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二十六條人命
這輩子也不想落在他們幾個人的手里。
這幾十人雙腿接錯位一個個雖然在休息,但是面容痛苦,整個驛站不斷傳出痛哭的哀嚎和嗚咽的低喝。
這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再這么待下去非瘋不可。
小劉出了驛站,吐出一口濁氣朝著馬車走去,看著天空月色降下逐漸升起的太陽,沒曾想到這普普通通的一夜還真是忙碌。
過得也真夠快的。
嘭~
怎么...
這么...
瞌......瞌睡~
噗通。
陸蕭看著被自己一掌劈昏的小劉,將純金的拐杖別在了腰間。
轉(zhuǎn)身朝著馬車后方的柴房走去,翻找一通,一柄生銹的柴刀落在陸蕭手中。
一宿了。
可算是找到了機(jī)會。
“幸虧你配合,否則若是在趙家,就我這屬性值還真不敢進(jìn)去?!?p> 干枯的手掌上下翻掂手中的柴刀,還算順手。
看著生銹的刀面,陸蕭笑了:
“這應(yīng)該算是一刀破傷風(fēng),兩刀見祖宗了吧!”
吱呀~
大門打開,幾個躺在過道之人下意識的睜眼。
只見一黑袍緩緩關(guān)上了驛站的房門,隨后便看到他將門栓插上。
額頭的冷汗滑過,主要是腿上疼痛難忍。
但一晚上的折騰早就疲憊不堪,雖然睡不著但是閉目養(yǎng)神還是可以的。
下意識的閉眼準(zhǔn)備繼續(xù)休息,卻忽然爬起了身。
剛剛那金色的長棍好眼熟。
陸蕭將柴刀靠在腳邊,擼起了黑袍的袖子,殺人歸殺人衣服能不臟才是最好的。
哦?
“醒了?”
陸蕭沒想到這過道之人一夜的折騰居然還醒著,如此近距離的對視還真是第一次。
“你...你是人是鬼?”
陸蕭彎下身子,撿起了柴刀,順手將斗篷的帽子摘了下來。
干枯的臉頰肉眼可見的血絲和血液在其中流淌。
兩顆深陷的眼窩,被那種眼睛盯著宛如地獄修羅。
他干枯的皮膚嘴角咧著,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簡直恐怖!
人怎么可能長成這樣!
人怎么能如此恐怖?
那純金的拐杖太眼熟了。
這人不就是陸家的龍老么!
做夢沒有想到,龍老其實根本就不是個人。
猛然回神,心中的恐懼,砰砰直跳的心臟,終究是大喊了出來!
“啊——”
“鬼啊,鬼~”
旁側(cè)一人,擦拭脖子上的冷汗,疼痛心煩的叫罵道:
“鬼什么鬼,鬼哭狼嚎什么...鬼...咕嚕嚕~”
刺心的疼痛,下意識捂著脖子,但卻捂不住生命的流逝。
瞠目結(jié)舌的模樣看著那緩緩向前的身影。
體力的流失,鮮血和汗液融合。
那身影卻越來越遠(yuǎn),意識也逐漸消失。
眼睛最后所見也不過是那根純金的拐杖。
做夢都沒想到一晚上的折騰,最后的結(jié)果會是這樣。
每一次彎腰就是一條生命被帶去。
最先發(fā)現(xiàn)陸蕭之人依然在努力的爬著。
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哭喊了,身后的魔鬼每一次彎腰就是一個同胞被殺害。
自己又能活多久。
也許...也許只要向前爬就可以活...
活著的奢求......
從未有過如此強烈!
噗~
渾身一個哆嗦,肺部的撕裂讓他沒辦法繼續(xù)攀爬,一口淤血噴灑在了地板上。
不信邪的他滿臉納悶的看著地上的血塊,伸出手指輕輕拿捏。
這是肺?
要死了!
爬不動了!
看來終究輪到了自己。
早就知道的結(jié)果,為什么還要爬?
是不甘心?
是!
我不甘心!!
用盡全力翻過身子,看著那恐怖的臉頰,此刻將死的他似乎也不再感覺到害怕,反而口吐血泡的問道:
“為什么?陸家不是說不殺我們么?為什么要出爾反爾?”
這問題?
他自己真的不知道答案么?
“我承認(rèn)我有罪,但雙腿已斷,罪......罪不至死吧!”
他在后悔。
陸蕭笑了。
居然還有臉提問?
彎腰。
干枯的手掌握著插在他胸口的柴刀,陸蕭毫無波瀾的解釋道:
“當(dāng)立場不同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你的命是命,我陸家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么?”
“你的只言片語,毀掉的可能是整個陸家,你不該死?”
噗~
看著沾滿鮮血的柴刀刀刃,他進(jìn)氣少出氣多的將死模樣,陸蕭淡漠道:
“怪,就該怪你沒能力制裁我,被我制裁也實屬應(yīng)當(dāng)。”
“誅心者被誅,這件事情本就是互相的,在立場方面不分對錯,此乃......”
“殺人者、人恒殺之!”
鬼!
鬼?。?!
啊——
耳邊的慘叫聲?
是幻聽么?
頭好疼!
肩膀好疼!
為什么好像聽到了什么慘叫。
“頭,就是這里了。”
頭?
什么頭?
恍惚中小劉從地上撐了起來,下意識的摸了摸酸疼的肩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中怎么握著一把柴刀。
天色大亮,如今已經(jīng)是辰時,用早茶的時間。
沾染鮮血的柴刀?
心中暗念不好,趕忙伸手丟掉。
抬頭的瞬間,小劉立馬渾身癱軟的朝后爬了數(shù)步,卻被一腳頂踹了回去。
“官?官爺?”
只見四個手持長刀的官兵逼著小劉不得退進(jìn)。
兩位官兵散開,只見一位頭戴玉簪高帽,身穿龍騰黑衣,手持秀文長刀的官爺走了進(jìn)來。
這是御鱗衛(wèi),緝拿朝廷重犯,殺人狂魔才會動用的捕快。
他們是皇帝直系的侍衛(wèi),雖然表面上是捕快但其實比尋常捕快地位更高,而且只聽從皇帝的指示。
小劉是趙家的門童見多識廣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些人。
為何御鱗衛(wèi)會來到這里?
“頭,證據(jù)確鑿,二十六條人命,皆是這柴刀所為?!?p> 點頭表示明白。
從黑衣官爺身后走出一身穿淡藍(lán)色龍衣手握白玉長劍的中年人。
黑鬃的胡子更顯他穩(wěn)重。
雖然這人不認(rèn)識,但是這身衣服他認(rèn)識,這是四品大官才有的官服。
難怪這身穿黑衣的六品官員如此卑躬屈膝。
中年人雙眼如鷹盯的小劉渾身發(fā)毛,隨后看著身邊的黑衣侍衛(wèi)問道:
“二十出頭?有沒有?”
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劉:
“有吧!”
“先帶回去,尸檢后與我匯報?!?p> “大人?”
“大人!”
“我是趙家的門童,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唔唔唔~”
看著被塞了嘴的小劉。
所有捕快都只是冷笑一聲。
呵,知不知道也不是你說了算,何況如今證據(jù)確鑿。
瞪了一眼小劉,黑衣侍衛(wèi)跟著藍(lán)衣大官朝著馬車走去,只是他很不解。
一臉疑惑道:
“頭,按道理此事我們沒必要參與,這明顯是趙家和陸家之間的世家之事?!?p> “只觀其表?”
“大人明示?!?p> “戶部侍郎此次前來與西境會晤未來五年的商貿(mào)之事,而如今26條人命出現(xiàn),是不是太唐突了?!?p> 能讓頭都出來跟著戶部侍郎左右,看來此行另有所圖。
“那——”
“大人,深扒?”
“扒?!?p> 六月十三。
天空密云連天。
連續(xù)的晴日,突如其來的多云,大早晨多少會讓人些心情低落。
躺在搖椅上的陸蕭微微晃動。
對外面的事情充耳不聞。
早茶過后。
百姓們閑暇談笑,交頭接耳般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偷偷細(xì)聽。
湊耳細(xì)聽過后已經(jīng)知曉了發(fā)生的事情。
“你們說陸家和趙家這都被官府來回抓,難道城里真的要變天了?”
“大家族之間的爭斗啥時候停過,影響過你么?”
“兩天前趙家殺了陸家二十二口下人,還殺了四個大夫真是膽大包天?!?p> “那人不都認(rèn)罪了么,公文都出來了?!?p> “切,我可不覺得這事情這么簡單。”
“噓,那就是趙家的下人。小心言多必失丟了性命?!?p> 身為趙家下人,腳下忍不住加快了些許腳步,近日在城里可謂是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