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棟送杜薇到家,開門進屋后,把杜薇的包放在床頭的柜子上,坐了下來。杜薇從衛(wèi)生間出來,見文棟遲遲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奇道,「你不要早點回去休息么?」
文棟坐在床邊,拉住杜薇的雙手,低著頭用大拇指摩挲著杜薇的手背,「我今晚能不能不走了?」
杜薇小聲地說,「那我這里睡不下呀?」
文棟抬起頭,別有用心地笑著,「我走了豈不是辜負了你的精心準備?」
杜薇這才想起剛才是文棟開的門,那他拿鑰匙的時候肯定看到了包里黎笑笑給的那盒東西,刷得一下臉紅了,「那不是我——是笑笑硬塞的,我不——」杜薇說不出口了。
文棟哈哈大笑,杜薇作勢要打過去。文棟笑得靠著床背,杜薇沒站穩(wěn),被文棟就勢一拉趴在了文棟的懷里。文棟止笑,把杜薇散落的頭發(fā)捋到耳后,說道,「剛才開玩笑的,我才不要順著黎笑笑,讓她得逞。我就是想我那邊好久沒人住過,應(yīng)該又落了灰,回去就住一晚還要打掃,明天還要早起開車,就在你這里睡一下罷了?!?p> 杜薇心軟了,「那好吧!」
待文棟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到床上鋪了兩床被子,杜薇已經(jīng)在其中一床被子里裹得嚴嚴實實緊閉著雙眼,文棟不禁失笑。
當清晨柔和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進來,杜薇迷迷糊糊間聽到耳旁有個聲音叫她起床。茫茫然間睜開眼,文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瞬間清醒。原本的兩床被子其中的一床早已被踢到床尾的一邊,此刻的兩人正處于一床被子下,杜薇的腳正掛在文棟的腿上,文棟的一條胳膊放在杜薇的頭頂,兩人的臉正近在咫尺,房間里無處不透露著曖昧的氣息。文棟微微清嗓,「該起床了!」
杜薇一個激靈噌地跳起來,從衣櫥里胡亂拿套衣服就逃進了衛(wèi)生間。
其實小時候他們也曾經(jīng)同床共枕過,這樣說好像不太準確,因為當時蘇倩高堯聲文靜同在,而且并不是在家里的床上。那是小學升初中的暑假吧,幾個人約好一起去郊游,在離家不遠的風景區(qū),在一片充滿蟬鳴鳥叫樹林里,幾個人在野餐墊上打牌聊天睡午覺。
杜薇在衛(wèi)生間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shè)才走出去,努力讓自己做到假裝若無其事地去面對經(jīng)過一夜同眠共枕的文棟。
和第一次去嘉興相比,這次途中杜薇明顯更放松,一路上不斷跟著音樂手舞足蹈放聲高歌,手上也不停地拿著手機拍著。杜薇換著不同角度自拍,不滿意刪掉重新再拍,拍完發(fā)了個朋友圈,「出發(fā)啦!」然后眼珠一轉(zhuǎn),對準文棟的側(cè)臉,挑了兩張好看的發(fā)給文棟。文棟右手解鎖想要看,杜薇制止,「你好好開車,待會再看!」轉(zhuǎn)念拿起文棟的手機。
「干嘛?還想查我嗎?」
「怎么?你心里有鬼?」
「你是鬼嗎?」
杜薇聞言,心里一甜,「我?guī)湍惆l(fā)個朋友圈,好不好?」
「發(fā)唄,盡管發(fā)!」
杜薇反復對比,挑了一張發(fā)了出去,「在路上!」
沒一會,下面評論好幾條,韓苗苗評論了一張微笑臉,高堯聲評論一句,「你這風格怎么跟剛才有個人那么像?副駕駛上坐著的是誰?」
杜薇忙看自己的手機,果不其然自己的朋友圈里也出現(xiàn)了高堯聲蘇倩的留言,杜薇一概裝傻不回?!感π隙ǜK倩說了!」
「說就說了唄,又不是什么壞事,你還想瞞著誰?。侩y不成你還想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神經(jīng)病,胡說八道什么?」
杜薇的這次檢查結(jié)果很讓她滿意,保持好心情真的是對抗病痛的超級法寶。老中醫(yī)又配了點少許中藥讓杜薇繼續(xù)調(diào)理一段時間。從中醫(yī)館出來,杜薇的心情快活得像要飛上天了,順便到便利店挑了好多零食。
「我們現(xiàn)在就去上海嗎?」杜薇問。
「不,上車,陪我去個地方!」「去哪?」「到了就知道了!」
「切,還搞什么神秘!」嘴上這樣說著,杜薇手上去乖乖系好安全帶,文棟哼著歌發(fā)動車出發(fā)。
吃飽喝足,困意來襲,文棟將座椅放平,杜薇舒舒服服地睡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杜薇感到文棟在擦著她的嘴角,解開她的安全帶。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到哪了?」
「下車啦!瞧瞧你,都流口水了,夢到偷吃什么東西了?」
杜薇坐直身體,四下打量著,「你帶我來西塘干嗎?又不是沒來過?!?p> 杜薇任由文棟牽著她的手,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之前住過的那家客棧。
「我們先把行李放一下吧!」
「還住這家嗎?」
「嗯,我來之前網(wǎng)上提前定好了?!?p> 杜薇白了他一眼,「那之前問你還那么神秘!」
前臺還是上次那個老板,明顯還記得兩人,打量兩人的眼神依舊很是曖昧。
文棟不卑不亢地開口,「昨天在網(wǎng)上聯(lián)系你的,二樓臨河的那間?!?p> 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就是你呀!早給你留好了!」繼而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動,「這次——一間?」那表情分明就是早就看出你倆不對勁的意思。
他肯定是故意的,杜薇有種想呼他巴掌的沖動,語氣很沖地說,「對,一間!省錢!」接過鑰匙轉(zhuǎn)身上樓。文棟跟在后面拿著行李,和老板寒暄著笑著上樓去。
「你訂的哪間???這鑰匙打不開?。俊?p> 「你開錯門了當然打不開?!刮臈澖舆^鑰匙打開上次最初杜薇看中的古閨房裝飾的那間房。杜薇飛奔過去滾在床上,文棟放好行李,也歪在床邊。杜薇單手支著上身側(cè)身看著文棟,突然噗嗤一笑。
「笑什么?」
「我想到了《紅樓夢》里面一段場景?!?p> 「說說看?!?p> 杜薇拿腔拿調(diào)起來,「話說那是寶玉去看黛玉那一場,兩人躺在床上,寶玉跟黛玉說小耗子的典故,像不像我們現(xiàn)在?」
文棟笑,「那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香味?」作勢就去抓杜薇的胳膊,杜薇咯咯地笑著躲著,忽然感覺有些異樣,不待她反應(yīng)過來,文棟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習慣性替她攏了攏頭發(fā),「是先休息一下還是先下去逛逛?」
杜薇立刻恢復理智,跳下床來,「下去走走!」
暮色漸漸籠罩著古鎮(zhèn),沿街的小商鋪白日里的喧囂聲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曲徑深幽的長巷里,兩人牽手就著墻壁上微弱的壁燈走在這青苔斑駁的石板路上。不遠處的酒吧街卻漸漸熱鬧起來。杜薇坐在橋墩上目光呆滯地聽著酒吧里傳出的低沉且悠長的歌聲,文棟站在一旁,讓她舒服得靠著自己。
「要進去看看嗎?」
「我才不進去,當心里面都是托,我怕你被宰!在外面聽聽挺好的。」
文棟哈哈大笑,「這么會過日子,起來,走,我們?nèi)ヒ粋€地方!」
「干嘛呀?」「跟我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