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喘息聲,隔著八百米就能聽到。
“給我拿杯水...”
一聲大吼響起,朱允文抽抽嘴角。
“朱高煦啊朱高煦,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里都能碰見你...”
“不對...他不是在教坊司里Happy嗎?為什么又來這兒...”
此時還沒有喝多的朱允文,恍然間想到個棘手的問題。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可不是咋地!
朱高煦扔掉杯子。
一臉反胃的表情,踉踉蹌蹌走到紀綱所在的桌子旁,抬腳踢開一個北鎮(zhèn)撫司千戶。
隨后哆嗦著嘴唇,用手指點了點朱允文。
“枉我還挺欣賞你,現(xiàn)在,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世子,怎么回事兒?”紀綱皺著眉頭插了一句。
他不解朱高煦的行為,唱的又是哪一出?
“唉!”
朱高煦仰天長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沒理會紀綱。
無奈的朝后喊了聲:“帶過來...”
孫公子,剛才被朱允文在教坊司里胖揍一頓的那位。
此刻他已經(jīng)嚇得不會走路了。
畢竟,沒經(jīng)過訓練,天然對太多目光有抵觸。
被兩個士兵架著。
在眾多錦衣衛(wèi)不懷好意的眼神下,像拖死狗一樣,被拖到朱允文面前。
一個大老爺們,還不如他后邊跟著的那位姑娘呢!
“你給我仔細看清楚了,他到底是不是建文余孽?!?p> “要是膽敢有半句虛言,你知道后果...”
朱高煦冷聲沖著趴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孫公子,不屑說道。
“重新?lián)Q一桌,還有,我不喜歡這么多人坐一起?!?p> 朱允文屏氣凝神,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他覺得,已經(jīng)不適合在這張桌子上吃飯。
二世子都趕人了,讓紀綱跟他掰扯吧!
還有,這姓孫的咬人,還死咬住不放,到底是因為什么...
殺父之仇?
還是奪妻之恨?
“你,坐下,你們五個,滾蛋!”
好家伙~
朱高煦指著朱允文,讓他坐下,還把五個千戶全趕走。
不知道的以為他背景通天呢!
跟一個三品,一個未來王爺坐一起。
可現(xiàn)在,朱允文恨不得掐死堂弟。
這分明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不合適吧?”
他啞著嗓子說道。
“合適不合適用不著你說,讓你坐就坐,哪來那么多廢話!”
朱高煦大大咧咧定了調(diào)子。
“你不是說見我一次打我一次嗎?你想打死我就直說...”
朱允文激惱了,麻蛋,你一個臭弟弟敢這么跟哥哥說話。
不想混了是咋地?
“放肆...”
“混賬...”
又是張輔,每次都是他。
人家一家子說個話,總插什么嘴?
“你們小點聲...”朱高煦淡淡吐出一句。
真好使,立即讓部下停住動作。
乖乖的從哪來回哪去。
朱允文掃了眼領導,用詢問的意思向他請示。
紀綱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這就行了。
坐吧!
不然就是不給漢王爺面子。
“世子...他...真的是建文余孽...”
孫公子顫抖著抬起胳膊,一臉憤恨的指向朱允文。
“說說吧!別說不照顧你,給你個解釋的機會?!?p> 朱高煦把身子向后仰去,大馬金刀雙手架在腦后。
那姿態(tài)要多放松有多放松。
朱允文雙眼一瞇。
跑外賣之前,積攢多年的銷售經(jīng)歷告訴他。
事情也許不是他開始想象的樣子。
朱高煦給出的動作,他在太多太多老總身上見到過。
那是看下屬耍猴戲時才會出現(xiàn)的。
“呵呵!他說是就是?我還說他是呢!”
“咬人誰不會?”
“有本事拿出證據(jù)來??!”
朱允文支棱了,撒潑的胡說一氣。
態(tài)度十分惡劣。
顛倒黑白都能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到底什么身份,人家說的是不是假話,心里沒點逼數(shù)嗎?
紀綱不動聲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朱高煦一副早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的樣子。
兩人就這么靜靜看著他表演。
默不作聲。
“你...胡說...我有證據(jù)...”
孫公子看了一眼朱高煦。
他悔恨極了。
在教坊司的時候,不是已經(jīng)都過去了嗎?
怎么又倒霉的被找上?
我就隨口說說,想污蔑打人的錦衣衛(wèi)小旗。
怎么他都走了,二世子還揪住不放...
完了,下不來臺了。
必須死死咬住,絕不改口,不然指定活不成。
朱允文眉頭緊皺。
一句有證據(jù)嚇了他一跳。
可是翻遍腦海,也沒有找出跟眼前之人有關(guān)的記憶。
暗自惱火:魂穿不都是接收前身的所有記憶嗎?那我的去哪了?
不對,現(xiàn)在的表情不對。
朱允文心中一動。
旁邊坐著的兩個人精可不好糊弄。
萬一被他們瞧出端倪...
死定了。
煩躁。
朱允文渾身煩躁的慌。
被人指名道姓叫破身份。
雖然暫時還能Hold住場面,但時間已經(jīng)開始倒計了...
他默默從簽到空間里掏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這是習慣。
以前每當遇到煩心事兒,就想抽支煙。
掃過威利斯吉普車,放棄了把它開出來的打算。
沖不出去的。
頂多晚死一會兒而已。
深吸一口紅塔山。
突然間,靈光乍現(xiàn)。
隨手把煙和打火機扔在桌上。
他現(xiàn)在心里正欣喜想到的辦法,根本沒注意自己已經(jīng)成為全場焦點。
“對方說我是建文余孽,可是我真的是嗎?”
“把四個字拆成兩段看?!?p> “嗯!沒錯,誰愛是余孽誰是余孽,咱可不承認?!?p> “鄙人分明就是建文...”
朱允文明了,通透了。
眉頭舒展了...
他會心一笑,想找個煙灰缸,隨地扔煙頭可不是好習慣。
不過,剛回身打算把煙熄滅在水杯里的時候。
看到的場景有點喜感。
朱高煦和紀綱,此時聚在一起,兩顆腦袋挨的能有多近有多近。
神色凝重盯著一次性打火機。
后面呼啦還圍著一圈人,張輔蹲在地上,五個錦衣衛(wèi)千戶躬著身子。
像朝圣一般,看著二世子按下開關(guān)。
一下,一下,又一下...
朱允文看看他們,又茫然看看目光火熱看向他的一眾錦衣衛(wèi)和士兵。
壓力有點大。
趕緊點上一支煙壓壓驚。
沒事兒,系統(tǒng)面板上還有。
讓那些人忙吧!
不用打擾他們。
“這是什么?”
正在吞云吐霧的朱允文,突然發(fā)現(xiàn)朱高煦他們抬頭看著他。
火辣辣的眼神太有侵略性了。
“這是煙草,這是打火機...”
朱允文指指堂弟手里的兩樣東西,介紹道。
“你有這么好的東西,為什么不說?”
朱高煦惱了。
我什么身份?
有東西不應該先孝敬我嗎?
跟張文弼似的,偷偷摸摸藏著掖著,不抓現(xiàn)行還不說。
“別鬧!我就算送禮也是先給自己領導?!?p> “你漢王爺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