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е鴿M心的惶恐跑回家,整個人都被嚇傻了,果然和我猜的一樣,它在換人,一天一個人,明天死去的就該是老張了。和父母說他們肯定不會信,完了沒準(zhǔn)還要罵我一頓,萬般無奈,我又不認識這方面的專業(yè)人士,只能撥通了我大伯的電話,畢竟我大伯走南闖北,外地當(dāng)過兵,雖然退伍后從事了教育行業(yè),但是論見識肯定是我認識的人里最高的了,我組織好語言,將這兩天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對大伯講了,其間還夾雜了一些我自己的猜測,大伯聽完我的話,沉吟了許久,并沒有像我爸媽一樣直接否定:“小云吶,你來我家一趟吧,我?guī)闳ヒ妭€人。”
聽了大伯的話,我匆匆忙和爸媽打了聲招呼便跑了出去,來到公車站牌時剛好有一輛去城里的車,連忙招手,所幸車未滿員,停車上車,我緩了口氣看著公車發(fā)動,駛向前方。
當(dāng)公車使出我們村子范圍時,我下意識感覺到整個人輕松了不少,就像一直壓在身上的什么東西被卸下去一般,人一輕松也就犯了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小伙子,醒一醒,到了?!彼緳C大叔見我還在睡覺便過來推了推我,把我叫醒,我趕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下車,直奔我大伯家去。
我大伯可以說是我家族里的一個傳奇人物,小時候上過兩年學(xué)便不上了,那個年代的人也不咋重視這個,再加上那會我爺爺奶奶日子過得清苦,上學(xué)學(xué)費就是個大問題,我大伯十歲輟學(xué)之后便跟著我爺爺給人家做長工補貼家用,前幾年年還好好的,可誰知到了他十四歲那年,性情大變,好吃懶做,不愿意干活,把我奶奶氣的生了一場大病,差點連命都丟了。我爺爺恨鐵不成鋼,拿鞭子抽他都沒用,就是不愿意干活,整天游手好閑,跟村子里幾個同樣好吃懶做的人鬼混在一起,不是去東家地里偷玉米,就是把西家下蛋的老母雞偷來烤的吃了,最可恨的是把我奶奶辛苦好幾個月織的布偷偷拿去賣了換錢,換的錢不到一下午便和人賭博輸了個精光,為這事,我奶奶氣的躺床上半個月沒下來,差點沒了命。
整整四年,我大伯禍害了我爺爺奶奶四年,這四年里,他成了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禍害,真的是人嫌狗不理,若他這么一直鬧騰下去,遲早要把我爺爺奶奶氣死,但事情終究是出了轉(zhuǎn)機。
某天下午,天都快黑了,奶奶在屋門口織布,爺爺剛干完活回來,我大伯突然從家門外沖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我爺爺奶奶面前,泣不成聲,一直磕頭,頭都磕破了,未等二老說些什么便又出了家門,狂跑著出了村子。
再次收到我大伯的消息就是兩年多以后了,一封信還有150塊錢,信中我大伯痛訴了自己前幾年的惡行,向二老誠懇道歉,說自己已經(jīng)改邪歸正,乞求二老能夠原諒他,并說明了他自己這兩年多的去向。
原來,我大伯幡然醒悟之后覺得無顏面對二老,便一個人跑了出去,想的是不混個樣子絕不回來,所幸得遇貴人幫持,去部隊當(dāng)了兵,并且得到了重新學(xué)習(xí)文化知識的機會,這150塊錢是部隊給發(fā)的補貼,他一分沒花全部攢了起來寄給家里。收到大伯的消息,我爺爺奶奶心里的石頭落了地,托村里小學(xué)的老師給大伯回了信,告訴他在部隊好好表現(xiàn),照顧好自己,這錢存著給他回來娶媳婦用。
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大伯的事跡一時間成為了十里八村的美談,再后來,大伯退伍回來,被分配當(dāng)了教師,一步步又當(dāng)上了校長,成了我們家族里最有出息的人。不過,關(guān)于當(dāng)年的事情我大伯卻再也沒和人提起過,哪怕是我們家里人一起吃飯說起來,他也會找個話題繞過去,絕口不提和當(dāng)年有關(guān)的任何事情。
大伯家住在城區(qū)汽車站旁邊不遠處,從我下車也就十幾分鐘路程,我一路走著一路想大伯會帶我去見什么人,轉(zhuǎn)眼間便上了電梯到了他家門口,按了門鈴,開門的是我奶奶,“小云子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
“奶奶好!”我和奶奶打著招呼便進了門。大伯家在城里買了房子之后把奶奶也接了過去和他們一起住,爺爺走的早,我爸媽又得天天去地里干活,大伯怕奶奶一個人住不習(xí)慣便把他接在了自己這邊,我伯母不上班,可以照顧我奶奶。
“我大伯呢?”
“在書房呢,說是一會你來了讓你進去找他,神神叨叨的!”奶奶搖了搖頭沒好氣的說道,我換了鞋來到大伯書房外敲了敲門,“門沒關(guān),進來吧!”里面?zhèn)鱽砦掖蟛燥@沉悶的聲音,我推門進去頓時嚇了一跳,整個書房全是煙霧,也不知道大伯抽了多少煙,整得跟人間仙境一樣。
“坐吧!”大伯指了指跟前的沙發(fā),緩緩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嘆息道“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啊,我本以為已經(jīng)沒事了,接著送你去當(dāng)兵,你這一生便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過了,可沒想到,終究還是出事了?!贝蟛幌捵屛翌D時愣在了原地,什么情況?什么該來的躲不掉?不等我發(fā)問,大伯又開口了:“很多人都以為我當(dāng)年是浪子回頭,哪有什么浪子回頭?!背烈髁似蹋憬o我講起了當(dāng)年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心里的好奇和不解被他前一句話完全勾了起來,他卻又講開自己的事情,但懾于大伯的威嚴,也只能耐著性子聽他講述,畢竟對于大伯當(dāng)年的事情我也挺好奇的,能聽到他親口講述,也是一件不可多得幸事,對于當(dāng)年的事情,大伯可是絕口不提的。
可是,隨著大伯的講述,我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的真相遠沒有人們所認為的那么簡單,甚至顛覆了我對整個事件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