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駛出迷途河
“這.....”
兩人沒了反駁的理由。
電梯門打開,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慘淡的冷光,將電梯箱照的像具冰冷的棺材。
“這艘游輪如今是我的了,我不允許在我的游輪上存在任何危險因素。”
陳冥摸著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眼神堅定地走了進去。
當電梯門再度打開的時候,已經(jīng)是頂樓了,這里和之前一樣,在那個小黑屋里依舊存放著安娜的身體。
陳冥很好奇,“你還有機會復活么?”
“成為戒靈之后,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已經(jīng)是以另一種存放方式活著了。所以,機會渺茫?!?p> 安娜從戒指里飄了出來,依舊是人形火焰的模樣,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身體,“況且,作為一個人活著,太累、太孤獨了,我覺得戒靈也沒有什么不好。”
陳冥沉默,安娜從小被親生父母拋棄,獨自一人在游輪上為了生存為工作,盡管一部分人或許很友善,但是卻填不滿她內(nèi)心的孤獨與悲傷,她想要的是“家人”。
“安娜?!?p> 他一臉嚴肅,“主人,和哥哥,這兩個稱呼,你更喜歡哪個?”
“哥哥?!?p> 安娜回答的毫不猶豫。
“好,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p> 陳冥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安娜似乎對此也很享受,并不抗拒他的這種行為。
接下來,陳冥跑遍了整個頂層都沒有找見霍爾斯和那個女鬼的身影。
他很不理解,“奇怪,那頭兇靈,不是被困在頂樓了么?為什么如今它卻能離開了?”
“這個,或許是因為哥哥和戒指簽訂了契約,所以封印的力量就弱了。”
“這是為什么?”
“因為,我是戒靈,所以能夠完全調(diào)用這枚戒指的力量。但是,哥哥身為戒指的主人,因為實力的原因,所以無法全部發(fā)揮出來它的力量。所以.....”
“好吧,我懂了?!?p> 陳冥有點無奈,“如果,現(xiàn)在我們碰見了那頭兇靈,還能打得過么?”
“可以的,哥哥。不要小看我能力?!?p>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p> 他對安娜罕見地無條件信任。
從頂樓一直往下,始終不見他們?nèi)擞?,時間拖得越久,陳冥的心里就越擔憂,“他們到底在哪?總不能,我們在移動的時候,它們也在移動吧?”
“或許,你的朋友可能在逃命,哥哥?!?p> “逃命?”
陳冥沉吟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來了,曾經(jīng)安娜在黑船上使用了戒指預測未來的能力,而霍爾斯則告訴自己,他在恍惚間預見了自己的死亡場景。
“我知道他們在哪了!”
時間緊迫,他立即往控制室里狂奔,只有那里最符合霍爾斯預見的未來場景。
........
“他么的,他么的?!?p> 霍爾斯闖入了控制室,他躲在一個控制臺下瑟瑟發(fā)抖,曾經(jīng)自己預見的未來即將成為現(xiàn)實,“難道,我就真的要在這里死去了?”
他握緊了拳頭,十分不甘心,“我還有幾百年的壽命,我還沒有成為南方大陸上最成功的商人,我還有妻兒、父母,我....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里了么?”
“咚咚咚?!?p> 輕巧的敲門聲,就像死神在叩響地獄的大門,那頭兇靈在享受獵殺獵物的過程,它放任霍爾斯狼狽的逃命,一次次地給予他希望,又粉碎這希望。
“吱翁。”
鐵門被暴力的推開,輕微地腳步聲,就像死魚摔到地上觸感。
“你在哪里?”
詭異又悠揚的女聲,在控制室里飄蕩,它用肉腳走路,很慢卻直奔霍爾斯藏身的控制臺而來。
直到,聲音完全消失,霍爾斯的身子一抖,他雙眼通紅地抬起頭,那個一臉猙獰的可怕女鬼,正趴在控制臺上,笑嘻嘻地、嘴角流著口水地盯著他。
“原來,你在這?!?p> “啊?。。 ?p> 霍爾斯手腳并用,往控制室門口跑去,可是,這一次,女鬼不想再讓他逃走了。
一個騰躍,它堵在了門口,單手將霍爾斯提了起來,“可憐的生命,你在死亡前經(jīng)受恐嚇、絕望、希望??謶值南阄?,已經(jīng)浸滿你的骨髓。如今,正是殺死你的最佳時刻,就像一個熟練的廚師,往往知道什么時候該?;饠[盤上菜一樣。別了,小小的、不值一提的生命。”
隨著它的胳膊越發(fā)用力,霍爾斯的臉漲的就像豬肝一樣紅,他呼吸困難,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身體里的力氣也在不斷離他而去。
“安娜!”
隨著過道盡頭傳來的聲響,女鬼的臉色驟然變了,它一把甩開霍爾斯,幽藍色的火焰,就像一桿標槍一樣從它眼睫毛前穿了過去。
是安娜!
“怎么可能!”
女鬼驚聲尖叫,嚇得連連后退,它往控制室四面的玻璃窗撞去,企圖逃走。
但是,在安娜的手中,它翻不出浪花來。
幽藍色的火焰,化作一張大手,一把攥住了它的身體,將其禁錮在當場,動彈不得。
“謝天謝地,陳冥。好兄弟?!?p> 霍爾斯癱坐在地上,涕泗橫流,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我還有偉大的計劃沒有實施。感謝你,陳冥,謝謝你!”
“不,沒什么,這是我應該做的。”
陳冥見到霍爾斯無恙,心底里也確實松了一口氣,他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被安娜禁錮住的女鬼,“還真是你?!?p> 曾經(jīng),在戒指的世界里,他將女鬼一把扔出游輪外。
“安娜,你個婊子,居然和人類聯(lián)手,我真是為你感到羞愧!”
女鬼見到安娜之后,精神似乎不是特別穩(wěn)定,它狠狠地盯著安娜,可眼睛里又有著藏不住的恐懼。
“你曾經(jīng)對它做了什么,讓它這么怕你?”
安娜有點委屈,“它上船之后老捉弄我,還好幾次把我的小熊給弄丟了。所以,我在成為戒靈之后,就小小地懲罰了它一下?!?p> 小小的懲罰?
陳冥敏銳的注意到,在安娜提起懲罰這兩個字的時候,女鬼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下。
于是,他對安娜說道:“我相信你。你做的不錯?!?p> “嗯。我也這么覺得!”
安娜已經(jīng)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歲月,盡管她表現(xiàn)的再如何成熟,可是她的內(nèi)心深處,依舊是一個孩子,渴望被認可、被夸獎。
“陳...陳冥?!?p> 霍爾斯扯了扯他的衣角,似乎對安娜很畏懼,“這是怎么回事?”
“嗯....”
陳冥想了一下,“事情差不多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需要找個地方和大家好好聊聊。”
...............
一個星期后,一艘碩大的、如同巨獸一般的游輪,駛出了“迷途河”,這是自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它第一次見到外界的月亮和月光。
甲板已經(jīng)被人魚們打掃干凈,米勒正躺在躺椅上曬月光浴,她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
陳冥坐在一邊,不時的看過來,有些嘖嘖稱奇。
“都看了幾天了,還沒有看夠么?”
米勒伸展了一下腰身。
自從把女鬼制服以后,陳冥把霍爾斯、陳冰冰和王觀叫到了一起,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之后,他順利掌管了游輪。
那些鐵鎖鏈也都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撤去了。
不過,有一件事情,讓陳冥很意外,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深海里的人影,竟然把鯊魚老板給放了回來。
用他的話來說,“你的游輪總得需要一個有經(jīng)驗的掌舵人。”
好吧,無懈可擊的理由。
但,陳冥并不相信這套說辭,從他的內(nèi)心來說,更愿意相信,鯊魚老板是被他放回來監(jiān)督自己的。
也許,兩人在暗中秘密地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也說不定。
“鯊魚老板這次上來之后,老實了很多?!?p> 陳冰冰坐在白椅子上,正在擦拭沙鷹的槍身,如今,這把槍她徹底從陳冥的手里搶過來了。
“嗯。不過,也虧得如此?,F(xiàn)在有人魚們給我們工作,這趟路途輕松很多。”
陳冥拍了拍屁股,他對陳冰冰示意了一下,兩人來到了一間客房。
“有什么事么?”
陳冰冰的言行,又恢復到了之前冰山美人的狀態(tài),不過如今,陳冥是知道的,這個女人值得他信任。
“沒什么特別的事情。”
他給兩人倒了杯酒,“這趟路途即將到終點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么?”
陳冰冰沉默,她纖細的手指,繞著玻璃杯口,眼神有些游離,“老實說,我還沒想好。來魔界,是我一時的沖動,沒有什么固定的計劃。到處走走看看,挺好。”
“你不像是這么隨性灑脫的人?!?p> 陳冥喝了口酒,對陳冰冰的回答有些意外,“我本以為你會說,你來魔界是為了冒險,或者找仇人報仇之類的?!?p> “我看起來,有那么苦大仇深么?”
她翻了陳冥一個白眼。
“不,只是,怎么說,我曾經(jīng)見過吧?!?p> 他停頓了一下,“所以說,你沒有固定的計劃,沒有特別的目的,甚至沒有規(guī)定時間。那么,陳冰冰女士,作為一個曾經(jīng)患難與共、經(jīng)歷過生死的戰(zhàn)友,你可以留在我的身邊么?”
“咔嚓?!?p> 甲板上,米勒一把捏爛了自己手中的高腳杯,她的好心情一瞬間全都沒了。
“啥?你這算是表白么?”
陳冰冰有點錯愕的看著眼前這個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她一瞬間覺得這個世界有點虛幻、不真實。
“嗯?不是啊,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陳冥納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她不對勁兒。
“嗯?”
陳冰冰不自覺的捏緊了手中的酒杯,感覺莫名地有點來氣。
“所以,你可以留在我的身邊么?”
眼前的男人帶著懇求的神情,他繼續(xù)說著,“我這次來到魔界,實不相瞞,是來執(zhí)行非常危險的任務的,一不小心可能會飲恨在魔界。我在那里沒有根基,缺少力量。但是,如果你在我的身邊,我們兩個聯(lián)手,我有信心從魔界里活下來?!?p> “所以說,你是想讓我陪著你一起玩命?”
“嗯?!?p> “可我為什么要這樣做?我能有什么好處?”
“你會經(jīng)歷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冒險,會與各種不可思議的生物交手,會在血與火的磨練中精進自己的技藝。而且,我可以保證,這絕對比你一個人旅行,要來得有意思、刺激的多。我會讓你不在無聊?!?p> 陳冰冰的眼神觸動了一下,“陳冥,雖然你的要求很無理。但是,不得不說,你是唯一一個懂得如何取悅我的男人?!?p> “所以說,你同意了?。俊?p> “嗯。不過,我有個要求和條件?!?p> 陳冥點頭道,“是這次的具體任務,還是其他的什么,你盡管提?!?p> “不,陳冥。我不需要知道這次的任務是什么,我只是想要冒險,想要游走在生死之間,任務越危險越好,但我不需要知道它背后的邏輯、不需要知道為什么要去執(zhí)行它。我的條件,很簡單,當我死亡之后,記得來取走我的尸體,把它火化后,灑向大海?!?p> 說完,陳冰冰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灑然的一笑,便離開了房間。
陳冥拿著杯子,愣在原地,他回過頭,看著空蕩蕩的門口,輕輕自語道:“這女人....夠瘋夠颯。”
“哥哥,你心動了?”
安娜適時地插話進來。
“不,我沒有,只是感覺有點安心了。因為,我和她很像?!?p> “撒謊。”
等到陳冥重新回到甲板上時,米勒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他對一邊拍照的王觀問道:“米勒呢?”
“不知道?!?p> 他劃動著剛才拍好的照片,心不在焉的說著,“兄弟,我覺得米勒那個女人,可能腦袋不太好?!?p> “為啥?”
“諾,你看?!?p> 在米勒剛才躺著的躺椅旁邊,有一個破碎的高腳杯。
“那個女人,剛才啊,一會氣地牙癢癢,一會又陷入沉思,過會兒又不知道為啥,樂的瞇著眼睛笑起來了。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跟她說話。你說,她是不是精神不正常?!?p> “這.....應該不會啊?!?p> 陳冥和王觀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即都眉頭緊皺了起來,“女人,真是個搞不懂的生物?!?p> 接下來幾天,米勒總是有意識的躲開、避開或者干脆無視陳冥。
而這,也更讓陳冥確認了,米勒不對勁,她絕對有問題。
直到有一天,米勒罕見地把陳冥叫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