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死亡并非沒有意義(2/2)
咚!
“哎喲!”
雪女突然一個踉蹌,差點身形不穩(wěn)。
修羅族將士見狀瘋狂的進(jìn)攻。
眨眼就將雪女的身體打出了裂紋。
左辭急忙揮舞巨劍,擋住飛來的術(shù)法。
可剛要站定。
咚!
又是一下。
不知從何而來的攻擊,如巨錘般轟在了左辭的腦袋上。
他只覺得耳朵嗡嗡的,四肢乏力,連巨劍也舉不起來。
“烈古拉,快!那只荒獸到極限了,把剩下的傀儡都喚出來,干掉他!”
咚!
咔!
第三次敲擊,好像打破了什么。
左辭感受不到了自己的存在。
過了很久。
他又漂浮在了一片虛無之中,意識漸漸回歸。
眼前是一根金黃色的棍子。
‘這樣式……’
如意金箍棒!
自己不是在和修羅族廝殺嗎?
怎么會到了這里?
如意金箍棒又是怎么回事?
“阿彌陀佛!”莊嚴(yán)浩大的聲音從虛空之中響起。
熟悉的取經(jīng)四人組加上一條小白龍。
從遙遠(yuǎn)的東方走了過來。
仿佛有縮地成寸的神通,居然三兩步就到了左辭面前。
“你……這是?”
為首的和尚面如冠玉,眉間一點朱砂,莊嚴(yán)的同時多了幾分妖異。
但如同那陰陽圖一般,非但沒有半點違和感,反而會讓人覺得,這才是正確的模樣。
他雙手合十,聲音無比的溫潤、態(tài)度非常謙遜:
“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法號玄奘?!?p> 左辭機(jī)械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是誰,不過,你們……不,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唐三藏嘴角依然掛笑,語速不緩不急:
“功德無量量劫,使人靈臺蒙塵,心魔叢生。
施主一個不察,著了其中之道?!?p> “靈臺?心魔?
怎么可能?我清醒得很!”
左辭并不覺得之前的那些想法是什么心魔。
確實是自己的錯,才導(dǎo)致了數(shù)十萬炎國將士埋骨于此。
那鐵證如山,血淋淋的尸體都還殘留著溫度。
唐三藏?fù)u了搖頭:
“施主,天地萬物,皆有兩面。
若蒙了靈臺,只觀其一面。
或萬般行事皆為不可,裹足不前,失意難為。
或一舉一動皆順天道,龍行虎步,肆意妄為。
你提供了大量的物資,拯救了億萬蒼生,不攬一分功德,卻將萬余人的陣亡歸咎己身。
你帶給了一個文明生的希望,卻因那團(tuán)小小的污穢而不斷怨恨自己,背負(fù)眾生之苦難。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你功德無量,卻因些許罪孽而自我否定。
施主,莫要魔障了?!?p> 哐!
唐僧的法杖用力一砸,頓時,讓左辭的眼神清亮了些。
但對于這些話,他并不認(rèn)同:
“大師,你說的話我都懂。
但那些對我來說不過小小的缺憾,卻是別人的一生的悲哀。
我的一個錯誤決定,會導(dǎo)致數(shù)千人懷揣著夢想,無法實現(xiàn)。
我的一個錯誤舉動,會導(dǎo)致無數(shù)個重新凝聚在一起的家庭支離破碎。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有三階文明之火,代表著地球文明。
但我卻為地球文明早早的樹立了三百億敵人!
現(xiàn)在,無數(shù)的炎國將士因為我而來到了這個世界。
也因為區(qū)區(qū)的道源而殞命于此!
大師,你說說,這些是不是真的?
他們的未來是不是,真的斷送在了我的手里?”
唐三藏看著左辭的眼神有了淡淡的憤怒。
當(dāng)然,不是因為左辭。
而是因為他看見了當(dāng)初那個心懷天下的自己。
那幫所謂的遠(yuǎn)古大神,將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強加于他人。
將一條可能會害死人的道推演出來,讓一位位天驕去走、去試錯。
地藏王走了,毅然決然的遁入冥界。
立下宏愿,冥界不空,誓不證道。
結(jié)果,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死循環(huán)道路。
后來他也走了,背負(fù)著諸天神佛的希望,帶著四個徒弟,走了個透徹。
結(jié)果呢?
看著又行不通,他們師徒就被直接拋棄,順帶解決了所謂的無量量劫。
我愛蒼生,蒼生愛我嗎?
我愿為蒼生而死,蒼生愿為我而戰(zhàn)嗎?
大愛、小愛。
什么都改變不了的愛,算得上什么愛?
“左施主……”
看著這個因為自責(zé)而慟哭的年輕人,唐三藏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了。
左辭走進(jìn)了一條名為‘為我而死’的死胡同。
“害!師傅,你那些大道理,說來說去就是那么幾句。
還是讓老孫用些小道理來讓這位施主醒悟吧?!?p> 抗著金箍棒,孫悟空來到了左辭的面前:
“喂!小子!”
“嗯?”左辭抬頭。
“你憑什么覺得他們都是為了你而死?
他們有幾個認(rèn)識你的?”
左辭搖搖頭,說道:
“他們大多數(shù)人不知道我的名字,但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我難辭其咎?!?p> “你是說,形成了這個局面,和你有很大關(guān)系?”
“沒錯。”
孫悟空嗤笑道:
“還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連那幾十萬修羅都解決不掉。
還好意思攬下這么多的責(zé)任?
我問你,你是不是很自豪?覺得因為自己,才讓無數(shù)炎國人早早的得到了庇護(hù)?”
左辭下意識的搖頭,但想到方高池用自己復(fù)刻的圖紙飛快修筑了這么多城池。
那種成就感還是無法遏制住的。
孫悟空沒給左辭說話的機(jī)會,他繼續(xù)說道:
“你真覺得,是你策劃了這場大規(guī)模的決戰(zhàn)?
短短幾個小時,將陣地修建完畢。
兵力調(diào)動、后勤補給、戰(zhàn)術(shù)研討,這些是你給了求援信號后,人家才開始準(zhǔn)備的?
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最聰明,能夠知曉一切,別人都是傻子?
明知道會死傷慘重,別人為什么會傾盡所有的進(jìn)行戰(zhàn)爭?”
左辭沒有說話,因為就有一個人,洞悉了自己的所有手段。
他如同一位無所不知的天機(jī)老人,將自己看了個透徹。
就連左辭,到現(xiàn)在為止,對他的能力連個模糊的概念都沒有。
孫悟空見狀,嗤笑了一聲:
“他們早就知道了會有這一仗。
他們也早就做好了犧牲十幾萬人的準(zhǔn)備。
這是一場文明之間,參戰(zhàn)將士數(shù)量超過百萬的小規(guī)模決戰(zhàn)。
事先沒有做好準(zhǔn)備,會這么容易爆發(fā)?
底下的士兵沒有得到足夠的承諾,會這樣拼命?
你也說了,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奮斗。
那你怎么知道,死在戰(zhàn)場上,就不是他們的夢想了?
命,都是自己的。
你,也不是人類的神。
他們自己選擇了一條道路,而你卻因為他們的成功而感到自責(zé)?
哈哈哈哈!簡直快要笑死俺老孫了!”
“他們,成功了嗎?”
“哈哈哈哈!”孫悟空再次大笑:
“死亡,從來都不是終點!
這已經(jīng)被無數(shù)次的證明過了。
你看看那些在戰(zhàn)火中犧牲的將士,你看看那個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你說,他們的夢想,有沒有實現(xiàn)!
死了一次,你就覺得他們會放下心中的祖國。
去茍延殘喘?度過余生?
有大毅力戰(zhàn)死沙場,為后人搏出一個未來。
你憑什么認(rèn)為他們胸膛中的熱血,會在此界冰冷!
沒錯,這個世界起初并沒有炎國。
大家都是絕對自由的。
但是,一座座城市拔地而起,用熟悉名字命名。
死去的家人在此重逢,為了他們能再次擁有美好的未來,再死一次又何妨?
他們可不是為了你左辭而戰(zhàn)。
炎國將士從來都是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祖國而戰(zhàn)!
左施主,你睜開眼睛,看看他們在干什么?
他們懷揣著夢想,在與敵人拼命!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證實過了,自己的死,會給炎國,給后人,帶去無限的光明!
你不應(yīng)該將自己放得太高,你也說了,自己就是一個強壯一些的普通人。
那么,為什么不去真正的理解他們,與他們共進(jìn)退呢?
他們現(xiàn)在死了,是真正的死了嗎?
他們?nèi)绻钪?,是真正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