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由于我穿的便服實在過于樸素,所以在快到現(xiàn)場時我與雪竹分開了,我去換衣服,讓他先進去。
其實不過是因為林雪兒團隊作妖,雪竹與她解綁失敗,又有外人到場,我實在是不方便與雪竹一同出現(xiàn),便假借換衣服的理由逃開罷了。
雪竹進入舞會現(xiàn)場時,人快到齊了,大部分都是公司的藝人,也有一部分股東到場。
雪竹還沒緩過來,就有人湊過來和他聊天,在認出對方是公司的股東之一后,雪竹果斷選擇躲開,轉身就要與另一邊的人說話,而當他轉身后發(fā)現(xiàn)另一個人是林雪兒,腦海中瞬間浮出一句話:前有狼,后有虎。
“林小姐,你不要再跟著我了,白天的時候害我被鞋子砸,這次又想干嘛!”見那位股東走開,雪竹態(tài)度180度大轉變。
“上次你幫雪晶瑩談的合同,這次是不是又是你?”林雪兒接到過爸爸公司的人的消息,公司股份已經(jīng)有大部分轉移到雪晶瑩手中,如今爸爸還在醫(yī)院接受治療,如果他知道了,病情一定會惡化的!
“啊?這次?”雪竹有點懵,但馬上想到晶瑩剛從國外回來,極有可能做了什么……
人群有了騷動,雪竹和林雪兒的對話被打斷,隨著大家的目光看過去,晶瑩著一身粉色的華麗禮服進入會場,長發(fā)被高高挽起,戴著一頂閃閃發(fā)光的皇冠,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其他飾品,卻仍然散發(fā)著貴族氣質(zhì)。
雪竹知道,那種氣質(zhì)是她骨子里就有的,晶瑩本就出身貴族,而且是真正的王室貴族。
我走進去時受到了眾人的注目禮,雖是好好風光了一把,卻也因為那一道道目光差點崴了腳,機智的我把崴腳化為一個屈膝禮。然后我找到恬恬她們,與她們坐在一處,看著主持人宣布舞會正式開始。
舞會,舞會,當然是要跳舞的!我當時是沒準備跳的,畢竟也沒有合適的舞伴,于是打算就那么靜靜地坐著“吃瓜”。
但是遲遲沒有人開個場,然后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落在我身上!我去,情況不妙??!
“晶瑩,你怎么沒有找舞伴???你是組織者,當然要開場的呀!”辛辛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隨便找個演員也行啊,現(xiàn)在怎么辦?”
我的天!我怎么知道這些!
突然,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我抬頭,看清手的主人是林清空!
“別管了,先跳了再說!”恬恬在我耳邊說。
我糾結??!這家伙他沒安好心啊,跳完這支舞誰知道他的公司還會有什么損招出來!可,不跳,好像也說不過去了??!
“那,我有這個榮幸嗎?”又有一只手伸過來,竟然是雪竹!我去!他又來湊什么熱鬧?!那林雪兒怎么辦?!
我有點亂,抬起手正要說點什么,但我的手一抬起來,面前兩位就瞅準了時機,雪竹搶在林清空前面,一把牽住了我的手!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雪竹拉著走向舞池中央。
“我要預定明日的娛樂新聞頭條!”盈盈興奮道:“兩大男神現(xiàn)場搶舞伴,太精彩了!”
“別高興的太早,雪竹此舉萬一不是救了急,那可就麻煩大了!”恬恬看了看憤憤地站在人群里的林雪兒和灰溜溜遠離了舞池的林清空。
雪竹與我配合默契,整支舞跳下來完全零失誤。
“你為什么來幫我?林雪兒怎么辦?”我邊跳舞,邊轉頭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林雪兒。
“她怎么辦是她的事,我?guī)湍闶俏业氖拢瑑烧卟⒉幻馨?!”一個旋身,我離他幾米遠,然后又瞬間拉近。
自始至終,雪竹都只是輕輕牽著我的手,其他任何一個動作都未碰到過我的身體,整場舞會,他也只與我一人跳舞。
到家時已經(jīng)很晚了,回來的路上晶瑩靠著雪竹睡著了,他不忍叫醒她,只好將她抱起,送回房間,臨走替她將房間的燈也打開。
出了晶瑩房間,恬恬就站在門外。
“怎么?還想堵我一次?”雪竹抱臂站在門口。
“你對她好我沒意見,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誰,該保持距離的時候就跟她保持距離,對她對你都好?!碧裉瘛罢Z重心長”地說。
雪竹覺得恬恬這一幕像極了父母不同意兒女的親事,突然很想笑。
“吵死了!”晶瑩房間里突然傳出一聲吼,隨后門打開,從里面飛出來一個枕頭。
二人噤聲,相互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然后各自回房。
舞會的事依舊被林清空拿來大大作秀了一番,不過我的團隊也不是擺設,聲明發(fā)出的那一刻起,就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之后,我的動作很快,在迅速說服了林氏集團大部分股東,并拿到他們手中的股份后,我馬上計劃去找林延,簽訂最后的合同,簽完這最后一份合同,整個林氏都將是我的!
林延住院,并且情況并不樂觀,以我感應到的來看,他活不了幾天了,所以我必須快些找他。
晶瑩忙著找林延,恬恬和雪竹忙著整天斗嘴過招,辛辛和盈盈便擔起了勸說晶瑩回去的重任,一天能旁敲側擊地在晶瑩耳邊叨叨個百八十遍,然而晶瑩全部心思都在林延身上,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回不回去。
終于,我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間,用合適的理由,去找林延。
進入病房,看到林延很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旁邊坐著他的太太和女兒。林夫人已經(jīng)哭紅了眼睛,林雪兒愣愣地聽她爸爸說著什么。
對于林雪兒來說,她爸爸的離世,或許就是她世界的崩塌,我實在難以想象,沒有了她爸爸,這個從小在蜜罐里長大的女孩子該怎么辦,難道要她們母女依靠那群如狼似虎的親戚嗎?
我握著文件的手漸漸攥緊,突然有些不忍心,我又不是非要她爸爸的公司不可,可是……可是我那天預見到,林延去世后林家那群親戚將她們母女逼到絕境,之后林夫人自殺,林雪兒會親眼目睹她媽媽死在自己眼前!
親眼看著最親最愛的人死在眼前,甚至無能為力,這種滋味沒人比我更懂,所以,我必須拿下林氏,避免最壞的情況發(fā)生!
“林總,”我最終還是走上前去:“我來拜托你件事?!?p> 或許在現(xiàn)在的林雪兒眼中,笑著將合同遞過去的我,簡直比電視劇里的惡毒女配更讓人討厭吧。
如果林雪兒她不跟我搶,不跟我們扯上關系,我也不必如此,怪就怪她做了提線木偶吧!
病床上的林延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我遞過去的合同,認命般頓了下頭:“小丫頭,之前是我小瞧你了,我怕是時日無多了,公司嘛,給你也罷!但有個條件……”
“我保證,林雪兒的資源和團隊將都是最好的?!蔽铱聪蛄盅﹥海粗?,眼中滿是恨意。
簽好合同,我轉身出了病房,林雪兒卻追了出來。
“我們比賽,如果我贏了,這份合同就作廢,可以嗎?”林雪兒臉漲得通紅,攔在我面前。
比什么你不都會輸嗎?我苦笑一下,只好答應下來。
還沒等林雪兒決定和我比什么,林延就斷氣了。
雪竹陪同我去參加了林延的葬禮,葬禮上,那些裝模做樣的親戚讓我覺得惡心。
“就是她!”有位夫人指著我時,我簡直一臉懵逼,隨后,林雪兒就帶著一眾親戚朋友圍了上來。
我躲在雪竹身后,聽他們嘰嘰喳喳地說是因為我逼著林延簽合同奪走林氏,林延才會在當天斷氣。
“合著是覺得我氣死了林延!他自己陽壽已盡,關我什么事??!有本事去冥府要人啊!”我氣急,沖著那群不知道是為了林延還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而圍上來聲討我的人大叫道。
我的話徹底激怒了那群人,他們氣急敗壞地伸手來撕扯我,叫我殺人犯……
雪竹將晶瑩護在身后,攔住那些人,林雪兒無措地站在前面,被自家親戚推搡著向晶瑩討說法……場面變得很亂。
林雪兒終于清醒過來,回頭反推那群親戚:“夠了!別鬧了!這是我爸爸的葬禮,不是你們的道德法庭!”
趁著眾人被林雪兒吼蒙圈的功夫,雪竹拉著已經(jīng)傻掉的晶瑩離開了現(xiàn)場。
林雪兒看著他們的背影,雪竹正摟著晶瑩的肩膀安慰她。這就是被人偏愛吧,林雪兒想,當初公司讓自己和雪竹捆綁發(fā)展時,在鏡頭外他總惦記著晶瑩,他每天都會讓人送花給晶瑩,在晶瑩被人欺負的時候,雪竹看林雪兒的眼神都會變得嫌惡。
“所以,她才一定要林氏不可,以此報復我吧?!绷盅﹥汉芟肟?,但那雙哭腫的眼睛卻流不出眼淚了:“沒有林氏,我一樣過的好!”
“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不開心的事了?”雪竹看著飯桌前繼續(xù)發(fā)呆出神的晶瑩。
我瞬間回過神,發(fā)現(xiàn)我們都已經(jīng)回到家了。
“沒有啊,林雪兒她過的越不好我越開心!”我收起思緒,伸手去夾菜。
“晶瑩,你最近可沒有接任何工作啊,張雅姐都開始催我們了!”恬恬將我愛吃的都換到我眼前。
“接什么工作,又不是缺錢花,你們想接就去接,別管我?!蔽业皖^干飯,含混不清地開口:“別再想著拐彎抹角地勸我回天宮了,該回去的時候我自然會回去。”
恬恬愣了一下,猶豫道:“那位圣姑,命令我們?nèi)怂偎賻慊厝?,否則……”
圣姑?她們竟然在聯(lián)系圣姑!我拍桌而起:“否則怎樣?我乃天族韶儀公主,你們跟著我,還怕我護不住你們嗎?竟然偷偷聯(lián)系圣姑暴露行跡!”
“卓瑪!”盈盈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你倒還記得你是天族公主!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過失格行為,怎么自從找到你那個師父,就變得誰都不認識了?”
卓瑪,是曾經(jīng)圣姑給我取的名字,不過我強烈拒絕,現(xiàn)在只有恬恬三人還會這么叫我……等等,敢說我?guī)煾?!當初就不該留你們!“你閉嘴!不許說我?guī)煾福 蔽遗e劍對準盈盈。
恬恬立刻伸手護在盈盈和辛辛身前:“這是你第二次拿劍對向我們,第一次是為了他,第二次是為了你師父。”
這次換我愣住。是啊,這么多年我一直拿她們當親姐妹,可我再次拿起雨瀟劍,就有兩次對準了她們,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留下她們!可如今,我又不能再對她們下手,會引人懷疑。而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給她們的!
“告訴圣姑,我還沒玩夠,回去后自會向她請罪。”我收劍,轉身回房間。
圣姑當真是好手段,竟然讓我身邊之人成了她的眼線,想必雪竹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事,她也知道了,回去又該是一場硬仗了。
我靠門坐在地上,突然聽到敲門聲。
“干嘛?”
“出去玩嗎?”雪竹的聲音傳進來,過了幾秒,他又說:“不去???那我走了?”
我起身,打開門,他手中捧著一束紅玫瑰,正欲轉身離開,見我開門,就停下動作,將花遞過來:“她們說,你怕紅色?那這花……”
“沒有!”我立刻把花接過來,生怕他反悔:“我那次只是突然發(fā)瘋,不是因為紅色,只是我不是怕血嘛,再加上,我很少穿紅衣,她們就以為我連帶著不喜歡紅色。”
“明白了,可以出去玩了嗎?”雪竹笑著,拉著我往外走:“你為什么不穿紅衣啊?”
“以后再告訴你!”我將頭轉到另一邊:“只要你一直陪著我,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你是要我陪著你玩吧!”雪竹抬手敲我的頭:“天帝知道你這個公主玩物喪志嗎?”
他當然不知道,不知道我為什么成為他的女兒,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失手”殺了花神之子,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拿回雨瀟劍……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該知道。
我笑笑:“父君不需要知道啦!那你呢?你父君知不知道你玩物喪志???”
雪竹頓了一瞬,旋即笑著說:“現(xiàn)在,應該還不知道吧!”
他當然知道了,圣姑既然已經(jīng)知道你在我這兒,自然知道你是誰,自然會派人告訴你父君。
我們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于是我便起晚了,將林雪兒昨日半夜發(fā)給我的比賽時間忘得一干二凈,等到急急忙忙趕到時,林雪兒已經(jīng)以為我棄權了,正洋洋自得呢!
林雪兒看了看我身后:“你一個人?”我沒好氣地回她:“不然呢?”然后注意到她旁邊還有一個女孩兒,問道:“她誰?”
“我是雪兒姐姐的表妹,我叫朱雨琦,來觀戰(zhàn)的!”那女孩兒自我介紹道。
觀戰(zhàn)?哼,不過是來看著我撕合同,歸還林氏,供你們那群親戚瓜分罷了。我笑笑:“不是比賽車嗎?開始吧!我還有事,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雪竹一早上都找不到晶瑩,給她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沒接,眼前的人還需謹慎面對。
“她貪玩,但你不能,你即是女媧圣使,就該恪盡職守,保護好她,盡早將她帶回來,明白了嗎?”圣姑開口。她一路追蹤到這里,卻還見不到女媧后人,怕是這丫頭故意躲著她,沒關系,她可以讓她不躲著的人幫自己把她帶回去。
“是,圣姑放心,我一定好好保護女媧后人?!毖┲窆Ь匆欢Y:“不過她會不會聽話,我就不能保證了?!?p> 圣姑勾起唇角,眼前這小子,倒是不好對付,但他有花界花神和仙保著,又有那個傻丫頭護著,動不得。
“你這是,答應了一半兒?”圣姑瞇起眼睛,看著跪在面前的人:“你身后可是有著一整族的人要她的命啊?!?p> “圣姑既然知道,就不該要求太多,我在職期間,我的族人,就拜托圣姑照拂了,若他們有什么不測,我怕是就做不到恪盡職守了!”雪竹抬眸,笑著開口。
圣姑拿族人來威脅他,他自然也能如此威脅她,畢竟,圣姑不會不顧及女媧后人的生死。
比賽很順利,我一路領先林雪兒數(shù)米遠。
“主人,讓我來吧,我?guī)湍阙A,好不好?”雨瀟眼饞賽車很久了,我一上車就在旁邊雙眼放光了。“不行,我贏的了,你要想玩,比賽結束了再玩吧。”我拍開她來搶方向盤的手,還有一段路就沖刺了,我還沒玩夠呢,哪里輪得到你。
僅剩一百米就過終點了!我正要準備加速,沖刺過去,但站在一邊觀戰(zhàn)的朱雨琦突然跳到賽道上!
車速正快,來不及避開!但停車可以!我慌亂地準備停車,雨瀟竟然上手搶起方向盤:“主人!不能停!不然就輸了!沖過去!”我大驚:“不行!會出人命的!”“撞的又不是你!”“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p> 雨瀟執(zhí)意要撞上去,我執(zhí)意要停車,我們二人爭奪賽車的控制權之際,我的車子堪堪避開朱雨琦沖過了終點線!但緊隨我后面的林雪兒來不及避開,當場將朱雨琦撞飛!
朱雨琦的身體被撞到翻過我的車子,直接砸在我的前擋風玻璃上,她滿身是血,眼睛因驚恐而大瞪著,那雙眼睛與還坐在車里的我對視,然后那具身體滾到地上。
同樣嚇傻的林雪兒當場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呀!被撞了!主人你看,惡有惡報吧!活該!”雨瀟嬉笑道。
我瞬間清醒過來:“別鬧了!快打電話!”然后我將自己的手機扔給雨瀟,立刻下車進行急救。
雨瀟看著自己主人去救那個討厭的人,十分不解。打電話?打給誰?雪竹嗎?好吧,就打電話吧!雨瀟就那么撥通了雪竹的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朱雨琦的血不斷從傷口涌出,我查看了她的傷處,渾身上下的傷都還可以對付,但是在頭部,我發(fā)現(xiàn)了一處致命傷!該是落地的時候摔的!我能感覺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我根本無法幫她!
我抬頭看雨瀟,她正笑著打電話。
“雨瀟!你干嘛呢?打120??!”
雨瀟不解的看著我,又看看手機:“我打了??!”
雪竹接到雨瀟打來的電話時,圣姑剛走,從雨瀟說的來看,林雪兒撞到了自己的表妹,晶瑩正在急救,是晶瑩讓雨瀟打的電話。不對,最后一句,晶瑩好像問了句什么!這么看,晶瑩應該是讓雨瀟打急救電話!
“雨瀟!你們在哪里?”雪竹問道,得到答案后便掛斷電話,打了急救電話。
“你真的打了電話嗎?”救護車遲遲不來,我的法術真的快要撐不住了??!我再能耐也搶不過死神?。?p> 這里是林家的私人場地,林雪兒把其他人都支開了,所以現(xiàn)在除了等救護車,沒有人能來幫我!
雨瀟一臉認真道:“我真的打了!他自己掛了電話的!”
那就是已經(jīng)通知了?難道是路上堵車了?不對啊,救護車不是應該以救人為主嗎?其他車輛是會讓行的??!那為什么還不來?
等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時,我已經(jīng)力竭,但想到救護車已經(jīng)到了,我收了法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