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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逆行

第二章 對不起

緩緩逆行 徐徐潤酒 1406 2021-04-06 15:30:00

  墨雨欣慰的是,肚子里的老二比自己堅強。

  經過一周的治療,她(他)在媽媽的肚子里穩(wěn)住了,只是依然有風險。

  墨雨在床上無聊地數著日子過,身邊有媽媽照顧,為她做午餐,接送孩子。

  媽媽是個愛熱鬧的人,在老家不忙的時候,每日都要到街里溜達,在柳樹下嘮嗑,然后提著一個小菜筐回家。

  如果是忙的時候,就到山里撿蘑菇,老家的松樹傘特好吃,每次都能撿上至少半框回來。秋天的時候,還能到山上落繭,采菇娘。

  到了傍晚,吃過晚飯,就把白天上山采的山貨,挑一挑,第二天就可以曬在院子里。

  七月中旬是一年里最熱的日子,媽媽聽說墨雨入院,需要幫忙照顧,安排好,就興沖沖地過來了。

  那天,天氣特別晴朗,媽媽的臉色白里透紅,還留著長頭發(fā),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高興地給墨雨拿出曬干的山貨。

  一切的開始都是那么美好。

  時間久了,媽媽在這邊覺得孤單了。

  城里的人多多少少帶著冷淡的包裝,不像農村自來熟,村里村外都認識。媽媽到菜市場買菜,遇到了幾次小事。作為旁觀者,媽媽感到城里的人只認錢,缺少人情味。

  其實,人的情都在,只是被淹沒在內心最里面而已。留在外面的,都是長期積攢的各種保護層。保護層多了,連自己原來的樣子都不記得了。

  然而,對于一個生活在透明玻璃里的,善良的人,看著唯利是圖,不懂尊老的行為,難免會生出失望。

  媽媽有些不適應了,可是誰讓自個的姑娘需要她呢!

  漸漸地,媽媽更孤單了。想念家里的生活,想念農村的日子。

  墨雨都知道,也感覺到了。

  雖然拿著Ipad為媽媽放她喜歡聽的二人轉,雖然到小區(qū)里散步,明明身邊的人那么多,卻感覺不到真心和快樂。

  墨雨也是一個冷漠的人,她明白這些。

  偏偏這時,墨雨和他的經濟狀況不太好,生活拮據的樣子,讓媽媽往心里去了。

  最讓媽媽擔憂的還不是生活拮據,而是墨雨的身體。

  怎么說呢?

  三伏天蓋厚被,墨雨還覺得冷。有點風,墨雨就能感受到,然后肚皮發(fā)緊,宮縮。

  每一個人都陪著她一起度過,盡管熱的不像樣,也不開窗。

  更令人擔憂的,每隔五分到十分墨雨就感覺想去衛(wèi)生間,有時剛趴在床上,就要起來。

  當事人只是辛苦,可旁觀的媽媽卻擔憂不已。

  幾次晚上的時候,墨雨和他連夜到醫(yī)院檢查,可這樣的情況,醫(yī)生也沒有好辦法。

  果然,懷孕真的要經歷特別的經歷。

  墨雨安慰著媽媽,沒有事。

  可老人家的心明鏡似的,她往心里去了。

  上了歲數的人,有這么一個狀態(tài)的女兒,能不上火嗎?

  何況她自身也是靠藥支撐的。去哪都帶著一小袋子藥。

  一個半月后,到了九月底。媽媽生病了,大家以為是氣候潮濕的緣故,起了濕疹。到了醫(yī)院開了些藥,可病并沒有好起來。

  媽媽總是感覺在發(fā)燒,只是低燒,卻不見好。

  她感覺很不好,想要回老家看看病。

  媽媽進屋說,“老丫兒,阿萌的父母能過來照顧幾天嗎?我回去幾天看看病?!?p>  墨雨想了一會兒,

  她對媽媽說,“明天打電話試試吧。阿萌已經打過幾次了,都不來?!?p>  媽媽并不相信一個親人會絕情到絕情的程度。

  然而,事實就是總會有人打破你的認知極限。

  這回拒絕的理由是什么呢?

  “十一,農活忙?!?p>  墨雨很無語,媽媽很無奈。

  一邊是無人照顧,挺著大肚子的女兒;一邊是生病,連自己都需要照顧的身體。

  媽媽為難了。

  她很擔心??墒撬坏貌换兀驗樗械缴眢w非常反常,非常不好。

  墨雨又變成一個挺著大肚子,接送孩子的,能干的媽媽。

  人為什么會將自己陷于窘地?又連累愛她的人呢?

  已經八個多月了。

  終于,一個月后,墨雨帶著孩子走在樓下,還沒有上車的時候,

  羊水破了。

  還好阿萌今天上午不用上班。

  墨雨和阿萌將孩子送到幼兒園后,就直接去了婦產醫(yī)院。

  墨雨躺在車的后座上。

  沒有想到電視劇里出現(xiàn)的情景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到了醫(yī)院,

  墨雨忍不住哭了。

  一位護士輕聲安慰說,“怎么哭了?怕什么?又不是沒生過?”

  墨雨哽咽著,

  閉著眼睛,淚水緩緩流下,

  “我不是怕。只是覺得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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