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帳飄動，韻姑娘收回了軟劍。
“他走了？”言御王問道。
“走了，”韻姑娘凝視著翁白，“大將軍剛才那一刀，真是不凡?！?p> “見笑了，”翁白皺著眉，“那是什么？”
“應(yīng)該就是明仁了，”言御王道，“風(fēng)水城人提到，明仁擁有獨特的透明體質(zhì)，今日算是見識了?！?p> “透明體質(zhì)？”翁白苦笑道，“為什么我們大可國人都這么普通？”
“有架打嗎？”又有一條大漢沖了進(jìn)來，“敵人在哪里？哪里？”
“你來晚了，”翁白瞪了孔峰一眼，“在王爺面前也這么沒規(guī)矩?！?p> “對不起，王爺?！?p> 言御王笑了，“孔峰，你還真是個武癡。”
孔峰笑著撓了撓頭。
“那我們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翁白看了韻姑娘一眼，“有韻姑娘在，王爺足可保無虞?！?p> 韻姑娘輕輕施禮致意。
“剛才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出去后，孔峰扯住翁白，急切地問道。
“什么也沒看到，”翁白甩脫了孔峰，朝自己的營帳走去，“睡覺，明天就要拔營了。”
“睡覺？”孔峰嘟囔著朝空地走去，“練功時間還沒有結(jié)束呢。”
第二天一早，大可國軍隊拔營，風(fēng)水城的人民夾道相送，不過大可國人并沒有出城——他們直接下了地道。
盡管言御王已經(jīng)提前告訴了翁白，但這條寬敞的、一眼望不到頭的地道還是令他吃了一驚。
“一股子霉味?！笨追遴洁斓?。
通道中不但充滿了霉味，而且地上布滿了腐爛的樹葉、樹枝，破掉的風(fēng)箏貼在通道壁上，隨便撿撿拼一拼，就能湊一份完整的風(fēng)箏。
“這條通道連接著風(fēng)之國四大城？”翁白有些不可思議，“這么重要的通道，為什么這么破敗？”
“因為風(fēng)之國人從不用這些東西，”瘦竹竿大大咧咧地說，風(fēng)之國人潰敗時，他被抓了俘虜，“我們不喜歡沒風(fēng)的地方?！?p> 翻譯翻譯了。
“那你們?yōu)槭裁催€跑去大可國，殺人偷盜？”翁白道。
“好奇，”瘦竹竿撇了一眼翁白，“我們可沒有去那么多人。”
“我們來這里不是為了戰(zhàn)爭，也不是為了殺人偷盜，”言御王立刻說道，“我們是為了最終的和平?！?p> “對那些新添的寡婦們說去吧?！笔葜窀吐柭柤?。
“你們擺好刀槍迎接我們，我們總不能引頸就戮吧，”言御王笑道，“大可國人不傻?！?p> “你們確實不傻，而且很不地道，”瘦竹竿氣憤地說，“怎么能在吃飯的時候攻擊呢？吃飯是很神圣的事情。”
“對你們來說，任何時候都是很神圣的，”言御王道，“吃飯是很神圣的，睡覺是很神圣的，游玩是很神圣的，郊游是很神圣的，連如廁都是很神圣的?！?p> “如廁當(dāng)然很神圣了，”瘦竹竿嚴(yán)肅地說，“它簡直是其中最神圣的。”
“臭，真是臭不可聞。”孔峰在自己鼻子前扇著風(fēng)，卻不去看瘦竹竿。
“典型的大可國人，”瘦竹竿專門問了翻譯，不屑一顧地說，“不過你不是這樣，”瘦竹竿看向言御王，“你像個風(fēng)之國人?！?p> “放肆！”松布喝道，“我天朝上國的王爺，怎么會像你們番邦的人！”
“本王倒是喜歡這個評價，”言御王笑道，“自然、慵懶，享受生活，這樣的過法有何不好？”
“我就說嘛，”瘦竹竿高興地兩手一拍，“你真的懂。”
“咱們通過地下道走到廣域城，需要多久？”翁白問道。
“按照現(xiàn)在這個速度，至少得十天吧，”瘦竹竿哼道，“要是讓我在地面上扯起風(fēng)箏，兩天就到了?！?p> 言御王笑笑，他在大可國吩咐趕制的風(fēng)箏已經(jīng)運過來了五萬個，五萬大可國軍人昨日已經(jīng)在左世仁的帶領(lǐng)下出發(fā)了。他們走時并沒有刻意掩飾，動靜挺大，瘦竹竿如果連這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話，怎么看都不像個臥底吧。
十天。
翁白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也許太順利了?？墒?，會發(fā)生什么呢？
這種預(yù)感在陰暗潮濕的地下通道中伴隨了他十天，等大軍離開地下通道，站在廣域城前時，這一預(yù)感被證實了。
以一種殘酷的方式。
秦博士在長長的實驗桌上操作著，桌子顛簸著，不時地震起一些零件。
“孫陽！開穩(wěn)些！”秦博士大喊一聲，“總是這么毛毛躁躁的！”
“是路太顛簸了，”孫陽委屈地說，“咱們的車子就不適合走這種土路，要都是石板路的話，你看我開得穩(wěn)不穩(wěn)?！?p> “還敢犟嘴，我把你……”秦博士說了一半，突然眼睛一亮，對啊，如果把路修好了，他的自走車就好賣了，何況，路也可以由自己來修嘛，秦博士興奮地從身上掏出了封面上寫著“生財之道”的記事本，在第一千三百六十四條之后寫下了這一條。
“小孫，距離那該死的光幕還有多遠(yuǎn)？”秦博士心情好了，對孫陽的語氣也好了起來。
“上了前面的瀚海湖就快了?！睂O陽道，現(xiàn)在氣溫回升，他有些擔(dān)心瀚海湖的冰會不會承受不住這個車子。
“那就快點，”秦博士道，“我有一車子的好東西要賣給東方老兒呢。”
“師傅，你為什么不去找翁軍主呢？或者找翁大將軍也好啊，他們才是頭兒啊?！?p> “你懂什么，翁守仁從來不正視我，翁白那家伙又太油滑，不好騙，就東方老兒還好說話些，地位又高?！?p> “我看東方隊長也精明得很。”
“我沒說他不精明，”秦博士得意地笑了，“把東西賣給精明人，這才叫本事?！?p> “除了發(fā)明，這是師傅最得意的時候了吧?！睂O陽不無諷刺地說。
“說得對！”秦博士擊節(jié)稱贊，“發(fā)明和賺錢，這是我活著的動力！”
自走車在湖面上行走得迅捷、流暢，孫陽最擔(dān)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他們平安地滑過了大半個瀚海湖，進(jìn)入光幕之中。
“這鬼天氣，真夠冷的?！鼻夭┦堪衍?yán)锏呐瘹忾_到了最大，但由于車體密閉性不夠，溫度并沒有提升太多。
公羽百行
作者按：發(fā)明和賺錢是唯一的生活動力。其實，秦博士也是個純?nèi)?，在他的世界中，外界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這兩者的契機而已，更幸運的是，這兩者對秦博士是一回事，發(fā)明就能賺錢，賺錢進(jìn)一步增加發(fā)明的興趣和本錢。說到底，秦博士和烈陽是一種人，他們是少有的把全世界作為自己的注腳的人，這世界對他們來說并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有圍繞著他們興趣而存在的事物才有意義。這樣的人，會少很多痛苦。但這唯一的支柱一旦被摧毀，對他們的打擊也是毀滅性的。他們并沒有脫離這個世界，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的規(guī)律對他們也一樣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