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林中刺客
另一輛馬車里,青煜手中握著一本游記卻看得并不專心,每看上兩頁便要停下來偷偷瞟一眼旁邊垂頭喪氣的青濘。
青濘坐在馬車一角,時而挑開車簾看看前面陸臨鳶的馬車,時而唉聲嘆氣兩聲,青煜以前嫌他太過聒噪,恨不能給他毒啞,現在真的變成啞巴了,又有些不習慣。
書看不下去,索性收了起來,青煜忍不住詢問:“你是對昭櫟做了什么惹她生氣了?”
青濘苦著一張臉,委屈巴巴:“我什么也沒做啊?!?p> “那為何被趕下馬車了,還被扔在路邊?”
若不是他恰巧在后面,只怕青濘今日只有徒步去昭徳寺了。
提起這個青濘就忍不住咬牙,“還不是那顧念笙,也不知道給阿鳶灌了什么迷魂湯,讓她都不理我了?!?p> 青煜眉角跳了跳,阿鳶?這兩人關系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是不是喜歡上昭櫟郡主了?”
青濘眼神閃躲,臉上浮上一片紅霞,心思一目了然。
青煜依舊冷漠肅然,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副標準的面癱臉,“昭櫟郡主挺好的?!?p> 有勇有謀,不愧是陸寒江的女兒,虎父無犬女。
青濘一聽就急了,“三哥,你不會也對阿鳶有好感吧?”
青煜翻了個白眼,深深嘆了口氣,想自己有生之年的白眼幾乎都貢獻給了青濘。
“沒有,你大可放心。”
這世上恐怕只有他的傻堂弟會對陸臨鳶有好感了吧。
青煜回想起陸臨鳶當街徒手扭斷一個大活人的脖子那一幕,不由得頭皮發(fā)麻。這樣的女人若是睡在自己身側,恐怕以后都無法安眠了。
得到青煜的否認,青濘心下稍安,不過想起另一個在陸臨鳶馬車里的男人,又忍不住握拳。
也不知道他們在馬車里說些什么,最好顧念笙能惹怒阿鳶,被她踹下馬車。
不過青濘的期盼并沒有實現,直到馬車駛到了昭徳寺山腳下,青濘也沒見到幻想中的那一幕。
昭徳寺修建在祁山上,山路崎嶇不能驅車,先皇為了子孫后人能時刻銘記苦難,整修道路時便沒有將這段山路算進去,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權貴世家,所有人要上山祈福都必須一步一步走上去,方能顯示虔誠。
青濘下了馬車果然看見前方不遠處陸臨鳶和顧念笙兩人上山的背影,一對壁人如神仙眷侶一般行走在山林之間。
青濘眼睛一陣刺痛,扔下青煜便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硬生生的擠進兩人中間。
“阿鳶,你怎么不等我呀?”
陸臨鳶和顧念笙被青濘撞的一踉蹌,本來就不寬敞的山路頓時顯得擁擠不堪。
“仔細些,這摔下山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青濘不以為意,耍著無賴,“那我就離阿鳶近些,摔下去我也陪著你?!?p> 陸臨鳶:“……”
顧念笙默默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落后于他們兩三步,以免真的將陸臨鳶擠下山崖。顧念笙自幼克己復禮,像青濘那樣厚顏無恥的賴著陸臨鳶的舉動,他實在做不出來。
見顧念笙自愿退出,青濘心中一陣爽快,剛剛的陰霾頓時消散,感覺吹過耳畔的清風都舒爽了起來。
三人一前一后并未前行幾步,山林之中枝葉婆娑作響,一道箭光破空而來。
電光火花之際,陸臨鳶一掌拍開青濘,箭尖擦著青濘肩側疾馳而去,陸臨鳶一口氣還未松懈,便想起在他們身后的顧念笙。
顧念笙并不會武,當真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利箭穿空,森冷的殺氣直直朝著他的面門而來,顧念笙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什么都來不及想,死亡的氣息已經到了眼前。
箭尖在距離顧念笙兩寸的地方停下,陽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寒光,顧念笙抬眸,目光順著箭身而上,映入眼簾的是陸臨鳶一張冷若冰霜的怒顏。
陸臨鳶握著箭尾的手中沁出一絲冷汗,仍覺得心有余悸,若是她再慢上一秒,只怕顧念笙今日就要命喪于此了。
陸臨鳶寒眸中殺機四溢,手腕翻轉,抬手便將手中的箭朝著射來的方向投了出去,箭身在內力的加持之下一路勢如破竹,穿過山林而去。
林中傳來一聲悶響,隨后有人從樹上跌落在地的聲音。
肖齊與一眾將士原本是跟在陸臨鳶三人身邊不遠的地方,箭射來之時根本來不及上前阻擋,眼見著險些射中青濘和顧念笙,嚇得他們魂飛魄散,聽見林中刺客中箭的聲音,肖齊立刻帶人追了上去,留下一隊人保護他們,希望能將功折罪。
剛下馬車的青煜也發(fā)現了前方的異常,急忙追上來查看情況,見到無人受傷才松了口氣。
青煜:“發(fā)生什么事了?有刺客?”
陸臨鳶臉色陰沉的厲害,站在那里就像一尊煞神一般讓人不敢輕易靠近,青煜十分識趣轉頭詢問青濘。
青濘搖了搖頭,表示什么也不知道,但心里卻為自己沒有及時發(fā)現敵人而感到有些懊惱。
最后還是顧念笙回答了青煜,“啟稟煜王,若草民沒有猜錯,應該是前來送信的,順便……想給郡主一個教訓吧?!?p> 箭并沒有朝著陸臨鳶的要害去,若不是青濘突然靠上去,應該會擦著她的側臉而過。
“送什么信?”
顧念笙神色平靜,沒有絲毫險些命喪黃泉的慌張和恐懼,“草民剛剛看見箭身上,似乎纏了一封信箋?!?p> 只是還沒來得及提醒陸臨鳶,就被她反手扔了出去。
顧念笙不愧被稱為“第一狀元”,心思縝密,觀察入微,僅僅發(fā)生在生死一線,仍能發(fā)現其中的關鍵。
顧念笙料想的不錯,肖齊回來時帶回了腿部中箭的刺客,而箭身上的信箋也被肖齊取下,恭恭敬敬的遞在了陸臨鳶的面前。
陸臨鳶接過信箋握在手中并沒有打開,而是盯著地上被兩名將士押解著的刺客,那刺客即使受了傷,目光中仍帶著不屈,仰視著陸臨鳶毫無懼色。
肖齊慎重道:“啟稟郡主,是歃血閣的人?!?p>