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里是你的家。”
“但,雪之國也是你的家,”言御王道,“就這么決定了,我現(xiàn)在決定還有些晚了,白白讓你受了那么久的罪。”
“你皇兄會放你走嗎?”
“這個你只管放心,”言御王笑道,“我那個皇兄要么讓我留在他的身邊,要么讓我離大可國越遠越好,后者對他來說應該還更好些?!?p> “你舍得這里嗎?”寒苓關切地說。
“你這么說,更令我羞愧了,”言御王揉著寒苓的腦袋,“我有多舍不得大可國,你就有多想念雪之國,是我太自私了?!?p> “也好,你還沒去過我的家鄉(xiāng)呢,”寒苓慢慢高興起來,“雪之國有許多好玩的地方,我們那里的植物長得特別快,一天好幾米,連石頭、金屬都會自己生長,我最喜歡去一個宮殿山旁邊的皇家石林玩了,那里有一座天然生成的石橋,它是閉合的,不能朝上長新的,只能地下長出新石朝上供,聽爹爹說,那是雪之國最老的石頭了,有數(shù)不清的萬年了……”
寒苓突然住了嘴,“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你啊,還真是想家了,”言御王笑道,“走,回去收拾東西去,明天一早就出發(fā),咱們就走地下庇護所,先坐長筒子車,沒長筒子車了再買輛馬車,有了這地下庇護所,出遠門能少受許多羈旅之苦了?!?p> “好,現(xiàn)在就回去,”寒苓高興地跳了起來,“咱們走著回艮岳吧?!?p> “都聽你的?!?p> 果然不出言御王所料,弘孝帝一聽言御王要陪寒苓去雪之國,不但立刻同意了,而且賜下通關文牒、金銀珠寶,大加撫慰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古風和寒苓進入艮岳前由羽林軍把守著的地下庇護所通道口,這里有一座單獨的皇家車庫,兩人坐上特制的、只有六節(jié)的皇家“長筒子車”,車內(nèi)裝飾華貴,兩人相偎著坐在觀景車廂的羅漢床上,看著車窗兩邊的飛天壁畫慢慢朝后飛馳而去,大約走了三十里后,壁畫消失了,兩側顯露出堅硬、單調(diào)的石壁。
“這就是半和尚大師的造化之功,這就是天之國人的力量,”言御王看著兩側的石壁延伸不絕,想到半和尚只用了頓飯工夫就建成了此種奇觀,不由得再次心神激蕩,“我們自詡有五千年文明,藐視東夷西戎南蠻北狄,但是在天之國人眼中,我們恐怕才是真正的蠻人吧?!?p> “你也不必這么寒心,”寒苓笑道,“畢竟這長筒子車和庇護所中的照明等一應物件是秦博士造的,大可國人進步之快,恐怕連那些天之國人也很吃驚吧。如果我們能度過此劫,應該能很快追上那些天之國人?!?p> “如果我們能度過。”
長筒子車穿過湯陽郡和少京郡的地下庇護所,停在了少京郡和北涼郡的交界處,秦博士一向信奉金錢的力量,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對的,但當金錢遇到了戰(zhàn)爭,秦博士還是過于樂觀了點,北涼郡和少京郡依然沒有通車。
兩人在這里下了車,買了一輛小馬車,一聽去北涼郡,給多少錢都沒請到車夫,不過寒苓毫不介意,讓古風坐定,她趕著車,徑直朝兩郡交界處行去。
大可國的軍人看了言御王的關防,放他們過去,只行了十多米,就被那邊雪之國的戰(zhàn)士攔住了,寒苓手中馬鞭一甩,站在最前面那個雪之國戰(zhàn)士捂著臉后退了一步,怒容滿面,寒苓用雪之國話喝道,“瞎了眼了,連我都不認識了?”
幾個雪之國戰(zhàn)士都是一愣,其中有個機靈些的反應了過來,急忙單膝跪地,口呼“長公主!”其他人一聽,全跪了下去。
“起來吧,下次機靈點?!焙叩鸟R鞭又一響,小馬車揚長而去。
寒苓看古風正驚訝地看著自己,好像不認識了似的,不由得笑道,“怎么,嚇到你了?”
“今日我才見識了你這雪之國長公主的威風,”古風苦笑著,“你的精神頭好像又回來了,但也不必對那兵士如此斥責吧?!?p> “哦。我就喜歡你這溫文爾雅的樣子,下次我注意些,”寒苓吐了吐舌頭,又道,“北涼郡畢竟涼快些了,等到了雪之國,我又會活蹦亂跳了。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見我那個哥哥。這輛小馬車一定要換的。要是能找頭長毛戰(zhàn)象就好了?!?p> “這地下庇護所跑得了巨象嗎?”
“湊合,”寒苓抬頭看了看頂壁,“不過首先,我們先找機會換換衣服吧,我們在這里太扎眼了。”
等到了瀚海湖下面,兩人看起來已經(jīng)像一對雪之國夫婦了,他們穿著雪之國常服,小馬車也不知哪里去了。
“這光幕還真是奇特,”古風看著眼前鋪滿了整個地下庇護所的雪之國光幕,“它難道貫穿了大可國的天上地下?”
“莫名其妙?!?p> 兩人相攜著,走入光幕之中,時空模糊,又慢慢清晰起來,這雪之國的地下庇護所四壁竟然是堅冰壓制而成,冰后面的萬年積雪清晰可見,但卻毫無壓迫感,頭頂?shù)慕鹕珶艄獯蛳聛恚@冰雪世界更加晶瑩剔透,奇美異常。
古風和寒苓相視一笑,牽著手朝前走去。
“那光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你們天之國有關嗎?”
孔峰和蘇情坐在湯陽城紅河邊上,孔峰正在為蘇情烤紅江大鯉魚,蘇情倚在柳樹上,笑看孔峰忙活著翻動烤叉,抖撒著調(diào)料,肉香味比柳枝還要誘人。
“算是有關吧,”蘇情朝水里扔著石子兒,“不過也不算有意為之,太陽系這個穩(wěn)態(tài)空間因為天之國飛船的躍遷,意外地打破了多重空間的界壁,也就出現(xiàn)了那三道光幕,三個國家?!?p> “你說的那些,我聽不懂,”孔峰把烤叉取下,舉著坐到了蘇情旁邊,“反正和你們有關就對了,要說你們天之國人真不是東西,給我們帶來的只有戰(zhàn)火……嘿,什么東西,疼死了!”
公羽百行
作者按:在一段穩(wěn)定的關系中,總有著犧牲,但犧牲是相互的,是兩個人的,單方面的犧牲通向的是痛苦和毀滅。在這一切之上,是愛慕和尊重,這是犧牲得以存在的前提。什么時候都應該記住,你愛的是一個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