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道等人剛喝過酒,乘著酒勁將范家少爺?shù)榷嗳巳磕孟隆?p> 見范家這位少爺還口出狂言,旁邊團勇上前對著青年屁股就是兩腳,“你爹知道你屁股挨踢,謝我還來不及呢!”
黃大道見團勇毫無顧忌的樣子,也受到感染,“管你是哪家,在別處你也許能耀武揚威欺壓良善,在北城,咱們就認個‘理’字!”
蔡老板早就聽說過黃大道這幫人不按套路出牌,現(xiàn)在又將范家的人捆了,范家少爺身上挨了打不說,還被泥腿子在屁股上踢了兩腳,眼見無法收場,不停地求情。
蔡老板之所以膽戰(zhàn)心驚,也是因為太了解范家的這位少爺了。
范家共有三個小孩,被捆的是家里的老三范顯,上面還有一個女兒范靜,一個兒子范真。女兒嫁給河南長縣劉家幼子劉凱,劉家也是地方豪紳,劉凱從小爭強好勝是地方一霸,后來從軍掙了一個副將,更是變本加厲睚眥必報。范顯深得家里老太爺疼愛,一直就是老人家的心頭肉,現(xiàn)在吃了這么大的虧,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黃大道見蔡老板這么害怕,就多了一個心眼,叫來錢啟林,“你知道范家什么底細?”
“聽說過,據(jù)說他家老太爺曾經(jīng)任過河南知府,具體什么情況,還沒有來得及打聽。”
胡振銘見黃大道拉著錢啟林在旁邊悄悄問話,湊到前面,“團總,范家老爺曾經(jīng)官至知府,關鍵他們家的姑爺,乃是楚州鎮(zhèn)副將,為人霸道,橫行鄉(xiāng)里,雖說現(xiàn)在在江西與太平軍作戰(zhàn),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到時候真要替范家出頭,怕是知縣也擋不??!”
胡振銘見黃大道聽的認真,以為自己說的話黃大道都聽進去了,不禁開始抖著機靈,“團總,咱們見好就收,將范家少爺和姓鄧的老板,各打五十大板,混過去算了,也免得給咱們找麻煩!”
胡振銘的話,黃大道確實是聽進去了,只是黃大道是從另外一方面聽的。
琢磨了一會兒,黃大道權衡敲定,范家這位少爺,今天落在自己手里,肯定是要管到底了!
“要說欺負的是咱們,我們也還好說算了!可眼下是外邊來的商戶到我們這做生意,平白無故受了欺負,我們團練總局維持著地方治安,我們不給人家主持公道,誰給他們主持公道?沒有公道可言,咱們縣城,咱們轄區(qū),豈不成了烏七八糟的人橫行的天下了!以后外面的商戶,誰還敢放心在我們這里做生意,平常百姓,誰還敢惹這些紈绔惡霸!如果任憑像范家少爺這樣的人在咱們轄區(qū)肆意橫行,他們可以不用對百姓負責,他們可以不管百姓艱難,真到了民不聊生出了亂子的時候,還不是我們倒霉!”
黃大道就著胡振銘剛才的話,對著團目一陣演說。
黃大道的話,說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偏偏這么簡單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正確,但所有人也都知道行不通。
此時,黃大道偏要較這個真、認這個理,明知不可為而為,大有偏向虎山行的意思。
“團總說的對,大家都說縣城治安是地痞流氓攪亂的,實際上這么些天,流氓有,這些富家子弟也不少,治不了這些人,咱們在城北,怎么立足!”
許達邦對黃大道從來都是絕對的支持。
也許是被黃大道的氣概所感染,也許是大家早就看不慣黑白顛倒的世風,周圍團勇心中的憤慨都被點燃,明眼認都能看出來,黃大道是要和范顯等認絕不罷休了!
剛才范顯屁股上扎扎實實挨了幾腳,明顯知道這幫泥腿子不是跟自己鬧著玩的,被震在當?shù)剡€沒有回過神來。
偏偏范顯帶著這幫狐朋狗友、下人家丁,從來都是狗仗人勢的東西,見黃大道先是竊竊私語,后來又裝模做樣,以為黃大道根本不敢較真。
“有種的,別放了我們,等老爺知道了,有你們好受的!一幫泥腿子,當了個團勇,還以為真吃上皇糧了!”
范顯的人雖然都被制住,但帶頭的幾個還在罵罵咧咧地不服氣。
“現(xiàn)在被抓現(xiàn)場都這么囂張,回去之后,屁股一拍,還不知道要強詞奪理到什么樣子!”
黃大道心里略一琢磨,知道了問題的關鍵。
“來人,將范家少爺拉過來!”
團勇七手八腳,將裹成粽子一樣的范家少爺抬了過來。
“與人斗毆,仗勢欺人,還跟前來維持的團勇動手,條條都說不過去,范家少爺,不是我黃大道不講人情,要是放你過去,實在是民憤難平!”
范家少爺見黃大道聲色俱厲,知道要拿自己開刀了,心里瞬間就害怕了!
“團總,你念在我范家曾經(jīng)做過朝廷命官,眼下家人還在前方作戰(zhàn),有功朝廷,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這一次,我父親必當?shù)情T道謝的!”
旁邊有圍觀的百姓,此時見樊家少爺認慫,關鍵人家家里確實家大業(yè)大,看來黃大道也會怕惹麻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祖宗的蔭蔽,后輩更要珍惜,今天不算,以后我們還怎么維持秩序!來人,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團總,饒命??!”
團勇早就見不怪范家少爺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胡振銘趕緊帶著從飯莊廚房選了兩根木棍,木棍一端扁寬,打上去傷肉不傷骨。
這一頓劈里啪啦的好打,范家少爺就在飯莊里,疼得叫苦連天,一點也沒有了剛才得英雄氣概。
“紈绔子弟又什么用,剛才裝的像個英雄,這棍子上了屁股,就成了狗熊了!”一旁的群眾見了范家少爺?shù)某髴B(tài),七嘴八舌議論。
黃大道將范家少爺打了一頓,那些跟著狐假虎威的隨從下人,頓時沒了脾氣。
黃大道見陣勢算是控制下來了。讓蔡老板騰出一個房間,準備好紙筆,自己親自上場,將其中帶頭的兩名家丁,綁了扔到地上。
“你們也看見了,你們范家少爺尚且如此,你們還能多的過去我這杖責?”
“團總,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聽范少爺指揮,他讓小的們干什么,小的們便干什么?!?p> “打人也是他讓你們干的?”
“是啊,小的平白無故,哪里敢隨便去招惹人?。 ?p> “好,我現(xiàn)在準備好紙筆,只要老實交待,饒你們狗命!”
“明白!”
黃大道拿起筆,來回幾輪問話,將范家少爺逞兇打人的事實固定清楚,讓所有狐朋狗友、下人家丁簽字畫押。
黃大道拿著口供,一一翻給范顯看。
“所有人都說是你指使,你認是不認?”
范顯本來是很橫的,但自己也沒有想到下人居然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自己頭上,關鍵所有事情寫到紙上,平時說起來還不顯,寫到紙上則猶如千斤重擔,壓得范顯失魂落魄。
“這幫狗日的,血口噴人!我不認!”范顯氣得青筋暴起。
“好,不認我也不冤枉你,我些你說,只要說的是事實,我們自有評判!”
范顯還是年輕,雖然二十一二,但平時都是別人順著自己,從來沒人敢給自己挖坑,在推脫罪責的過程中,其實還是認了打人的事實。
“這下,鬧上天也是翻不過案子來了!”黃大道算是滿意了。“不怕他范家勢大,就怕他不來找我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