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些大可國人搞的鬼,”寒獵十分確信,“一旦我們擊敗他們,一切都會恢復正常?!?p> 寒苓沒有哥哥那么樂觀,但哥哥這些日子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她不想再令他擔心。
也不知道那個人類少年怎么樣了?寒苓想到布詩英朗的樣子,嘴角情不自禁出現(xiàn)了微笑,如果兩國能夠和睦相處多好,她就可以無拘無束地跑到大可國,找到那個少年,至于找到之后會怎么樣——寒苓臉有些紅——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雪之國大軍沉默地朝東方走去,士氣低落。遠遠的,一群野生猛犸象看到這支大軍,全都識相地躲開了,而雪之國戰(zhàn)士身下的猛犸戰(zhàn)象每次到了這里,都會喚起心中“曠野的呼喊”,顯得有些躁動不安。
遼畏將軍騎行在寒獵的旁邊,他看著身后的大軍,心中也有些忐忑,“王子,要不要派人回宮殿山,請王上增派十萬軍人,我們現(xiàn)在人數(shù)上處于劣勢?!?p> “我倒覺得夠了,”寒獵立刻回道,“你別忘了,這是我們的國家,這里的氣候、地形都是我們最熟悉的,而且我們是在保家衛(wèi)國,每一名戰(zhàn)士都能夠以一當十?!?p> “王子說得是?!边|畏不敢再多言。
今日雪并不大,但是大軍只行了六十里,天就黑了下來,寒獵命令扎住營寨,他心中煩悶,自己背著雪浪弓,也不讓親衛(wèi)隊陪同,外出打獵。
他希望能碰到一頭高大的雪狼。
雪之國王族和雪之國獵人的成人禮,都是獨自獵殺一只雪狼,雪狼的個頭越大,榮耀也就越大。他們一般都會去猛犸區(qū)捕獵,那些猛犸巨獸會吸引最兇惡的狼群。寒獵捕殺的那只頭狼,至今仍被宮殿山的人津津樂道,據(jù)說其個頭在王族獵獲歷史上,至少能排到前三。
這里距離猛犸區(qū)很遠,碰到好獵物的幾率不高,但也不需要太好的。他已經(jīng)慢慢學會了,不要一直追求最好的,特別是碰到翁家軍后。
寒獵特意披上了自己的狼皮大氅,在黃昏的雪地上,他自己也如同一只獨狼一般,寂寞,頑強。寒獵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對手,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面對那個手持長矛的男人,他喪失了勇氣,那種感覺這些日子一直刺著他,如果不能克服這種感覺,他將一事無成。
寒獵改變主意了。他決定捕殺一只大狼,最好是一只像他成年禮時遇到的頭狼那樣的大狼。他還記得當時血脈噴張的感覺,那時,他無所畏懼。
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那種感覺。
在雪之國,如果你能看到狼糞、毛發(fā),或者狼的足跡,說明你距離它十分近了,因為大雪很快就會掩蓋一切痕跡。在雪之國捕獵,除了需要更豐富的經(jīng)驗外,還需要更多的運氣。
寒獵今天運氣不錯,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獵物,一個來自大可國的獵物。
這個鬼天氣。
七星社三星殺手陳星不記得自己已經(jīng)抱怨過多少次了,但是天氣好像越來越壞了,剛開始,他還能夠敏捷地行在雪地上,但是現(xiàn)在走起來,已經(jīng)是深一腳淺一腳了,雪地好像在撕扯著他的長靴,氣溫也好像越來越低,身上厚重的大氅起的作用越來越小了。
不知為什么,昊邦要派他來尋探雪之國軍隊的行跡,他一向不是都負責后勤事項嗎?陳星停到了一顆孤零零地大樹旁邊,倚著它坐了下來,喝了一口烈酒,身子暖了一些。他把酒囊放在身體旁邊,背后突然有了一絲朝上拉扯的感覺,陳星急忙回過了頭,什么都沒有。他小心地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問題了——就這么一會兒,身后的樹竟然長了一截兒,剛才那種那種拉扯感,竟然是樹身向上生長造成的。
真是個見鬼的國家。
陳星剛剛坐下,“噗”的一聲,他的酒囊被一支箭定在了樹上,酒汩汩地流了出來。
“什么人?”陳星猛地站了起來,邊吆喝著邊閃身藏到了樹后面,等了片刻,才又小心地勾頭朝周圍看去,他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一根繩子從后面飛來,套住了他的雙臂,他應聲朝后倒去,在雪地上掙扎了起來,一個人走到了他的身前,陳星停止了掙扎,瞇起眼睛。
“你……你是雪之國的王子!”陳星喊了起來。
寒獵皺起了眉頭,他聽不懂。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營地的方向,陳星見識過寒獵雪浪箭的威力,心膽俱裂,毫無反抗的勇氣,乖乖地朝著寒獵指的方向走去。
“你是什么人,來這里干什么?”
到了營地,寒獵喊來翻譯,開始盤問陳星。
“我叫陳星,是個七星社殺手,”陳星不需要拷打,流利地交代起來,“哦,七星社是我們大可國一個頂級的殺手組織,三星殺手算是中層了……”他頓了一下,看寒獵毫不在乎,訕訕地接著說,“我們社長讓我來刺探雪之國……貴國軍隊的動向?!?p> “翁家軍真的離開我們雪之國了?”寒獵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但是沒有用,他的翻譯詢問的口氣還是很關(guān)切。
“不錯,武威王也跟著走了。有件事你們還不知道吧,”陳星擠擠眼,為自己掌握了獨特的資訊而高興,“我們大可國的太子和皇帝都死了,武威王是趕著回去搶皇位的,我估計去其他兩個國家的王爺也正急著趕回來,要是我,也得巴巴地趕回來?!?p> “其他兩個國家?”寒獵皺了皺眉。
“是啊,風之國和雨之國,你還不知道?”陳星道,“和你們一樣怪……有趣的國家,一個天天刮風,一個天天下雨……和你們同時出現(xiàn)在大可國的三個方向?!?p> 這個新消息倒是真的令寒獵十分意外,“也就是說,大可國同時在和三個國家作戰(zhàn)?”
“不錯,不過雨之國已經(jīng)被翁軍主帶去的翁家軍打服了,還抓了他們的兩個頭領(lǐng),風之國沒有消息,但翁家軍的翁大將軍去了,自然也沒什么事兒了,倒是貴國厲害,東方大將軍和翁小軍主都來了,也沒能把王子怎么樣。”陳星拍起了馬屁。
“翁家軍有多少人?”寒獵聲音有些顫抖,但他自己并沒有發(fā)現(xiàn)。
“三千人,不多?!标愋钦~媚地笑道。
公羽百行
作者按:捕獵從單純?yōu)榱双@取食物到具有了其他意義,是人類脫離蒙昧的象征,但同時,通過捕獵來獲取其他意義,又是人類沒有脫離獸性的表現(xiàn)。人類是不是要保留一點“獸性”,一點侵略性?還是要足夠文明,連殘忍的事情都用文明的方式來隱秘地完成?在發(fā)展的頂級階段,我們的殘忍到底會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