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軍訓7
等到快要上課,寧夏才姍姍來遲。
白嫩的臉蛋上盛著櫻粉色,甜蜜的氣息像是裝在蜜罐子的蜂蜜,一旦打開,就再也無法抑制。
幸虧今天沒有國文課,不然豈不是屠狗現場?
“文閱!寧夏!老師喊你們去搬書!”第二節(jié)課要用循環(huán)教材,課間老師便叫兩人去抱書。
循環(huán)教材放在宿舍樓下的地下室里。
這個地下室,李絡是不是提過?
那段記憶江團團有些記不清了。
地下室的入口很窄,石階砌的又高又深,坑坑洼洼,像是久經了歲月的消磨。
好不容易順著臺階下來了,細弱的燈光順著小木窗戶透了進來。
作為記憶力正常的高中生,江團團表示這個地方有點過分的熟悉。
這特么不就是她做夢夢到女鬼追她的地方嗎?
而且那個女鬼還疑似寧夏。
現在寧夏就站在她身邊。
她陷入沉思。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一眼望過去,陰暗的走廊在江團團的腦海中仿佛印著“快逃”這兩個字。
“把書放在地下也不怕潮嗎?”寧夏說道。
“怎么不走了?”寧夏轉身問她。
寧夏覺得江團團似乎在愣神,“閱閱,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不不,不舒服的不是因為她的身體,而是因為她糾結而旺盛的求生欲被壓制了。
這時候手電筒還不算流行,一盞煤油燈,兩人提著,艱難地向前走。已經到了這步,再退縮也不行了,江團團硬著頭皮艱難跟上。
遠處滴答滴答的水聲傳來。
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夏夏不會突然變成女鬼吧?
到了課本儲藏室,課本被放在兩個鐵書柜的最下層上,兩人分頭去拿。
等江團團再一次抬頭時,對面書架邊上早已經沒有了寧夏的蹤跡。
喔淦!
寧夏的位置離門口很遠,要離開必須經過她這里……所以寧夏她人呢?
江團團抱著書火速逃離現場。
她從小見鬼,不怕鬼,不代表她愿意和女鬼一起“玩?!薄?p> 所以……快跑!
也顧不上找寧夏,江團團拔腿就跑。
打開儲藏室的大門,屋外是一片漆黑。
煤油燈在寧夏手里。
江團團伸出去的腳瑟縮了一下,黑暗將她吞沒,悄聲息。
江團團在一團黑霧走著,踏踏的腳步聲在一團黑暗中清晰可聞。
“呼……”她聽到自己輕微的喘息聲。
她繼續(xù)走,穿過迎面而來的鬼魂,那獠牙滑過的額頭,穿行而過。忽略掉后背和臉上的觸感,她面不改色。
就這也想嚇到她,呵,不是她看不起它,她是瞧不起在嚇人的各位!
當她這么多年見得鬼都是吃白飯的嗎?
甩甩頭,江團團大步向前走,前方的光感越來越強烈,若有若無穿過了一層壁障,陽光直射,江團團瞇了瞇眼。
再回頭,身后的黑霧無影無蹤,是一個安靜的小巷子,紅墻青磚,似乎是秋天,地上還有幾片灰黃的落葉,木箱和舊家具凌亂地堆著,將她掩映在后面。
“事情已經辦好了嗎?”竟然是周先生的聲音。
“嗐,這事可不好辦,我廢了很大的勁……”
“錢你不用擔心,這些足夠吧?事情不要泄露出去?!?p> “好說好說嘿嘿嘿。”
那是一種類似于陰溝里的老鼠在竊竊私語地聲音,貪婪的讓人作嘔。
周先生為什么會和這種人在一起?
辦到了什么事情?
江團團藏在那堆雜物后面,透過桌椅間的縫隙,看到一個佝僂著的男人。
周先生的脊背依舊挺立著。
兩人分別離開了小巷子。
江團團也離開了小巷子,這里似乎離錦城一中不遠,可以看到教學樓尖尖的房頂。
她跑回了學校,跑回了307宿舍。
可是宿舍里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女孩。
“文姐!你可算回來了!”
江團團一臉懵逼地被那個女孩抱住。
“怎么辦!夏夏死了,張麗瘋了,我們該怎么辦??!”
?。拷忝脙耗氵@一句話透露的信息有點大?。?p> “夏夏怎么會死了?!”這件事是意料之中卻是感情之外。
“文姐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你發(fā)現她被埋在宿舍樓旁邊的啊……”
沒等她說完,江團團推開她,從床板底下的包里翻出一本日記。
即使知道寧夏本就不是活人,但是那么美好的女孩,她的人生剛剛開始,為什么要結束,她拼命的想知道原因。
‘今日余見周先生與夏夏相擁,心中苦痛,如何教師與學生能在一起?可竟不知道如何規(guī)勸。’
‘夏夏每日幸福滿面,許是余過于古板了,新時代,無論身份,當是婚戀自由?!?p> ‘向母親問起周先生,周先生原名周文逸,雙親早些年亡故,不愿意依靠家中田產和生意,一直在外教書,德行受人認可。也許可堪夏夏良人?!?p> 能看得出來,在這本會自己寫的日記里,文閱和寧夏的關系一直在拉進,文閱對周先生的印象也一直在改觀。
‘往日雖不喜張麗,卻不知她嫉妒之心如此強烈,若不是余發(fā)現及時,夏夏定是要被冤枉了!’
沒有提到具體的事情,但是張麗和寧夏發(fā)生了沖突。
‘張麗如何知曉夏夏與周先生之事!在公告欄中貼出如此不堪入目的話語,竟有人輕信!’
霸凌開始了,江團團快速翻閱著“文閱”的日記本,張麗在公告欄中貼出寧夏和周先生已經在一起并且發(fā)生了關系的宣傳單,用了許多不堪入目的詞匯來形容他們,寧夏容貌極佳,人又聰明,成績也好,而女神一下子被打落神壇,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們心中除了唏噓,便騰升了快感,心里得到了平衡——原來女神也不過是個耽于情愛,不知廉恥的凡人。哪里還顧得上真相,只管嘲笑議論。
同寢室的姜姜保持了沉默,她沒有對寧夏有任何的欺辱行為,她只是冷眼旁觀,看著寧夏被潑臟水,看著寧夏被人堵在墻角,看著她無力的反抗和哀求的眼神心有不忍,卻毫無所為。
還有太多人,像她一樣。
文閱始終是相信并尊重著寧夏的,對于學校里,張麗傳出去的謠言極力澄清,但是人們只會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人會關心呢?
文閱與寧夏也嘗試著求助老師,老師也不過冷眼旁觀而已。
而周先生的極力保護,也讓事情落入了無法洗凈的泥潭。
從日記本里,江團團從那只言片語中深刻地感受到他們的無助。
事情到底鬧到了校長那里,周先生被停職查辦,好在周先生并不只憑借教書過活。
寧夏也被要求回家冷靜。
‘夏夏走之前與余講,她雖喜周先生,卻也知曉兩人身份的不合之處,并未與他在一起。噫!如何人們可不了解真相便以訛傳訛!’
‘余寫信與夏夏幾日有余,她只第一日回信與余,余與她漸斷開聯(lián)系,本以為夏夏心中郁郁,未回信與余,今日遇周先生來校復職,才知夏夏兩日前失蹤,她有何處可去?!’
后面是空白了,根據剛才那個女生——大概可以知道,這個女生就是這個故事中,真正的姜姜,而非姜織枝在幻境中扮演的——大概可以推測這時的文閱已經發(fā)現被殺’害后埋在宿舍樓旁邊的寧夏,沒有心情再去記日記了。
江團團直起身,想要直接走開。
“文姐,你說會不會是夏夏的鬼魂來報復了??!”
江團團盯著那個面色蒼白,驚恐慌張的女孩,歪了歪頭。
“你若問心無愧,夏夏如何要來找你呢?”
姜姜的臉色刷一下子變成了白紙一般。
即便在夏夏收到霸凌時保持了沉默,可她心中的那么一絲由嫉妒而生的竊喜與快感至今折磨著她,在回憶到夏夏的好,在每次午夜夢回之際。
江團團沒有再管她,她沖出了寢室,跑向了周先生的辦公室。
早課時候,辦公室通常是沒有人的。
這半個多月的學,江團團可沒白上。
周先生的座位干凈整齊,和他本人一樣,透著一股子清爽感。
江團團一眼就認出搭在椅背上的風衣是周先生在巷子里穿的那件。
里面會有什么呢?她摸索著,只有一張照片,來不及細看,江團團把她揣到懷里。
桌面她也翻了一個遍,除了一張寫著張澤兩個字的紙條和張澤的照片之外,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早課已經快要結束了,江團團步履匆匆離開,沒有回寢室,她直接走向了宿舍樓的地下室。
地下室安靜的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她一直走到了盡頭。
果然,如她所想,盡頭的死角里,沒有擦干凈的小片血跡安靜的待在那里。
江團團聽到自己咬著后槽牙的聲音,仿佛滾燙的開水澆在了心中,燙的她心中疼痛。
她走回了儲藏室。
站在門口,安靜地站了許久,她推開門進去。
“文閱你去哪了,怎么不叫我一聲,我剛才找你找了半天呢!”寧夏嗔怪地對她說。
你是想找到真相嗎?近百年徘徊在這里,會孤單嗎?
江團團望著她,這些話在喉嚨中跳躍著,像是漁網里掙扎翻滾的游魚,拼命地想要越過封鎖線。
可終究是失敗了。
山易海
宗瑜:我是男主對吧?我的排面呢?我的出場次數未免太低了吧??? 作者:一拳打回,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