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見林平
慕景燁總覺得疏漏了些什么,卻被凌芷霜這番合情合理的話糊弄過去了。
巫祝雖說是巫祝,也是個人,她也有擔心和害怕的地方。
“你放心?!?p> 凌芷霜又聽見盆里的冰塊融化的破裂聲:“什么?”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蹦骄盁钅懿煊X到凌芷霜很濃重的不安,說這句話,也只是因為想讓她寬心而已。
可凌芷霜并未寬心。
她不是不感動于這樣的情意,只是她看過太多的血腥了。
“好。”私事談完了,凌芷霜勉強在屋中還曖昧的時候揪出公事談談:“你找到姚家那畜生的蹤影了嗎?”
“在姚家的莊子里,已經(jīng)控制住了?!?p> 慕景燁和凌芷霜都落座,外面日光正毒,院子里的花草都垂下了頭,像是難以抵擋如此炙熱的日光。
“你是想削弱禁軍里姚家的勢力?”
世家里出文臣武將不稀奇。姚家有姚膳這個德高望重的文臣,也有剛升上副統(tǒng)領(lǐng)的姚重京,他的侄子。
“不然我動他做什么?”凌芷霜早就想好了,把姚家拉下馬,把于修為這個無親無故又不參與奪嫡的人推上去。
相信皇帝與其讓趙飛宇掌控京城防衛(wèi),更愿意讓于修為來。
“你真的是為了于修為殫精竭慮?!?p> 凌芷霜聽見慕景燁這樣用詞,就有些心慌,連忙解釋道:“什么殫精竭慮,什么叫我為他,我這不是為了你嗎?”
慕景燁不置可否。
“禁閣這樣橫沖直撞,你心里有數(shù)嗎?”
凌芷霜聽出了他的擔心,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禁閣本來就不是一只乖巧的‘寵物’,是讓這幫大臣們好好感受一下,來自禁閣的關(guān)愛和注視了。”
她說做就做,從各府收集來的信息里,挑了幾個屯炸藥,走私海鹽,屯兵馬的。
皇上原本就懷疑趙飛宇,如今看著出事的大臣,和趙飛宇關(guān)系匪淺,就更憤怒了,一連幾日沒見趙飛宇。
這日,凌芷霜捧著阿膠來覲見。
“這是偶然得到的,陛下,您最近臉色又蒼白了些許?!?p> 凌芷霜把木盒轉(zhuǎn)交給祝公公:“多注意身體?!?p> “唉。最近心煩的事情多,還好有你和景燁解憂。聽說,華中要娶夫人了?要不是你在守孝期,又發(fā)生了這許多的事情,朕如今也應該喝上你和景燁的喜酒了?!?p> “緣分不到吧?!绷柢扑瓜骂^,裝出傷感的模樣。
“今年江南,夏收不錯?”
“是,都是勤勤懇懇的百姓,江南水患治理之后,水稻長得很好,收成也很不錯,糧食價格下來了。不然今年北方旱災,賑災的銀錢要多幾倍了。”
凌芷霜提到收成,是真的有些開心。
不過開心不過一會,她就說道:“陛下,朝臣大多都是為國為民,雖說該時常敲打,可不能過于敲打?!?p> 皇上瞧出凌芷霜話里含著些許的心不甘情不愿,就問:“怎么了?”
凌芷霜沒說話。
皇上想到了前幾日御史臺參了凌芷霜許多奏折。
“有人為難你?”
凌芷霜垂眼,沒說話。
皇上眼尖,瞧見了凌芷霜長袖都遮蓋不住的紗布,纏繞在左手手臂上。
“這是怎么回事?”
“抓捕姚重恩時,不小心被一高手所傷,劃了一道,不礙事。”
皇上年紀大了,年紀越大的人,總?cè)菀谆叵胍郧暗暮芏嗍虑椤?p> 凌高寒還是四品參將的時候,那個時候南疆亂局,他領(lǐng)命前往,平了南疆的亂局。
回來時,受的傷也在左手邊。
那時他還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剛?cè)⑵?,也是這樣笑著說,被劃了一道不礙事。
如今回想起來,愧疚和傷感交織在一起。
這份感情傾注在了凌芷霜的身上:“你盡管去做,別管朝臣們說什么,禁閣為朕辦事,他們也不能說什么。”
“多謝陛下?!?p> 皇上答應了一聲。
凌芷霜再次挑撥了皇上和趙飛宇的關(guān)系,再來幾次,江山可定了。
她出了華麗的殿宇,松了口氣。
下了階梯后,她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回頭就瞧見趙飛宇就站在不遠處。
“郡主,可否聊聊?”
這回,凌芷霜沒有拒絕:“殿下要和臣聊什么?”
“我和郡主如此疏遠嗎?”趙飛宇走到凌芷霜的身邊,慢慢悠悠的跟著她:“我最近一直在想,如若不是我對朝廷百官身的掌握太深了,當初和郡主訂婚的應該是我?!?p> 凌芷霜有些無語。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p> “不明白嗎?”趙飛宇腳步稍緩,笑著說道:“郡主真的不明白?當初父皇是怕我和凌將軍聯(lián)合起來,這才把你許給了慕景燁?!?p> 凌芷霜掩飾好心中的厭惡:“殿下,這話不能亂說。父子離心可是大錯,請殿下謹言慎行?!?p> “好吧,如果你想的話。”
凌芷霜繼續(xù)走了幾步,見趙飛宇還在繼續(xù)跟著她,就抬眼,疑惑的看向趙飛宇:“殿下還有什么事嗎?”
“好。”
這無頭無腦的對話,就到此結(jié)束。
凌芷霜假裝沒看見聽見這一切、埋伏在附近的禁閣人。
回到禁閣,凌芷霜突然想起來,姚膳還在地牢呢!
她把人提來后,面對姚膳消瘦下的臉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她覺得現(xiàn)在的姚膳,他像只沒有什么求生欲的大螳螂:“姚大人?!?p> “郡主。”姚膳這些天沒有受到一點酷刑,卻要瘋癲了。
沒有人和他說話,黑布之外的世界,他看不見。
只有有人在送飯時,他才稍微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姚膳開始覺得,黑布之外,等待他的不是明日,就是死亡。
他想著黑布揭開,又害怕黑布揭開。
終于,凌芷霜記起他了。
“這是抓捕你兒子的時候受傷的?!绷柢扑o姚膳看了看紗布:“傷可見骨,差點沒把我疼死。”
姚膳能看見的只有紗布,不能聯(lián)想到凌芷霜傷得多重。
“我兒子如何了?”
“與其擔心你兒子的處境,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處境吧。幫助你兒子逃脫的,是林平派掌門。你兒子這件事我可以說成是念及骨肉親情。難道林平派掌門也是你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