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技驚全場
“并非姐姐不愿借你,只不過此琴乃是陛下所賜,若是妹妹不小心輸了此局,怕是陛下怪罪下來,對妹妹不利?!蹦峡悼ぶ魑⑽⒂行┆q豫。她的確很欣賞眼前之人的勇氣,但這樣明顯毫無勝算的比試也要斗氣硬拼的話,那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即便兩人平分秋色,同樣也無法堵住悠悠之口。
江寒月抱拳,微微一笑:“郡主放心,妹妹定然不會讓陛下和您失望。”
“你既有如此信心,若是不借,倒顯得本郡主小氣了?!蹦峡悼ぶ鲝耐ぶ腥×碎L琴遞到對方手中,“此琴名曰曲牙,乃出岫國名匠魯修以千年古木制成,還望妹妹莫要弱了它的威名。”
江寒月手指輕撫琴弦,一道碧光頓時在琴中跳動,此琴居然能夠主動溝通撫琴之人,果然是好琴!她微微一笑:“大姐,來吧,別讓姐姐們久等?!?p> “來就來,怕你不成?!苯录t冷哼一聲,盤膝在石凳坐下,一個輕音從古琴上跳出。
南康郡主見狀微微搖了搖頭,撫琴之人在撫琴時如果還沉溺在之前的斗氣情緒上,那么這些情緒便會通過琴音表現(xiàn)出來。導致的后果便是音意相沖,為撫琴之大忌。
江月紅彈奏的是金戈名曲“鐵馬冰河”。講述的是戰(zhàn)士們在前線英勇殺敵的故事。整個琴曲充滿著肅殺之意,其實并不太適合女子來彈奏。
江月紅選擇此曲,無非兩層意思,一來展現(xiàn)自己的琴技,二來可以利用肅殺的意境來干擾對方。她的技巧的確不錯,心態(tài)也很快調(diào)整過來,漸漸進入了狀態(tài)。
江寒月只是淡淡一笑:“姐姐此時彈奏此曲,未免殺機過重,讓妹妹來緩解一下吧?!彼⌒牡膶⑶俜藕?,手指微動,撫出一段柔和的旋律。
此曲名為“佳人盼”,描寫的是一位深閨女子渴望愛情的凄美故事。曲風簡約溫柔,幾乎家喻戶曉,是練琴者人人都會學到的譜子。
但此曲用在斗琴卻頗為不適合,因為其細膩的曲風,很容易被打壓下去。
江月紅心中冷笑,自己還當她真的有什么特殊之處,特別選了一首攻擊型極強的鐵馬冰河來應(yīng)對。沒想到對手居然會選擇一曲最普通的“佳人盼”。興許江寒月根本就不懂撫琴,至于這一曲,則可能是她那個歌姬母親生前教她的。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對方琴音不大,但卻凝而不散,自己的琴音居然被慢慢的碾壓而回,到最后全場幾乎只能聽到“佳人盼”那細膩卻堅定的聲音。
不僅她震住了,就連一旁的南康郡主也呆住了。難道這種情況就是傳說中音壓?古書中有云:當撫琴之人能夠與琴共鳴,將自己的情緒完美融入彈奏的時候,琴音便有了靈魂。有了靈魂的琴音,哪怕聲音再小,也能準確的將撫琴之人的意念傳給聽琴的人,使之完全感受不到其它聲音,這就是所謂音壓!
“女子的愛情,雖然柔弱,但有時亦會重若千鈞。”江寒月口中喃喃自語,她的思緒飄到了當年那個與心愛之人在草原上策馬奔騰、撫琴起舞的時光。
全場的女子頓時陷入到了佳人盼的美妙琴音之中,每個人的眼前都出現(xiàn)了自己夢想中的白馬王子,與之幸福生活的場景。至于江月紅,她雖然已經(jīng)全力施為,但她的琴音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包圍,傳不出四周一尺的距離。
離花園處不遠的回廊,梁林杰和白浪正在談天論地,忽然聽到了一陣琴聲從花園那邊傳來,細微的琴音居然激發(fā)了他們體內(nèi)的真氣進行自主防御。
白浪臉色一變,琴音能有如此奇效的,他在京都只見過一人,那就是曾經(jīng)的京城四少之一,如今的鎮(zhèn)南王——獨孤熾!
“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威力至少比這強五倍!”梁林杰搖頭道。
“五年前是五倍?!卑桌丝嘈?,他的意思很明顯,五年今后的今天,怕是十倍都不止了。
“走,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眱扇藢σ曇谎郏▓@方向而去。
此時園中的對局已經(jīng)毫無懸念,江月紅憑借嫻熟的技術(shù)和拼命堅持,已經(jīng)只能夠保證她自己不被對方干擾,卻已經(jīng)無力打破圍剿。但她不想就此認輸,因為她相信,對方的身體不可能保持長時間這種強度的音壓,一旦承受不住,最后的勝利還是自己。
她判斷沒錯,此時江寒月的嘴角已經(jīng)隱隱有血跡冒出。音壓之技,對撫琴之人同樣是巨大的消耗。而這具身體實在太差了,有如在暴風雪中的茅草屋,只要雪再厚一點,便極有可能將其壓垮。
忽然江寒月的琴音一變,仿佛兩個原本相愛的戀人反目成仇,勢要將對方置于死地。眾女的表情也開始變得難受起來。這時一只玉手輕輕的按在曲牙之上。
琴音陡歇,園中所有女子才從自己的幻想中走出,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變得極為精彩。
“今日是梁妹妹生辰,得饒人處且饒人,給本郡主一個面子,寒月妹妹就到這里如何?”南康郡主輕聲道。
江寒月此時后背也微微有些發(fā)涼,剛剛太過投入,居然無意中將獨孤熾的背叛和自己的恨意無形之中展露出來,幸好郡主只當她針對的是江月紅于是出手阻止,反倒是救了自己。
“郡主所言極是?!彼⑽Ⅻc了點頭,雙手將琴還給對方。
南康郡主輕輕撫摸著曲牙,喟嘆道:“唉,聽了妹妹這番精彩的表演,本郡主怕是日后都無顏彈奏此琴了。”
江寒月?lián)u頭道:“郡主言重了,其實我也只會這一首曲子而已,若是換了另外一首,怕是連初學者都比不上。”
“誰彈的?剛剛的琴是誰彈的?”兩名男子忽然闖入園中,其中一人急匆匆的問道。
“梁世子,這芳華園乃女眷聚集之處,你身為世子,理當以身作則,循規(guī)蹈禮,如此闖入怕是不妥?!蹦峡悼ぶ鞯馈?p> 梁林杰趕緊抱拳道:“林杰見過南康郡主,我和白兄乃被琴聲吸引而來,只想見一見那撫琴之人?!?p> 梁素素畢竟是親妹妹,朝江寒月一指道:“哥哥,你要找的人便是她,相府的三小姐江寒月?!?p> “是你?”梁林杰眼睛圓瞪,滿臉不可思議。
“呵呵,沒想到三小姐不僅膽色過人,連琴道亦是一絕。不知可否請姑娘庭外一敘?”白浪手中扇子一折,拱手道。
亭中小姐見此個個傷心欲絕,心中的白馬王子居然如此邀請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相府三小姐。但嫉妒歸嫉妒,只怪自己沒有對方彈琴的本事。
江寒月將目光看向南康郡主,后者微微一笑:“能入白小侯爺法眼的女子可不多,你便隨他去吧?!?p> 三人來到園外,大路上并排拴著數(shù)匹高頭大馬。
“會騎馬嗎?”梁林杰問。
“要比比看?”江寒月毫不示弱。
“哈哈,有趣,你還是第一個敢和我比賽馬的女子。本世子也不占你便宜,請小姐先選。”梁林杰大笑道。
江寒月在幾匹駿馬中挑來選去,最后相中了一匹全身雪白的駿馬。她拍了怕馬脖子:“就你了!”
“小姐眼光不錯,但這匹怕是不行。”梁林杰搖頭道。
“為什么?”江寒月問。
“此馬名曰白雪,性子極烈,乃是白小侯爺?shù)膶僮T。旁人若是騎上去,恐怕立刻會被掀翻,小姐還是另選一匹為上?!绷毫纸芙忉尩?。
“哼!本小姐還不信征服不了一匹馬!”江寒月翻身上馬。白雪果然很烈,頓時人立而起,想要將背上的人給掀下去。江寒月雙手飛舞,迅速將韁繩打了個結(jié)牢牢的套在身上,任白雪如何蹦跳,始終貼在其背上不動如山。
漸漸地,白雪似乎也認可了這位新主人,江寒月伸手一拍馬臀,口中大喝一聲:“駕!”白雪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奔去。
“這也可以?”梁林杰目瞪口呆。一旁的白浪早已翻身上馬,大笑道:“梁兄,有時間感嘆還不如快點追上去。若是輸給一名女子,京城四少的臉怕是要被你丟盡了!”說完一夾馬腹,身形便已消失在路口。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你們兩個不要太得意!”梁林杰畢竟是馬術(shù)高手,倒也不至于驚慌失措,馬鞭揚起,迅速朝前方兩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