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死亡現(xiàn)場
凌芷霜瞥了兩眼慕景燁垂下的手。她伸手去握住。
“那么冰?”慕景燁蹙眉,覺得凌芷霜身體出現(xiàn)了些許問題,“要不要叫你府上的郎中來?”
“不用。”凌芷霜有點暈,看來他們又下毒了。
唉,何必呢?也是浪費。
“華中說我魂魄不穩(wěn),很容易就會有手腳冰涼的情況。緩緩就好?!绷柢扑杏X到心口有點疼:“也是,他已經(jīng)老了?!?p> 她想到這些,就覺得渾身哪里都疼。
“不管是圖什么,抓住就知道了?!绷柢扑嘈?,一旦抓住就能審出來。
唐殊風那么多年的屈辱和虐待能不能還,得看這次了。
她覺得頭越來越暈:“求你件事?!?p> “你說?!?p> 凌芷霜覺得慕景燁的聲音如同隔了一層一般,虛虛實實起來。
“禁閣沒有審判的權(quán)利,也不是說沒有,而是按照流程走,唐殊風還是交給刑部和大理寺?!?p> 凌芷霜喘了口氣,繼續(xù)說:“到刑部的時候,你給他遞消息出去的機會。”
“好?!?p> 慕景燁覺得凌芷霜的狀態(tài)不對,就問:“你怎么了?”
“晚間喝了點酒,可能和藥相沖了,有點頭暈,想睡了?!?p> 她拉著慕景燁的手,迷迷糊糊的時候語氣有些可憐:“你能不能等我手暖起來之后再走。”
慕景燁心像是被什么撞開一般,有點軟,又有些麻:“好?!?p> 她笑了笑,強撐著最后一點精神回到床邊。
她在慶幸,慕景燁今夜過來了。不然她能不能支撐到明天,都難說。
可半個時辰后,凌芷霜就后悔了,沒有讓慕景燁早點離開。
也不知道這次的毒是什么,她睡了半個時辰,覺得胸口有些不適,翻身扶著床沿吐了口血。
坐在床邊的慕景燁看著地上的血,嚇到了。
他不是沒見過血。
也不是沒見過人吐血。
更見過凌芷霜吐血。
可不知道怎么的,上次見凌芷霜吐血時還能保持鎮(zhèn)定,如今要嚇瘋了。
“叫郎中?”
“嗯?!绷柢扑峦瓴挪煊X到慕景燁還在,又咳了兩下,吐出沒吐干凈的血。
“我叫,你先回去。不然他們看見你在這里,又要忙亂起來了。我會叫人過去請徐之淮,你跟著徐之淮過來?!?p> 她瞧見地上的血時,多少有些慌張。
她的慌張根源在于,慕景燁瞧見了她吐血。
至于身體,應該沒什么大礙,死不了的。
慕景燁不想如此,不過如今情況,也只能隨她了。
等慕景燁走后,凌芷霜趴在床邊,裝出虛弱無力的樣子,吹了聲口哨。
靈兒剛睡下,就被人搖醒:“靈兒姐姐。怎么辦啊?”
“怎么了?你不要哭?!?p> 搖醒靈兒的是一個小丫鬟,才十二三歲,正是毛躁的年紀,遇見事情不想著解決,只想著哭。
靈兒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又不得不安慰她,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了。
小丫鬟邊哭邊說:“郡主吐血了?!?p> 靈兒鞋子都顧不上穿,下床就要跑。
還是被回來的侍女看見,提醒了穿鞋和穿衣,才收拾了體面再去見凌芷霜。
到凌芷霜房里時,慕景燁帶著徐之淮趕到了。
“剛剛府里的郎中來過了沒有?”靈兒拉著幾個院子里的婆子詢問。
“不曾見到郎中來,郎中今日不是出門看親戚去了嗎?郡主覺得他不在將軍府一日也不算什么大事,也就準了假期,誰知道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p> 那婆子唏噓了兩句。
靈兒對趕來的小廝說:“把院子都清空,除了服侍的幾個丫鬟,其余的都不許涌進來看熱鬧?!?p> 她臉色有些慘白,踏進了屋中。
她死死的盯著躺在床上,昏睡過去的凌芷霜,心跳得很快。
這次的毒,也是她下的。
她把一瓶都倒進去了,混在酒水中。
她期盼凌芷霜真的如同傳聞中說的那樣,百毒不侵。
可又擔心起來。
徐之淮把了脈,對慕景燁說道:“郡主只是最近過于勞累,加上被什么刺激了,郁結(jié)在胸口的血吐出來就好了?!?p> 慕景燁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確定?”
“是?!?p> 慕景燁坐在床邊,握住了凌芷霜的手。
她的手很冰涼。
以往他回握住她的手時,能察覺到溫度一點一點回暖,可如今,察覺不到溫度回暖。
她的手,宛如死人一般冰冷。
如若不是還能聽見她輕微的呼吸聲,慕景燁都要懷疑凌芷霜死了。
徐之淮當然沒有說真話。
凌芷霜是中毒了,這個毒也是他的得意之作,叫純白。
這個毒比胭脂貴幾十倍,并不是說它的毒性好,而是它無色無味,加之死后等待一個時辰,再傳仵作,查驗不出什么。
這也就是它貴的原因。
他診出純白之時,嚇了一跳。
他不知道今晚要動手,沒有任何準備。
不過也不需要準備,這個劑量的純白,基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只要她死了,只要仵作沒那么快驗尸,就不會有什么問題。
慕景燁坐在床邊,就當著徐之淮的面,握著凌芷霜的手,盯著她的睡顏。
徐之淮是不信胭脂不會在凌芷霜身上留下痕跡的。
胭脂是他做的。
什么巫祝百毒不侵,他回去細想,覺得應該是凌芷霜換了要吃下去的雞蛋羹,根本沒吃。
他看著他們緊握的手,覺得有失體統(tǒng),不過想了想,他們倆也快要陰陽分隔了,也沒勸解什么。
他想著留下來,看凌芷霜毒發(fā),看她身亡。
4他擔心慕景燁不會讓他留下來,會請他去偏房休息。
不過,好像慕景燁忘記了他的存在一般,沒有開口。
轉(zhuǎn)眼間天亮了,幾個時辰過去了。
徐之淮的心越來越慌。
慕景燁能感覺到,從剛剛開始,凌芷霜的手開始回暖了,再也不是如同尸體一般冷冰冰了。
“哎呀。”
凌芷霜睜開了眼睛,熬過了夢境里刺骨錐心的疼痛,再次“活”過來了。
她坐起身,手還緊握著慕景燁的,沖著徐之淮笑了笑。
徐之淮猛地站起來,腿肚撞到了椅子。
椅子倒下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響,驚動了外面的人。
靈兒推開門,看見坐在床上的凌芷霜,五谷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