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考城隍之小杏死因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宋燾費力地撐起一只手來,看著宋氏道,他想起來母親與那貌美的丫鬟倒窗邊的尸體,以及那破了的窗子。
這美貌的丫鬟是宋母買的,宋家好不容易有后,萬萬不能再出意外,而且宋氏在孕期間也不能伺候兒子。
“宋燾,你別急,這好事者有相伴幾人,不幸的是,次日清晨太陽出來時,被人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死在了好事者的身旁?!闭f到這里宋氏很是開心的笑了笑,“萬幸,唯有一人,被眾尸體壓在下面,茍活了下來?!?p> “早前,你告訴了我你要去當(dāng)城隍,呵,可還記得?”宋氏微微嘲諷道,“之后我差人去打聽這事,前幾日,我終于得了消息,被我找到了那個幸運兒,不巧,那噴水老嫗也被我找到了”說道這兒,宋氏停頓了一下,微微瞇了瞇眼。
“你瞪大眼睛是奇怪,我怎么會有人么?呵呵,”宋氏笑道,“我知道每個月都有仆人送銀兩過來,我知道這事兒,我相信你也知道吧,哈哈,我就讓他們多帶了一點,我都存著呢,有錢還不好辦事嗎?別瞪了,會累的?!彼问夏闷鹋磷虞p輕拂拂宋燾的頭。
“幸運者告訴了我那婆子隱沒之處,我就叫人挖啊,挖到三尺深時,漸漸的露出了白發(fā),繼續(xù)往下挖,就露出了尸體,說來也奇怪,她的臉面豐滿的如同活人一樣,唉,真該叫你也看看的,我當(dāng)真是描述不出當(dāng)時情形的一二出來?!彼问峡上У?,恨不得事事與宋燾分享。
宋燾現(xiàn)在就是拼盡全力,喉部也只能發(fā)出一些輕微的聲響了,他的感官在逐漸消失,聽力卻還是在的。
“我當(dāng)即就命人把那尸首抬入了我們院中,你肯定猜到了對不對?你那么聰明,”宋燾聽到此,驚恐的睜大了困倦的雙眼。
“沒錯,就在前幾日,我在母親廂房邊上翻新了一塊地,那還是你要求的呢,你說就把花種在母親邊上,讓母親日日受那花香,陰間之路也不太苦,恐怕,現(xiàn)在你就有些后悔了,對吧?”宋氏用手帕沾沾水為宋燾潤潤唇,她還是會擔(dān)心宋燾的嘴唇太干了。
“唉,都怪那天我給你喝的安神茶藥效太好了,才導(dǎo)致你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那婆子確實如那個幸運兒說的一樣呢,噗,噗,噗,呵呵,噗,噗,噗。那個聲音可真是好聽,對了,宋燾,”宋氏像是才想起來似的,合掌一拍,“那晚我給母親和那丫鬟各備了一碗提神茶來著,怪我,老人家夜間本就不好睡,我卻給母親喝了提神茶,唉,喝什么提神茶呀,讓她老人家大晚上睡不著,才招惹了那怪物。唉,都說了,不要瞪眼了,眼睛不舒服怎么辦,我還有好些事情要告訴你呢?!彼问显诮o躺在床上的宋燾捏了捏腿,躺久了一動不動,誰都會不舒服的。
“你也別擔(dān)心孩子,我送給我父親了,他可是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恩怨分明的你可別記恨他,咱兒子還要他照顧呢,宋家還得他幫襯呢。”宋氏又來為他捏捏手,可不能讓他手酸了,宋氏心想。
“我也給母親報仇了,那老婆子也是壞。母親死后第二天白天,乘著院子亂作一團,我就偷偷把老婆子的尸首砸了,沒想到外表看著是正常人里面里面全是清水呢?!闭f著,宋氏就給宋濤揉了揉臉,避免太過僵硬了。
“我一點都不恨母親,真的,要是恨她我就不這么做了,就會讓她好好的活著,活著看看你。我恨的是你,宋燾?!闭f到這里,宋氏嗚嗚的哭了起來。
但凡聽到的人恐怕都要被她的哭聲所觸動,似幼獸的絕糧,又似母獸的喪子。
哀,莫大于心死。
“宋燾,還記得小杏不?瞧瞧你這茫然的樣子,恐怕是不記得了,就是當(dāng)初與你在柴房茍且的小杏啊,我的貼身丫鬟啊,呵呵,貼身的程度是你都跟她交尾了,你這薄情之人,你肯定不記得她了,我都說了這么多了,你怎么還不清楚呢,嗯,可能還需要細講,她呢,嘴巴與我相似,這還是你說的呢,你說你怎么對誰都觀察這么仔細呢?她整日穿著跟我同一個顏色的衣服,當(dāng)初真該教訓(xùn)她的,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不滿足,不過,呵呵,最后也不重要了。你記起她來了對不對?啊,在我們尋房之時,每一次她都要站在帳外看著的呀,你現(xiàn)在很清楚了對不對?你是怎么瞧上他的呀,宋燾?”宋氏說著,仔細從宋燾臉上辨出表情來,可惜了,現(xiàn)在宋燾臉上什么表情都做不出來了,她是什么也分辨不出來了,她搖了搖頭。
“當(dāng)時,你跟母親都外出了,留我跟小杏在家,小杏竟然跑到我們房中偷偷穿上我的衣服,搔首弄姿,哼,我把小杏叫到廚房,遞了一碗湯給她,騙她說這是你賞給她的。就這她也信了,呵呵,怎么可能呢,宋燾,你是那種提了褲子不認(rèn)人的人,怎么可能還記得她,宋燾,還記得那天的肉包子味道么?母親不讓我吃一口呢,說我是在廚房偷吃過了,只因為那包子皮薄餡足,你跟母親一邊吃一邊樂,你為什么總那么開心啊宋燾,你有什么好開心的?你說好吃,竟然說好吃,很鮮。哈哈哈,新鮮?那就是一碗迷藥,趁著活著的時候一刀剁頭的肉,當(dāng)然新鮮了。好吃,嗯。小杏就是好吃?!闭f到這里,宋氏端起另一碗湯,慢慢的喝了起來,淚滴在了碗里也不知。
宋燾不知道宋氏也洗了澡,換了身新衣裳,這么些年了,他的眼睛已經(jīng)不會往她身上望了,就像她身上完全沒有吸引他的地方了。
色衰而愛馳。
宋氏不明白,她還是那個她,顏色同樣那樣艷麗,怎么就,怎么就會這樣的結(jié)果了呢?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引你入夢,再親手將你的夢打醒,在你重新對生活有了一點希望的時候,又親手撕碎它,宋燾,就是這樣的人。
今天她也想打碎他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