協(xié)會為了解決此事,便派了兩位一等陰差鎮(zhèn)守。而且是協(xié)會里最強的兩位來守衛(wèi)那一方土地?!?p> 羽濛:“可是,我們一去便碰上了鬼上身和小孩撞邪。那兩位一等陰差,為什么遲遲沒有出現(xiàn)吶?郎君在與患鬼大戰(zhàn)時,也不見他們出手!”
呂:“不!他們一直都在,只是還未來得及出手。你回想一下,咱們每次碰到鬼魅作祟時,都有什么人出現(xiàn)過?”
羽濛聽到這里,仔細的回想著在十八里鋪村的全部經(jīng)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間驚訝了一下:“郎君,該不會是那兩個穿孝衣和花衣花妝的瘋子吧?他們怎么可能會是協(xié)會里最強的一等陰差?”
呂:“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傻牡拇_確就是那二人!他們就是守護這豫魯大地的兩位一等陰差,協(xié)會里的至強者~哭喪和垢面!”
羽濛:“那他們?yōu)槭裁匆瞿敲椿男袨??他們那么強大,隱藏身份的手段肯定也有很多。為什么偏偏要用一副小丑姿態(tài)示人吶?”
呂:“那可不是什么滑稽的行為!他們一個哭喪叫魂,一個跳大神驅(qū)鬼,這可是最古老的驅(qū)鬼儀式。至于,為什么要用小丑姿態(tài)示人?那是因為他們不想擾亂村民們的生活?!?p> 呂幫羽濛束好發(fā)后,卻發(fā)現(xiàn)沒有束發(fā)繩。便隨手折下了桌上的一朵白色梔子花。在去掉花后的繁枝末葉后,就戴在了羽濛的左耳上。這樣,花枝既擋住了頭發(fā)散落,還妝點了羽濛的姿色。
然后,又說道:“我依稀還記得,哭喪和垢面的真身是兩位健碩正氣的猛男。可他們在村民的嘲笑、謾罵、異語、委屈、不理解,與讓村民知道神鬼怪異而感到恐慌之間,選擇了前者。這一點,不要說是我。就連全部都是神位的陰差十二席,都無人做得到!”
呂在給羽濛戴好梔子花后,便回到位置坐下了。羽濛拿起一塊剛做好的糕點喂給了呂。呂咬了一口,帶著吃東西的聲音又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做著讓人不理解和不待見的行為。而這些行為的背后,可能卻是在解救世人。只是世人太過愚昧,看不出罷了?!?p> 羽濛聽完后,既尊敬又有點心疼哭喪和垢面的處境:“他們二人好偉大!”
呂欣慰的笑了:“的確很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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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以訛傳訛之間,十八里鋪村的村民都以為呂是龍鬼。在李家的建議和村長的動員下,就按照呂的形象在村子里建起了一個龍王神廟。羽濛和溪絹的形象還被筑成了龍鬼捉婦時,龍鬼擄來的婦女像。
村民們怕龍鬼再出現(xiàn),還填埋了村西的古井。只留下了村中寨門口的一口井,來供全村吃水。逢年過節(jié)時,也會去龍王神廟里供奉香火,祈求龍鬼保佑不再禍世。
再后來,因為龍王神廟常年都有香火。于是,便吸引了附近村子的村民前來朝拜。再加上,十八里鋪的村民也不愿意再提起李家之事。所以,廟里的香火便越來越旺盛。
這事,甚至傳到了龍鬼誕生的村子。那個村子的村民,以為龍鬼是可以納福送瑞的善神。隨即也建了一個類似的廟宇。為了表明龍鬼的出處,村子一同改名為了“龍王莊”!
書雙念桃
陣法~毛家秘術(shù),符法~袷一宗法(符箓)和紫霄法卷(符咒),蠱術(shù)~重刋禳蠱(袷Jia、刋qian、禳r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